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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潔(7)

  酒館的房間都是給沒什麽錢的人住的,空氣中彌漫著海風的鹹腥味和海港城市特有的潮濕感,肮髒的牆紙上甚至可以看到黴點。房間裏除了一張幾乎隻是在木板上鋪了一層棉絮的窄床以外,就隻有一張小圓桌。希律亞拽著船長進房間,幾乎是把他扔到床上去,用屁股頂上門,又灌了一大口酒,這才滿意地長舒一口氣:“行了,這裏沒別人,別蒙著那破玩意兒了。”


  船長仰天倒在床上聽了聽,確定就算房間裏發出什麽聲音,也肯定會被樓下“加百列號”水手們的喧鬧聲淹沒,這才除下鬥篷和蒙麵,瞥了希律亞一眼:“你還真想強暴我?”


  “這樣一張臉,是個女人都拒絕不了吧?”希律亞挑起船長的下巴,滿臉的癡迷不像是裝出來的。


  “別鬧了。”船長趕開希律亞的手。


  希律亞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到一邊:“那個新來的在你們船上幹什麽?”


  “目前是雜役。”


  “雜役?”希律亞大笑起來,“那張臉……那種身材……做雜役……我說你挑船員就隻看長相嗎?”


  “長相隻是條件之一。”


  “我說,你光撿長得好看的有什麽用?”


  “怕迷路啊。”看到希律亞一臉不解,船長補充說明道:“不管在什麽地方迷路,隻要跟著女人的目光走,總能找到他們中的至少一個。”


  希律亞對眼前的方向白癡防迷路的妙招哭笑不得:“為什麽不把你自己當路標?隻要你別蒙上臉,你的船員跟著全城的女人走,就一定能找到你。”


  “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會引起騷亂的。”


  希律亞很想出口嘲笑他兩句,可看了看他俊美無鑄的容貌,找不出反駁的借口,隻能轉移話題:“我媽媽怎麽樣了?”


  “一切都挺好,人都胖了一圈。我幾天前回倫敦的時候才見過她。不過她總是說要是英格蘭的太陽能再熱情一點就好了。”


  媽媽還是在想念家鄉,希律亞泛起一點苦笑。


  希律亞的父親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十劍客”之一——“撒旦”基爾羅格?海爾辛,母親是他買來的黑奴。非洲的奴隸市場是母親一輩子的噩夢,盡管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她依然經常夢見她的丈夫和孩子們像牲口一樣被白人奴隸販子用繩子牽著討價還價,而她隻能死死地拽著最小的孩子吉布,祈求神明別讓她和他分開。不幸中的萬幸,海爾辛看在價錢便宜的份上,把她和她的小兒子一起買了下來。買主自然不會把貨物當人看,海爾辛也不例外。就像沒有人會注意到集市上被人從母豬身邊拖走的仔豬叫得有多淒慘一樣,他才不會出於同情而多買一個黑奴,隻是覺得這個黑女人的身材還過得去,黑小孩過幾年就會長成壯勞力,買下他們兩個反而更合算。雖然一下子從炎熱的非洲被帶到寒冷的北冰洋上的小孤島,包括海爾辛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把這對可憐的黑人母子當人看,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母子終於不用分開了,而不久以後,天神又賜給了孤苦無依的母親一個女兒——她和她的主人的孩子希律亞。


  雖然黑人的血統會讓希律亞受歧視,而“十劍客”之一的海爾辛的血脈卻足以讓任何用劍討生活的人羨慕,“父親”這個詞卻從來沒有喚起過希律亞的任何好感。


  自從希律亞有記憶開始,海爾辛就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人看過,島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她,就連生父都稱她為“雜種”,甚至經常一起加入欺負她的行列。要不是有母親和異父哥哥吉布的保護,恐怕希律亞都活不到長大成人的一天。對海爾辛的仇恨促使希律亞不斷精進武藝,島上欺負過她的人很快就隻有被她打的份,可即使是她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女王”以後,她依然無法打敗她最痛恨的海爾辛。


