第三章 初次交鋒
夜半，柳無言本以為今夜無事發生，打了個哈欠剛準備睡下，“咚咚咚”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可能是由於城中百姓盡都被疏散，周圍靜悄悄，隻剩下敲門聲在回響。
“大……大方叔？”
柳無言試著問話，可屋外的人一聲不吭，機械般的敲擊著房門。
每一次敲門聲響起，他的身上都會帶起一串雞皮疙瘩。
“大方叔……別開……別開玩笑……”
強行吞了口唾沫，柳無言感覺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咚咚咚”
屋外的東西似乎是著急了，敲門聲又重了幾分，柳無言摸索著拿起身邊的長劍橫在胸口。
周圍的空氣很冷，柳無言被凍的直打哆嗦，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每一聲都會讓屋內的空氣下降好幾度，森森的寒氣透過牆壁，柳無言身上全是雞皮疙瘩。
見他還是沒有回應，屋外的東西停了下來，半晌沒有動靜。
四周森森不散的寒氣，和偶爾從門縫灌進來的陰風表明，那東西並沒有走。
“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物體迎麵而來，柳無言寒毛炸立，下意識拔劍斬去。
刺耳的“刺啦”聲響起，黑色的物體應聲落地，柳無言定睛一看，渾身冰涼。
那顆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柳大方的頭，他正帶著詭異的笑容看向自己。
柳無言被嚇得頭皮發麻，連退幾步。
“吼！”
屋外的東西在怒吼，它再一次狠狠撞擊在了門上，劇烈的顫動甚至讓整個屋子地動山搖。
“哢嚓”一聲，倔強的木門不堪重負，被撞成了碎塊。
那怪物的麵容，也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呈現在柳無言的麵前。
那張就像是無數人器官拚接成的臉，突出的眼球，畸形的身體，詭異翻轉的手腕，殘破的牙齒，黝黑的利爪……
撲麵而來的腐臭味讓人幾欲作嘔。
饒是已經經曆過柳府事變的柳無言，在看到這東西以後，也有些握不住劍柄。
很惡心，很難看，很恐怖，他甚至無法想象這種東西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他更無法想象，自己當初居然能從這個鬼東西手裏逃脫。
幸好當時沒點蠟燭，不然這幅尊容就是嚇都能把他給嚇死。
“嘶！”
帶著嘶啞的吼叫聲，怪物發了瘋似的撲過來，它的速度快到讓人絕望。
那一雙利爪已經觸碰到了柳無言的脖頸，稍一用力就能將其捅個對穿。
腐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灌入他的鼻孔，陰冷的氣息刺激著他的心神。
絕望、恐懼如潮水一般湧出，瞬間擊潰了柳無言脆弱的內心。
但就在那怪物的利爪即將刺入脖頸的一刹那，一道強烈的光束自他的眉心噴射而出。
剛一接觸到怪物，瞬間便擊穿了它的腦門。
柳無言也趁機後退拉開距離。
叮，二郎神人物卡已激活，剩餘時間：23小時59分鍾
（由於宿主境界太低，神力無法激活，卡片等級削弱）
“還好趕上了……”
喘了口粗氣，柳無言感覺身子有點發虛，鬼知道這玩意激活還要花費時間。
早在發覺不對勁的時候他就使用卡片了，結果激活愣神花費了十幾秒。
不得不說，二郎神神力是真的強，氣血武者全力一擊都沒法破防的怪物，天眼一開就被爆了頭。
更不用說還有什麽法相天地、八九玄功。
“吼！”
剛剛被擊穿頭顱的怪物並未死透，爬起身後竟然跟沒受傷差不多。
但柳無言在天眼的加持下，還是能看出對方身上濃鬱的黑氣淡了許多。
眼看著利爪已至身前，柳無言雙手堪堪抬起，盈盈一握，雙手間似乎有金光閃動。
修長的手指握住漆黑的利爪，稍微一用力，手中金光暴漲。
看到金光，那怪物就像受了刺激，拚命往後退。
柳無言豈能如他所願，右手死死箍住利爪，金光就像是活物一般，順著膀臂就要鑽入怪物身體。
怪物尖叫一聲，猛地往後一退，一截黝黑的手臂被生生撕扯下來。
斷臂處，不少黑氣溢出，讓周圍空氣又冷了幾度。
不等他趁勝追擊，那怪物就不知道使了什麽秘法，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
等他伸手探過去，隻抓到了一團還沒來得及消散的黑氣。
本著窮寇莫追的原則，他隻看了一眼走廊，就坐回屋裏開始研究那條斷臂。
這玩意就連天眼看過去，也是一通烏漆嘛黑。
就好像隻憑那些黑氣，就構成了這麽一個外形。
雙手染上神力，抓住斷臂兩頭用力一掰，斷臂很自然的被掰成兩段。
但不知道是不是神力浸染的緣故，斷臂中並沒有黑氣溢出。
“有點意思……”
經過多番實驗，柳無言得出一個結論：神力能阻斷黑氣，但不能相融，更無法淨化。
就好像兩者是天生的冤家對頭一樣。
以前小說裏看的，什麽神光泯滅魔氣、淨化魔氣，在這裏根本不成立。
神力和黑氣是不相融的，哪怕柳無言自己沾染黑氣，也隻能靠神力將其排出體外。
“黑氣，也是天地間的一部分？”
他嚐試用神力包裹黑氣，將其消融。
但無論怎樣運用神力施壓，或是加大神力輸出，二者之間就好像有一層無形的薄膜，愣是無法接到一起。
