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武俠仙俠>人魚之歌> 第450章 蘋果花麵具(12)

第450章 蘋果花麵具(12)

  顯然是為了防止有人溜進去,菲澤塔的臥室位於一個十分隱蔽的牆角塔,除了窗戶以外,出入的唯一通道是一道螺旋樓梯,通往主建築的大廳。要不是菲澤塔裏應外合,伍德和“阿倫阿代爾”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


  似乎是為了減少居住者“被囚禁”的不快,房間的布置可謂傾盡心力,家具、牆紙、壁毯以及其他裝飾品無不豪華得與整幢房子格格不入,而這種豪華反而讓居住在裏麵的人更容易產生自己是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的感覺——除了自由以外,一切應有盡有。


  好在塔樓外麵還有一個極小的陽台,——盡管這個小陽台也沒能減少一些被囚禁的感覺,——在“高塔公主”的幫助下,兩位綠林好漢還是順利地進了她的房間。


  希臘神話中的睡神修普諾斯和死神達拿都斯是孿生兄弟,北歐神話中的夜神諾特與愛神芙蕾雅的關係也遠比神話故事中記載的親密。至少每當夜晚降臨,在月神瑪尼的指使下,芙蕾雅的雙生子光神巴德爾和暗神霍德爾就會玩起捉迷藏的遊戲,給母親愛神創造發揮才能的氣氛。天空中的星月並不十分明亮,房間裏也隻有一支小蠟燭照明,朦朦朧朧的光暈讓人隻能看到一張雕有貝殼花紋的精巧的酸枝木梳妝台,台子上擺放著女人用的各種化妝品,散發出隻屬於閨房的濃鬱香味,而房間的其他部分都淹沒在黑暗中,任人根據這一張梳妝台猜想其他家具應該是多麽的華美。正如似見非見的光與暗影影綽綽地勾勒出房中女人窈窕的剪影,隻能讓人看出她身上僅僅穿了一件薄棉睡衣,任由男人過於豐富的想象力去填滿其餘的部分。


  伍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似乎是注意到伍德看她的角度有些不禮貌,菲澤塔抄起手,同時往陰影裏退了退:“我說,看到我沒事了,你們該放心了吧?把那兩枚戒指還給我,其餘的都歸你們,算是那支箭的謝禮。我們的交情就到此為止,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吧。”


  “那兩枚戒指很重要嗎?”伍德不解,“你不是留著婚戒嗎?那麽多首飾都可以不要,還舍不得兩枚戒指?”


  “不是舍不得,而是那兩枚戒指確實至關重要,就算你們留著,它們也賣不出去,隻會給你們惹來殺身之禍。”菲澤塔的大戒指是指揮斯第爾頓家族千軍萬馬的信物,另一枚是女王賜予她的“婚戒”,如果這兩枚戒指出現在市場上、讓人誤會菲澤塔已經遇害,隻怕會讓伍德和他手下的一群綠林好漢被斯第爾頓家族和伊麗莎白女王追殺到天涯海角。


  “戒指沒在我身上。”伍德張開手,示意菲澤塔如果不相信的話,盡可以來搜身。


  菲澤塔相信他沒必要在這方麵說謊:“那就盡快給我送來。”


  “做貴族指使人成習慣了?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誰都要聽你的嗎?”


  她不算什麽東西,隻不過伊麗莎白女王缺錢花的時候,也得問她借。“阿倫阿代爾”在心裏哀歎。


  “你大概連貴族都不是吧?”伍德*近菲澤塔,“隻是奧利維爾男爵的*,說白了隻是個玩物,高價婊子。”


  “伍德!”“阿倫阿代爾”開口喝住他。眼前的女人的權勢遠遠超過他區區一個窮人家出身的強盜的想象,把她惹火了,後果不堪設想。


  菲澤塔沒有發怒,反而饒有興味地打量起伍德的怒容:“你和奧利維爾男爵有仇?”


  “他和他的父親殺了我的全家。”


  “所以你拿箭射他?”