  可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個子,讓基爾羅格?海爾辛死得淒慘無比。更讓希律亞感激不盡的是斯第爾頓船長看到小孤島上的情況以後,很爽快地給了希律亞一支船隊,還為她去請求伊麗莎白女王的特赦,取消英格蘭對她的通緝。現在異父哥哥吉布是“加百列號”的大副,母親在斯第爾頓家安排的住處頤養天年,真是幸福得讓人不敢想象現在的一切是真的……希律亞歪過頭看了看坐在床沿上的小個子。雖然平時兩個人嘻嘻哈哈沒大沒小,甚至經常是希律亞在欺負人,可如果斯第爾頓船長要她去死,她也會二話不說地照做。


  “希律亞,非洲那邊的工人們怎麽樣了?”船長拉回希律亞的注意力,“我覺得麗貝卡壓榨他們壓榨得也有些過分了,雖然比那些奴隸主要好得多……”


  難得有白人把黑人當人看,雖然每年的收成要上交九成,在非洲便宜得扔在地上都沒人撿的土產在歐洲卻是能賣出天價的奢侈品,剩下的一成至少能保證工人們吃飽穿暖,所以大家都挺有幹勁。人就是這麽容易滿足的動物。


  “他們都覺得很幸福,過去的三個月裏,又有四百多個逃跑的黑奴來投奔你的門下,‘太陽神的使者’。”


  “希律亞,別笑話我了。”


  “我不是在笑話你。”希律亞趴在矮桌上,醉眼朦朧地盯著船長看,“我媽媽一直說你是太陽神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船長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希律亞恢複坐姿,繼續喝她的酒,“我在聖多美的時候,順手又搶了一票,西班牙的運奴船。”


  “希律亞!”


  “有你親愛的‘叔公’卡斯蒂利亞公爵罩著你,你還怕西班牙國王來找你麻煩?”


  “你這樣子,卡斯蒂利亞公爵也會很為難。”


  希律亞卻不以為意:“土地是他的,可工人都隻聽你的。有本事讓他把你在新大陸和非洲以孔特雷拉斯家族的名義買下的土地全都收回去,隻要他不怕礦場和種植園的十幾萬工人一起起來造反。更別說他哥哥的那對寶貝雙胞胎徒弟都在你手上。”


  有“海上第一劍客”在,“人魚號”根本不需要隨船保鏢,蒙納戴茲兄弟的主要工作充其量不過是做做力氣活罷了。約瑟沒有猜到,蒙納戴茲兄弟的小妹妹瑪利亞不是斯第爾頓船長用來牽製她哥哥的人質,而是她和她的雙胞胎哥哥一樣,是用來牽製“遊俠”孔特雷拉斯和卡斯蒂利亞公爵的人質。


  斯第爾頓船長擔心的不是這個:“希律亞,你現在已經不是海盜了,我不想惹上麻煩。”


  “哦,是嗎?”希律亞白了他一眼,“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在聖多美因為一個黑人船員被綁架,就把整個聖多美的黑奴全都放了,結果別說沒法往島上賣斯第爾頓奶酪(1),現在那裏的奴隸主都還忌諱所有以‘S’打頭的東西。”


  “不至於吧?”船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在奴隸主的家裏,絕對找不到‘絲綢’、‘扶手椅’、‘大豆’、‘大氈帽’、‘馬刀’、‘袋子’之類的東西。”


  “就連‘工資’都不發?”


  “島上都是奴隸主,發什麽工資?再說他們連‘秘書’都不請,免得又要和名稱以S打頭的東西接觸。”


  “就算如此,難道奴隸主遇到‘學者’,就一律拒之門外?”