就在他打算用神力控製住黑氣，再用神力對其進行切割時，一道聲音傳了進來。
“沒用的，你嚐試再多次，也隻能是這個結果。”
柳無言聞聲看去，就見到一個身著紫衣的翩躚公子，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你是誰？”
剛剛他雖然在做實驗，但神力覆蓋感官，附近有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感知。
而眼前這個家夥，就像是憑空出現，不留一絲痕跡。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關你屁事。”
確定對方沒有別的想法後，柳無言翻了個白眼，繼續動手切割。
他今天反正跟這破玩意較上勁了，不磨死黑氣誓不罷休。
反正體驗卡有一天時間，還可以恢複，關鍵是用了就不能停。
他不趁此機會幹點有意義的事情，豈不是白瞎了這麽一身神力。
直接出去和怪物幹仗太莽，偷偷摸摸混進城太冒險，思來想去，就做做科研吧。
神力化作鋒刃，猛地往下一劈，等到快要接觸到黑氣的那一刹那，神力鑄成的刀鋒……繞了個彎。
“臥槽？還有這種操作？”
他原以為，憑借自身神力絕對掌控，加上神力固定，刀鋒應該按照計劃切開黑氣才是。
再不濟它把黑氣隔成兩半也行啊，繞彎是個什麽操作？
怪物都是黑氣生成的，那以後他打怪物，豈不是隻能靠蠻力生撕了？
“咳咳，我都跟你說了，這樣是不行的。”
紫衣男子掩著嘴，極力想控製情緒，他沒想到柳無言居然這麽憨。
神力、魔氣不相融是常識，有點背景的修士都知道，神力無法接觸無主魔氣。
“笑笑笑，有啥好笑的，我這是做個試驗嘛，萬一成功了呢，你這個人怎麽就沒有點科學精神？”
自知做錯了事的柳無言依舊死鴨子嘴硬，死活不肯承認。
科學家的事兒那能叫無知嗎？
那叫有敢於實驗精神。
說罷，柳無言再次從斷臂內抽出一團黑氣，將神力化作萬千細針。
“神力、魔氣互不相容，這是大道規則，魔氣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無法割舍，更無法取代。”
紫衣男子見他還想繼續，幹脆講起了自己所知的那些常識。
“魔氣是人一出生便有的，此為本性，如不踏入修行，就會一直存在。”
“修士修行，正道引天地鍾靈之氣於己身，洗刷心中魔氣。”
“邪道引邪氣入體，蘊養、釋放魔氣。”
“神魔強者維護天道秩序，神力自然無法損傷魔氣，但僅限無主魔氣。”
“有主魔氣一般與靈氣相融，神力可斬，魔氣自然潰散。”
“神力可以說是魔氣的克星，這也是為什麽一頭玄元境的邪魔，被閣下輕易擊敗的原因。”
紫衣男子說完，瞥了一眼柳無言，嘴角猛地一抽。
柳無言對他的話，壓根就沒聽進去多少，一直在鼓搗著神力和魔氣的實驗。
縱使他用盡千般力氣，魔氣依舊百折不撓，傲然挺立。
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以後，他子幹脆忽視掉這個憨批，把目光投向地上的那顆人頭。
很像，很逼真。
如果不是他知道柳大方遠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現在估計還以為對方真的遇害了。
“不是幻覺。”
拎起人頭，隨意用雙手拍打幾下後，他就把丟了出去。
“詭術奇門？”
右手捏了兩下腰間玉佩，紫衣男子臉色有些凝重，以普通邪魔的智商，根本學不來這麽高深的術法。
這次樊城事變，青羽宮隻上報了邪神破封，玄機閣給的情報也隻有封印鬆動。
深入樊城以後，光地元境邪魔統領他就看到好幾頭，山河衛來人說情況有變，又多了頭邪王。
而且，邪王或許學得會詭術奇門，但決計不精通。
能把死人頭捏得這麽栩栩如生的，就隻有……
“浮屠門！”
眼底掠過一絲冷芒，洛楓這才明白此行的不易。
怪不得當初選人來樊城曆練，自己的兩個哥哥那般推脫。
浮屠門的人來了，和邪魔關係緊密的百鬼宗，肯定也要有人出手幫襯。
正道這邊，除了李大方和下遣特使，沒有其他人浮出水麵。
眼前這個家夥，竟然能借用神魔之力，無奈自身修為薄弱，實力百不存一。
光靠他們，就想阻止邪神破封？
正在想著，洛楓就看見對麵窗戶一道寒光閃過。
還沒來得及反應，原本在搗鼓實驗的柳無言不知何時起身，猛地推出雙掌。
“叮叮叮……”數聲脆響，無數暗器好似飛蝗過境，狠狠撞擊在一道神力編製的光幕上。
同時，一束利芒自極其刁鑽的角度刺來，在暗器的掩護下，瞬息便到他的身前。
“小心！”
洛楓剛剛出聲提醒，背後陡然一涼，倉促之下一個轉身，鋒銳的長劍便將他的後背隔開一道口子。
退到柳無言身邊的洛楓臉色發白，如果剛剛反應慢上半拍，他就會立馬血濺當場。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暗殺。
後麵那人一擊不中，又是一劍，不過這次，正對柳無言後心空門。
洛楓隻得抽劍應敵，怎料自己剛剛一劍刺出，就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抹戲謔。
隻見那原本還針對柳無言的鋒刃，不知何時竟拐了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