  一想起菲澤塔撲在摩西身上為他擋箭,伍德就恨得咬牙切齒:“我以為我是在救你,不過看來是多管閑事了。”


  “你那一箭還真救了我的命,謝謝。”要不然菲澤塔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在不引起摩西疑心的同時保住對愛人的忠貞。菲澤塔抱著胳膊看向窗外,隻留給伍德一個憂鬱的側臉,左手無名指上的小銀戒指在幽暗的光線中熠熠生輝:“我為我的國家付出了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財產,我的孩子,以及做母親的權利……我唯一給不起的隻有對愛人的忠貞。你真的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你這一箭,我恐怕不是被奧利維爾男爵滅口,就是忍受不了屈辱,從這裏跳下去一死了之。”


  “那你為什麽還要救奧利維爾男爵?”伍德越來越聽不懂,“你也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吧?”


  菲澤塔發出一聲冷哼:“你會喜歡和殺了你的孩子的凶手呆在一起嗎?”


  盡管心裏恨一個人恨得要命,臉上依然能笑靨如花,這就是女人的可怕之處。坊間一直流傳著斯第爾頓船長是個有異裝癖的同性戀者,“阿倫阿代爾”至此才能確信麵前的斯第爾頓船長不是男扮女裝,而是通常以男裝扮相示人的女人——男人不會有那麽好的演技,能把不共戴天的仇恨完美地隱藏在溫柔乖巧的笑容之下。


  “他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不然我早就殺了他了。而且這樣也是在保護你。”菲澤塔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伍德,“現在他是受法律袒護的貴族,你殺了他,他就能以無辜者的身份享受贖罪彌撒,洗清世間的罪孽後上天堂,而你會因為殺人罪被通緝、逮捕、處死;可是等到他成了賣國賊,你再殺了他,他就是罪有應得。全英國的人都會朝他的屍體上吐唾沫、詛咒他下地獄,而你就是英雄,或許再也不用躲在林子裏做強盜了。”


  她是在關心他嗎?不想讓他被通緝、處死?伍德一陣心悸。


  好狠的女人,奪人性命在她口中好像不過是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的事,殺人還要殺得連個清白的名聲都不留下。“阿倫阿代爾”則是暗暗心驚。


  “所以你要阻止我殺他?”伍德的聲音軟了下來。


  “確切地說,我是在挖蚯蚓,”菲澤塔抓了抓頭發,“有了蚯蚓才能釣魚。”


  “蚯蚓?”伍德實在是沒法把相貌堂堂的摩西和蚯蚓聯係到一起。


  “呃……我隻是打個比方。”


  “什麽叫‘打個比方’?”伍德還是沒聽懂。


  “當我什麽都沒說吧。”菲澤塔發現自己實在是高估了當時英格蘭的勞苦大眾的普遍受教育程度。


  “阿倫阿代爾”則是立刻想到了一年以前的天主教叛亂事件。瑪麗女王還活著,英國的天主教反叛勢力依然蠢蠢欲動,西班牙等國依然對小小的英格蘭虎視眈眈,關於叛亂的流言蜚語依然在街頭巷尾流傳……現在他更是親眼看到“伊麗莎白的雜種狗”為了潛伏到一個天主教徒貴族身邊而不惜代價,立刻什麽都明白了。


  伍德一把抓起菲澤塔的一隻手:“我猜不出你是為了什麽才留在奧利維爾男爵身邊,隻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的男人呢?為了他的高官厚祿?還是別的什麽?就*著你去違心地討好別人,自己卻躲在女人的背後。你的男人就是個懦夫,不值得你去珍惜!你跟我走吧。雖然日子可能過得窮點,至少我不會*著你去糟蹋自己……”


  與此同時,“阿倫阿代爾”抓起菲澤塔的另一隻手:“是不是還有什麽推翻女王統治的陰謀?有什麽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嗎?放心,我們是強盜,可你也看到了,我們做強盜是因為被*無奈,不是因為心存惡意。我們也是有良心的英格蘭新教徒。如果我們能幫上忙,你能不能幫我們洗脫通緝犯的身份?我們可以去軍隊服役。你也看到伍德的本事了吧?我們都是最好的長弓手……”