  希律亞放下酒瓶子,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我們偉大的教皇庇護五世說過,知識界最易接受新教邪惡思想的侵蝕,所以遇到‘學者’,一定要殘酷鎮壓。庇護五世萬歲!狗屁的教皇!我看他該改名叫‘屁股五世’才對。”狠狠地噴出兩句髒話,希律亞高舉酒瓶,隨即大笑起來,“西班牙的菲利普國王可是他忠心耿耿的走狗,當然會支持聖多美殘殺學者。哦,不對,‘國王’也是敏感詞。聖多美風能進,雨能進,‘國王’絕對不能進。還有‘士官’。為了避免出現這一敏感官銜,那裏的小兵都是直接跳到更高一級軍銜的。”


  船長無語了:“就算這些東西能不用,難道他們家裏連‘鞋底’都沒有嗎?”


  “當然,”希律亞答得不假思索,“還有‘神父’、‘參議院’,也都不可以有,雖然‘無賴’是少了不少,不過我聽說島上的人打算夷平‘熱帶雨林’,殺死所有的‘蛇’,鏟平所有的‘山巒’,如果可能的話,他們或許還在盤算怎麽讓‘太陽’也照不到聖多美,也不能有‘地麵’,而且這些工作絕對不能交給‘運氣’好或者‘運氣’差的人做……”(2)


  “幹脆直接回到上帝創世以前算了。”船長也忍不住笑起來,“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要是‘死亡之島’(3)幹脆消失,就可以有很多黑人幸免於難了。”希律亞又灌了一大口酒,“說起教皇,你最好小心一點‘屁股五世’那個老不死的。那家夥以前是宗教審判*官,沒做教皇以前就是個出了名的劊子手——不過他要不是個劊子手,那個死鬼教皇保羅四世也不會那麽賞識他,提拔他做羅馬宗教法庭代理*官,才讓他踩著無辜者的屍骨爬到這麽高的位置。你去中國的時候,你們家的麗貝卡小姐可也沒少受他刁難,要不是‘遊俠’和‘怪物’對這個大侄女照護有加,她隻要敢去西班牙的地盤做生意,就會被西班牙那個讓上帝衝昏頭腦的混球菲利普國王拉去梵蒂岡烤人肉。”


  “麗貝卡一直都沒有對我說過……”斯第爾頓船長深深地歎出一口氣。


  斯第爾頓船長其實對做生意幾乎一竅不通,斯第爾頓家族的所有產業都由猶太裔女總管麗貝卡?普蘭打理。猶太人會做生意是出了名的,所以當年斯第爾頓船長去中國,一走就是五年,對留在歐洲的財產不聞不問地全部交給麗貝卡打理,他的錢反而像澆過水的種子一樣瘋長。麗貝卡總是默默地為他打點好一切,卻從不抱怨。


  希律亞說的“怪物”是“七劍客”之一尤索夫的外號。“七劍客”雖然隻有七個人,身份卻是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有“遊俠”孔特雷拉斯那樣的大國名門之後,也有“怪物”尤索夫這樣滿身銅臭的猶太商人。歐洲的猶太人為了在宗教迫害之下生存下去,分外團結,雖然麗貝卡和尤索夫並沒有什麽親戚關係,看在同為猶太人的份上,尤索夫一直把麗貝卡當大侄女一樣照護有加。當然,貿易往來本來就是互利互惠,出於感激,麗貝卡也沒忘記多多關照她的“尤索夫叔叔”的生意。


  “我從非洲回來的時候遇到‘怪物’了。‘屁股五世’把猶太人都驅出教廷領地,隻允許他們在羅馬和安科納經商,‘怪物’很不高興。就算你那位‘爺爺’‘遊俠’可能礙於西班牙人的身份不能幫你,‘怪物’也一定會幫你和那個老不死的教皇作對。”


  “我為什麽要特意去和教皇過不去?”船長搖頭,“隻要他別來惹我,我又何必去惹他?”


