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蕁妃的處境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雖然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囚衣，但身上散發的那種清雅脫身的氣質和旁人學都學不來的嫻靜溫婉，即便身陷囹圇也讓人不敢輕易褻瀆。
看到慕容煙蕁妃稍稍有些意外，聲音軟軟：“妙歌，是你，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
語氣中帶著些許落寞和失望，慕容煙知道她大概想見的是蘇齊。不過蘇齊一個小小的琴師，根本沒資格出入天牢。
“不來也好。”蕁妃繼續道，“我都這樣了，也不想讓他看到，宮裏人多嘴碎，被人瞧見了怕是要說閑話。”
慕容煙隔著冰冷的鐵柵欄安撫她道：“娘娘你先別說喪氣話，蘇公子或許正在想辦法救你出去。皇上這兩天正在氣頭上，你先忍一忍，等他氣消了我再去求求情。”
“不用了妙歌。”蕁妃微微一笑，臉上有些疲憊，“我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在宮裏住了這麽久，這有這兩天在這天牢裏，我才睡得安穩。”
“可你總不能一直在天牢這麽呆著吧？”慕容煙關切道，“天牢裏邊天天都有人受刑，就算一個大男人在裏麵住久了也會膽戰心驚，你怎麽能……”
“妙歌。”蕁妃不等她說完，就道，“後宮裏都在傳你如何受寵，其實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天威難測，稍有不慎就可能觸怒龍顏。我看出來了，皇上這兩天是跟你賭氣，你要是真心喜歡他就服下軟，他不可能真的為難你。”
慕容煙道：“娘娘你這麽說，我就更不能不管你了，你算是平白無故被我拖累才遭了這通罪，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蕁妃淡淡的笑道：“真的不用妙歌，或者……我該叫你慕容煙。”
慕容煙一怔，顯然沒料到從蕁妃的嘴裏會蹦出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別緊張。”蕁妃忙解釋道，“我以前遠遠的看到過你一次，原先不敢肯定是你，但看到皇上對你的態度就明白了。這個世上能讓他這麽上心的女人，應該隻有你一個。”
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蕁妃也不像有惡意的人，她於是幹脆承認了，歉意的笑了笑：“抱歉，之前因為特殊情況需要隱藏身份，才瞞了你。”
“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從天牢出來，慕容煙的心情十分的複雜，一邊很想救蕁妃，一邊又拉不下臉來去求蕭君默。一抬眼，居然遇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張晗一個是韓崢。兩人穿著大理寺的官服，一個俊朗一個風雅，看著還挺賞心悅目。
不過，韓崢或許不認識她現在這張臉，但張晗可認識。看到對麵走來的是慕容煙的時候，張晗明顯一怔，麵露喜色，張嘴就叫：“慕……”
慕容煙忙搶過話頭道：“這不是張解元麽？您怎麽會在這？哦，對了，您現在在大理寺供職，是來提審犯人調查案情的吧？怎麽？您不認識我？也難怪，我這等小人物，張解元不記得也情有可原。我也姓張，或許八百年前和張大人還是本家，我叫張妙歌。”
張晗反應還挺快，斂了斂容，客氣道：“哦，原來是女尚書大人，失敬失敬。”
慕容煙轉過臉對著韓崢：“想必這位就是探花郎韓崢韓大才子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韓崢似乎聽到張妙歌這個名字並不感到意外，挑了挑眉頭微笑道：“妙歌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慕容煙幹巴巴的笑了笑：“探花郎真會說笑。”
韓崢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沒見過，為何我看你有幾分眼熟？”
慕容煙不知道他是真的看自己眼熟，還是聽到妙歌這個名字想試探試探她，麵色不改道：“或許是因為我的長相太過平常，探花郎一時記混了吧。”
韓崢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像是在審視一件古董：“或許吧。”
慕容煙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悄悄對張晗使了個眼色：“那我就不打擾兩位辦公事，告辭了。”
張晗道：“女尚書大人慢走，恕不遠送。”
走到天牢外麵的花圃旁，慕容煙站在那裏等了一會兒，就見張晗從裏麵匆忙走出來，邊走邊四處張望，慕容煙忙叫了他一聲對他招招手。
張晗趕過來，壓低聲音道：“慕容大人，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改名字？”
慕容煙知道他是找機會溜出來的，時間急迫，把他拉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見四處沒人，才道：“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先放一放，我問你，你和那個韓崢的關係看起來不錯，他的底細你了解多少？”
“韓崢？我來京城的時候跟他喝過幾次酒，了解算不上，不過嘛，他這個人……”張晗捏著下巴抬頭望著天，認真的想了想，似乎在醞釀一個合適的詞句來形容，“挺怪異的，讓人捉摸不透。你問這個幹什麽？”
慕容煙有些失望，看來張晗也不清楚。不過想想也是，既然有人刻意要隱藏他的身份，當然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泄露出去。
“也沒什麽，就是這個人第一眼看到我就跟我說認識我什麽的，感覺怪怪的。”慕容煙當然沒有跟他說實話，隻是隨便敷衍了兩句，隨後又道，“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張晗道：“你說，我盡量辦到。”
慕容煙說：“其實也不難，就是想讓你平時幫我多注意一下這個韓崢，看看他都有些什麽特殊的舉動，見了什麽奇怪的人。”
張晗也是聰明人。既然慕容煙已經對韓崢關注到這種地步又不肯說出實情，他就不多問了，這些事確實是舉手之勞，於是點點頭道：“可以，我會幫你留意的。”
慕容煙道了聲謝，沿著原路返回。按照她對蕭君默的了解，她既然拿出了九龍佩來用，那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收回去。果不其然，剛回到青花小築還沒來得及坐下喝杯水，那邊就派人來請她了。
原本以為禦書房裏和往常一樣隻有蕭君默一個人，但進了屋一看，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如貴妃竟然也在。此刻她就溫柔嫻淑的站在蕭君默的書桌旁邊，為他紅袖添香，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矜持微笑，微微低著頭似乎再跟蕭君默說著什麽。
蕭君默蘸飽了墨汁在桌上一張很大的宣紙上畫著什麽，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認真的在聆聽對方說話，連慕容煙進來他也沒察覺。
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站在一起確實有種很登對的感覺，讓人真想拍手給他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