  菲澤塔不知所措地來回看了看拉住自己一雙手腕的兩個男人,正如他們兩個也在互相大眼瞪小眼。


  “未婚妻才死了多久,你就對別的女人產生興趣了?”伍德放開菲澤塔,“好吧,我從來不會仗著頭領的身份搶兄弟看上的女人。”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是誰嗎?”“阿倫阿代爾”真想把伍德的腦袋敲開來,看看裏麵除了弓箭、匕首和鹿肉、啤酒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要她跟著你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你知道她家裏有多少錢,養了多少麵首嗎?還稀罕你?”從很早以前,“人魚號”船員們過於出眾的長相就在坊間引起了“斯第爾頓船長好男色”的流言,現在看來,既然斯第爾頓船長本來就是個女人,“阿倫阿代爾”也就理所當然地把他們歸為麵首。“這女人權勢滔天,隻要把她哄高興,我們就再也不用躲在林子裏當強盜了。想想吧,伍德弓箭隊長大人,或者伍德護林官大人,或者伍德農場主……等你有了錢、有了合法的身份,到時候比她漂亮點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不過你要是隻想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心,就算你成了國王,她也未必稀罕。”


  菲澤塔輕咳一聲,提醒“阿倫阿代爾”,“背後說人壞話”應該是躲著被評論者的:“我身邊美男子是不少,不過‘麵首’隻有一個,謝謝。”


  “阿倫阿代爾”總算恢複了冷靜,找到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的激動和對首領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造成的血色退潮般從他的臉上迅速地退去,全部讓位給恐懼造成的蒼白。


  “看上我了呀?”菲澤塔背著雙手,笑嘻嘻地仰著頭打量伍德,“真的看上人家了?居然還舍得用箭射人家,射得人家好痛。”


  隨著菲澤塔的接近,隻屬於女人的陌生體香讓伍德的臉越來越燙。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阿倫阿代爾”則是全身的汗毛都隨著那一聲聲的“人家”豎了起來。


  “我見過的男人不少,可哪有你這樣獻殷勤的?”菲澤塔的手指輕輕地按在伍德厚實的胸膛,在上麵畫圈圈,“人家可要生氣嘍。”


  隨著她的每一下觸摸,伍德整個人都開始抖。


  “都不知道說點甜言蜜語哄哄人家。”伍德意亂情迷的時候,菲澤塔偏偏欲擒故縱地收了手,還嘟起嘴發出一聲嬌哼,“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除了母親和姐妹以外幾乎沒有和女人打過交道的伍德立刻繳械投降:“你說怎麽辦?”


  “讓人家打一頓怎麽樣?”菲澤塔又摸上他的胸肌,繼續用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的口氣說話,“放心吧,我保證打完以後,你媽媽還認得出你。”


  對方不過是一個小女孩,還受了傷,肯定使不出多少力氣。難道他一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還經不起一個小丫頭的拳頭?伍德已經忘了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獨自殺了一頭熊,還赤手空拳地在一對十的圍攻下把伍德一夥人全都打得鼻青眼腫,著魔一樣地點下了頭。


  “這還差不多。”菲澤塔塞了一塊噴過香水的手絹到伍德嘴裏,“咬著……要是你發出聲音,被人發現……我們可就慘了。”


  這感覺……怎麽像和貴族家的夫人偷情?伍德鬼使神差地照做了,甚至還覺得口中的那塊手絹嚐起來比蛋糕還好吃。都說貴婦人恬不知恥,根本沒有貞潔可言,戀人打情罵俏一樣的小粉拳之後,他是不是就能擺脫丟人的處男身份了?伍德甚至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節目。