  “哎呀,傷心啊,‘上帝教教徒’果然不會關心我們這些‘異教徒’的死活。”希律亞捂著心口,故作沉痛,“虧得我們為你拋頭顱灑熱血。”


  “希律亞,在‘瑪利亞教’(4)看來,我們這些新教徒也是‘異教徒’,和你們沒什麽兩樣。”


  幸好仁慈的伊麗莎白女王寬宏大量,雖然在英國立新教為國教,卻可以在保證臣民忠誠的前提下對他們的宗教信仰毫不計較,所以在整個歐洲,新教與天主教勢同水火,唯獨在英國,仁慈的伊麗莎白女王甚至廣受英格蘭天主教徒的愛戴。斯第爾頓家族麾下的船長和船員們也是什麽民族的都有。非洲人,維京人,猶太人,西班牙人……甚至還有來自遠東的日本人和中國人。希律亞也不是唯一一個海盜出身的旗艦船長。這些人各有各的出眾之處,也每一個都有自己不同的宗教信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願意為斯第爾頓船長效忠。於是斯第爾頓船長也學著女王的樣子,一邊英雄不問出身地廣納人才,一邊小心翼翼地不讓他們因為宗教信仰起衝突,斯第爾頓家族才能有今天的輝煌。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希律亞可能是喝酒喝得頭疼,敲了敲自己的頭,“那個老不死的教皇好像宣布伊麗莎白女王是非法篡位,而且已經下了革除她教籍的命令,說她的女王頭銜是‘自封’的,接下來就該讓法國和西班牙去對付女王了吧?”


  “什麽?”斯第爾頓船長幾乎跳起來,“確實……菲利普二世和凱瑟琳?德?美第奇(5)都是瘋狗一樣的天主教徒,難保不會響應教皇的號召……”


  多虧伊麗莎白女王宅心仁厚,斯第爾頓家族麾下那麽多的“異教徒”才能在歐洲安居樂業,如果英格蘭的王位落到某個瘋狂的天主教徒手裏,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希律亞,這次回到英國以後,暫停一切貿易。阿拉貢在新大陸,納賽爾在地中海,格裏菲斯在巴西,伊密爾在西非,距離這裏都不遠,白晨也快從中國回來了。從中國運過來的第一批貨物賣出去以後,資金應該足夠周轉一陣子……轉告所有的旗艦船長,回到英國以後就待命,我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誰敢到海上來和我作對!”


  斯第爾頓家族私造軍艦、招募私兵,在外人看來形同準備造反,可伊麗莎白女王聽之任之。因為縱觀整個歐洲,不會有第二個能容忍“異教徒”至此的君王,女王就是罩在斯第爾頓家族頭上的一頂保護傘。斯第爾頓家族的繁榮與伊麗莎白女王的王位休戚與共,斯第爾頓家的戰艦和水手其實是女王的秘密私人海上衛隊,還不用女王陛下花一分錢,女王自然樂得任其發展壯大。


  “萬一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船長煩躁地在房間裏踱步,“或許我們應該順便去騷擾騷擾法國和西班牙的海岸線。”


  “這話我愛聽。”希律亞一聲歡呼。


  “我不是叫你去殺人放火……”


  “放心,我會在殺人放火前換上海盜旗,不會給你親愛的貝絲(6)惹麻煩。”


  她到底在不在聽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希律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臉促狹地湊到船長麵前:“白晨回來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那小子可是對你傾心得很。從英國到中國有多危險,你自己也試過,那個傻小子居然隻為了你一句話就肯冒險。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船長看似同意地點頭:“然後他老爹就會來追殺我了。你也知道,他會對我一見傾心,其實都是格裏菲斯的香水害的。白晨僅僅是對氣味特別敏感,就算把同樣的香水倒在母豬身上,他也一定會覺得簡直是仙女下凡。”