  “好了,接招吧。”菲澤塔彎下腰,任由寬鬆的領口中露出一點春色,在伍德越來越沉重的呼吸中輕輕提起睡裙的裙擺,露出一雙*的小腿和穿在軟布拖鞋裏麵的腳。


  她在睡裙下麵會不會什麽都沒穿?伍德盯著群擺下對女人而言肌肉有些過於發達卻不失健美的雙腿,呼吸越來越急促,連眼睛都舍不得眨。隻看到一隻小粉足從拖鞋裏麵退出來,輕輕抬起……然後冷不防一腳踹在他的*。


  看到菲澤塔出招,“阿倫阿代爾”才知道她說的“打完以後你媽媽還認得出你”是什麽意思——她使的是斷子絕孫奪命連環踢,惡狠狠的招式全都往男人最脆弱的器官上招呼,良好的武術底子讓伍德不論怎麽躲,都躲不過她那雙惡毒的腳。別說是受到慘無人道的酷刑的伍德,“阿倫阿代爾”在一旁看,都看得臉色發青,可他根本不是菲澤塔的對手,對慘遭酷刑的頭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轉過身,眼不見為淨。


  一直踹到伍德痛昏過去,菲澤塔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放下裙擺:“好了,這下我不用再擔心讓這個二楞子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給我幫倒忙了。”


  伍德確實是個挺單純的人,行事喜歡光明磊落,“阿倫阿代爾”也同意策劃陰謀詭計的時候應該躲著他,可是有必要用這種方式嗎?“阿倫阿代爾”不無羨慕地看了看地上被菲澤塔的手刀劈昏的女仆:“你就不能用一種比較溫柔的方式來讓他昏過去嗎?”


  “我覺得這種方式比較有助於讓你說實話。”菲澤塔笑容可掬,但是同時又是惡狠狠的一腳踩在伍德跨間。可憐的伍德已經沒有知覺了,隻有“阿倫阿代爾”在旁邊看得冷汗淋漓。


  “行了,你不就是奇怪我不太像強盜嗎?”看到菲澤塔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不用再進一步用刑,“阿倫阿代爾”就什麽都招了,“我也是貴族家出身,父親艾倫?班斯代爾是班斯代爾地區的領主附庸,有騎士頭銜,母親簡?班斯代爾是領主的妹妹——現在應該已經晉升為領主的姑姑了。我和老領主的兒子是表兄弟,一直都是以領主繼承人的左膀右臂的身份受到教育,所以讀書、寫字、外語、算術、彈琴、唱歌、騎馬、射獵之類的貴族玩意兒我都會。原本等我的領主繼承人表哥繼承家業,我就會得到一個騎士之類的頭銜,輔佐他,可是那個畜生酒後亂性,強暴了我的心上人,以至於那個可憐的姑娘想不開,上吊自殺了。我一時衝動,殺了我的領主表哥,冷靜下來以後怕連累父母,就收拾了一點東西,連夜逃出班斯代爾。我以為憑我的學識,一定能在倫敦另外謀一份美差,就到了你們的城市,可誰想得到在你們這種大城市到處都是皇親國戚,有本事沒路子也休想找到好工作。我想既然來都來了,就到倫敦附近的郊區碰碰運氣,結果碰上的‘運氣’隻有伍德一夥需要一個識字的強盜來幫他們寫勒索贖金的恐嚇信,——他們以前一直是讓人質自己寫信去索取贖金,有一次一個被他們抓住的財主欺負他們都不識字,寫的是求救信,害得伍德損失了差不多一半的人手,才堪堪保住性命,所以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找一個識字的人入夥,——於是走投無路的我隻能入夥了。正因為我入夥的時間不長,還不太像個強盜,扮成流浪琴師或者別的什麽身份去鎮子上打聽消息通常是我的工作,關於大名鼎鼎的斯第爾頓船長,自然也聽到過不少傳聞,賣唱的還把你的故事編成歌謠來著。雖然沒想到你會是個女人,聽了那麽多關於你的傳聞,我還是從你的劍認出了你,——你對我們存著戒心,用的是戒指和小飛刀,卻沒有用能暴露你的身份的軟劍,這確實比較妥當,但是你忽略了戒指和小飛刀是不可能把一頭熊的腦袋從脖子上完全割下來的,——然後奧利維爾男爵是個天主教徒是盡人皆知的事,另外我們雖然生活在林子裏,好歹也是在倫敦附近,對時事新聞也很關心,綜合以上種種,很容易就能推斷出奧利維爾男爵涉嫌推翻女王的政治陰謀,你是在致力於阻止這場陰謀。還有什麽交代得不夠清楚的地方嗎?”