  “天使船隊”中“雷米爾號”的船長彌賽亞?格裏菲斯是個煉金術士,雖然沒能研究出如何去掉下賤金屬中的“下賤”成分提煉黃金,卻會用各種氣味控製人心。“雷米爾船隊”的各艘船上除了船長和大副以外,基本上都是俘虜的海盜奴隸,卻都因為格裏菲斯的“氣味魔法”對他俯首帖耳。


  希律亞卻嗤之以鼻:“就你那張男女通吃的臉,就算是待在豬圈裏渾身泥巴地哼哼唧唧,他照樣會追在你後麵不放。”


  男女通吃?船長卻是苦笑。


  酒瓶子終於空了,希律亞也差不多醉了:“我說,你那一船的美男子分一個給我養養眼怎麽樣?”


  “好啊,你要哪一個?”


  “你的大個子舵手。”


  “希律亞,想死就直說。”船長開玩笑地去摸背後的“北鬥”。


  希律亞也嘻嘻哈哈地往後麵躲:“喲喲喲,那個木頭有什麽好?值得你那麽在意。”


  “是啊,確實是木頭。”船長苦笑著喃喃自語。餓了不能吃,冷了不能穿,遇到危險不能禦敵,整天抱在身上還會硌得很疼的木頭。可如果是一個人漂在海上的時候,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人,除了懷裏不能吃不能穿還不能提供任何保護的木頭以外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就算被木頭硌得再疼,就算明知道抱著這塊木頭,也隻會讓臨死前的痛苦延長,誰會放手?


  “‘人魚號’也太悠閑了,一共才那麽幾個船員,其中兩個還是什麽都幹不了的廢人。”希律亞笑得越來越促狹。


  “他們兩個可不是廢人——雖然也沒法在船上承擔什麽工作。船上的其他人不管你看上哪個,隻管帶走,隻有範和羅賓絕對不行。”


  希律亞伸出下嘴唇,做了個鄙視的表情:“我說,你的舵手和瞭望員除了長得好看以外,還有什麽優點?值得你這麽死拽著不放。”


  “伊密爾沒對你說過嗎?他對他們身份的猜想。”


  希律亞冷哼一聲:“那個矮子……”


  沒說過就好。斯第爾頓船長不動聲色地悄悄鬆了口氣:“怎麽?以前在你麾下為你做事的小海盜現在成了和你平起平坐的旗艦船長,就對你不服氣了?原來‘海盜女王’在船員中的威信也不過如此嘛。”


  “你他媽的找死是不是?”希律亞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知道那混球現在不聽我的話了,還拿這破事來刺激我。”


  “有本事在海戰演習的時候用你的‘加百列號’去把他的‘米達倫號’擊沉啊。”船長一轉身就躲到椅子後麵,擋住希律亞的“攻擊”。


  “你個混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希律亞幹脆撒起酒瘋來,“歌利亞的‘烏利葉號’那麽強的裝備都在‘米達倫號’麵前吃過敗仗,你還要我帶著我的船隊去送死。”


  船長朝希律亞搖著手指:“所有的船隊都是‘我的’船隊,你隻有指揮權罷了,海爾辛船長。”


  “好啊,那我可要為我的死鬼老爹報仇雪恨了。”


  幸好船員們都不在,沒看到兩個船長像小孩一樣打鬧,不然船長們隻怕是要威風掃地了。


  注釋:(1)斯第爾頓船長的姓氏Stilton也是一種英國產的藍紋幹酪。


  (2)引號中的詞在西班牙語中都是以S打頭的。


  (3)聖多美島在大航海時代作為黑奴販賣中轉站的時候,到島上的黑奴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所以也有“死亡之島”之稱。


  (4)天主教崇拜聖母瑪利亞,而新教認為隻有耶和華是神,聖母瑪利亞不過是個凡人,崇拜聖母瑪利亞也是一種偶像崇拜,是違反教義的,因此諷刺地稱天主教為“瑪利亞教”。


  (5)法國王太後。


  (6)伊麗莎白女王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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