  菲澤塔重重地點下頭:“有!”


  “有?”“阿倫阿代爾”聽到這個無異於宣判他的死刑的字,立刻捂著褲襠一直退到陽台,似乎寧願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想遭遇到和伍德一樣的下場。“斯第爾頓小姐,你還有什麽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可不要……”


  菲澤塔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伍德,覺得對男人而言,自己的這一招“斷子絕孫奪命連環踢”用來*供的效果真的很不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交代清楚——我的戒指呢?”


  原來是這個。“阿倫阿代爾”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我們的同伴手裏。我們很樂意交還,不過對我們而言,進來一次不太容易,如果方便的話……”


  “明天我去找你們。”菲澤塔歪過頭指了指地上的伍德,“你們可以走了。”


  “阿倫阿代爾”如蒙大赦,幾乎是背起伍德落荒而逃。


  *****第二天,菲澤塔起床後,頗為意外地看到摩西對著一桌子的花瓶碎片欲哭無淚:“怎麽了?”


  摩西深吸了幾口氣,才能保持平靜:“親愛的,我也知道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確實是一件非常令人不快的事,不過你下次要扔東西,能不能挑個便宜點的扔?這個花瓶可是中國貨,我特意為你買的。至少看在我對你的一片心意上……”


  “你被奸商騙了。”菲澤塔卻連眼睛都不抬,隨手拿起一塊花瓶碎片給摩西看斷口,“大明國景德鎮的瓷土燒出來的瓷器應該白得像雪一樣,你看這個斷口,隻有表層是白色的,裏麵是黃色的瓷土,一看就是代爾夫特(1)出產的塗了白漆的便宜貨。還有上麵的圖案也是。在大明國,桃子是長壽的象征,所以很多瓷器上都有桃子的圖案。可是這上麵畫的是什麽?居然把桃子畫成了洋蔥。中國哪來的洋蔥?”


  摩西還來不及消化新學到的辨別瓷器產地的知識,菲澤塔已經另外*起一件他視為珍寶的中國瓷器,當著他的麵敲碎,給他看斷麵:“瞧瞧,斷麵潔白無瑕,這才是真正的中國瓷器。”接著毫不吝嗇地示意女仆把碎片收拾掉,“真是化外蠻夷,什麽都沒見過,這種便宜貨都當寶貝一樣供著。”


  現在摩西麵對被當著他的麵摔碎的昂貴珍品,可以盡情地體味欲哭無淚的感覺了。


  注釋:(1)1584年(大家沒看錯,亞美又穿越了),荷蘭皇宮通過西班牙、葡萄牙向景德鎮訂購青花瓷和白瓷,國王就萌生了仿製景德鎮瓷器念頭。代爾夫特是大名鼎鼎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在荷蘭的六個據點之一。1610年左右,荷蘭東印度公司商人根據皇宮的授意,從中國景德鎮等地采購白瓷釉和青花顏料。皇宮派專人籌建皇家代爾夫特陶瓷廠,召集製陶名匠在代爾夫特開始仿製景德鎮的青花瓷,通過反複試製,製成了白釉藍花精細陶器,逐步發展為著名的“代爾夫特藍”(青花白陶器)。但是因為瓷土不同,代爾夫特的瓷土燒出來的瓷器都是黃色的,怎麽也燒不出景德鎮瓷器的潔白顏色,於是隻能通過塗白漆來以假亂真,隻要看碎片斷麵,就可以辨別真正的中國青花瓷和代爾夫特的山寨貨。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