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煙忙打圓場,道:“我這三哥就是心直口快,其實沒什麽惡意,撫袖姑娘千萬不要跟他計較。”
撫袖雖然對光頭老三非常的不滿,但還沒有忘記主子交代的任務,所以沒再說什麽,帶著一行人去了賢城最大的一家客棧。
慕容煙等三人分別住在相鄰的三間上房,要是半夜發生什麽事,也好相互照應著。
光頭老三因為白天的事,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麽胃口,目光時不時的飄向和範周坐在一起的撫袖。慕容煙看在眼底忍不住笑著用胳膊撞了撞他的手臂:“三哥,想給人家道歉就去吧,別磨磨蹭蹭的,這可不像你。”
光頭老三哼哼一聲,埋頭扒飯:“誰說老子要去給她道歉,那種女人老子一看就煩,早點吃飯睡覺,明早啟程別讓老子再看到她。”
慕容止給慕容煙添了一筷子菜,也忍不住調侃他道:“老三,我還是頭回看到你害臊的樣子,依我看,你就別嘴硬了。”
光頭老三被慕容止這麽一說,有些炸毛,粗著脖子根道:“胡說八道啥,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你們再說老子可跟你們急!”
慕容止和慕容煙相視一笑,弄得光頭老三更加渾身不自在。
正想拿點吃得會房間去自己慢慢嚼,一轉身就看到撫袖站在他麵前,麵色清冷,眼神淡漠,一字一頓道:“真不好意思,明天開始,我要負責保護木公子的安全。”
光頭老三一愣,傻乎乎的開口:“姑娘,我……”話沒說完,對方利落的轉身,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光頭老三。
看到光頭老三在撫袖麵前兩次吃癟,慕容止和慕容煙抖著肩膀吃吃的發笑,惹來光頭老三一記白眼以後改成了悶笑。
光頭老三吃飯的胃口都沒了,心裏平白無故的有些堵得慌。
光顧著樂,慕容煙差點忘了正事。雖然那些一路跟蹤他們的人沒有露麵,但是慕容煙可以感覺到他們就潛藏在自己的周圍。半路上,她為了辨別這些人的目的是誰,三個人曾經單獨走過一段路,於是她發現那些人隻跟蹤了她。這樣應該已經可以肯定,她才是對方的目標。於是吃完了晚飯,幾個人坐下來商議怎麽擺脫那些甩不掉的尾巴。
撫袖道:“我和木公子的身形差不多,不如由我來假扮木公子引開那些人,到時候再跟你們會合。”
撫袖這個提議不錯,成功的幾率也很大,不過慕容煙有些顧慮:“這樣太危險了,如果對方發現你是假的,很可能會抓住你拷問我的下落,我不想拖累你。”
範周笑著道:“木公子放心,撫袖別的功夫一般,輕功卻是極好,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追得過她。”
慕容煙微微有些詫異,忍不住多看了撫袖幾眼。其實她一開始就注意到對方的腳步異常的輕盈,耳力也非常好,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個輕功高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看來江遲帆為了保證她的安全花了不少心思。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辦法。”撫袖沉吟片刻道,“要想徹底擺脫他們,我覺得還是滅口比較安全,再過一個城鎮就有主子安排接應的大內侍衛,可以到了那裏再做打算。”
“不,不用了。”慕容煙下意識的開口道,“別殺他們,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別把事情做得太絕。”
“好吧,我聽木公子的。”撫袖沒有反駁,慕容止和範周都默許了她的做法。
幾個人聚在一起詳細的籌劃了一番。
首先,為了給慕容煙單獨離開找一個合理的利用,他們需要配合演一場戲,正好借光頭老三的事情是個不錯的噱頭,慕容煙借題發揮,把事情鬧大,於是兄妹兩個不歡而散,她就可以毫不引人懷疑的單獨離開客棧,把那些跟蹤他們的人引走。
撫袖換上慕容煙的衣服以後,從背影上看確實很像,不湊近來分辨根本看不出真假。當然演戲要演全套,以防還有人在客棧外麵留守,慕容煙扮作了範周身邊的一個小廝,第二天一早就這麽低著頭混在隊伍中出了城。
計劃還算順利,隻不過撫袖在擺脫那些人的時候花了比預想中要多的時間,跟他們會合晚了一點。這樣平安無事的走了七八天,那些跟蹤他們的人也沒有再出現過,眼看離玉城越來越近,慕容煙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因為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過順暢,她來卞國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了江硯的耳朵裏,可他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符合他的做派。
“木公子不用擔心,我家主子已經把什麽都安排好了,隻要一進玉城,你們就安全了。”撫袖似乎看出了慕容煙的不安,開口安撫道。
慕容煙動了動嘴角,笑道:“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在城外的客棧留宿了一晚,次日清晨慕容煙就在撫袖和範周的帶領下進了卞國的京都玉城。不過,他們沒有直接進東宮,而是把慕容煙帶到了江遲帆城裏的一處別院。
瑜國,京都,皇宮禦書房。
晚風漸凜,暮色籠罩,空氣中隱隱漂浮著梅花的清幽香氣。年輕的帝王正埋首在禦案見批閱奏折,黑色的滾邊龍紋大氅從他的肩頭滑落一半他卻渾然不覺,燭光惶惶中,帝王冷峻的麵龐顯得柔和了幾分。隻是眉宇間的疲憊之色難以掩飾,身形也略顯清臒。
太監總管端來禦膳,站在三步外壓低尖細的嗓音小心翼翼道:“主子,您該用膳了。”
“放著吧。”年輕的帝王頭也不抬,整個人依然埋在奏章的海洋中。他並不想成為人人稱頌的好皇帝,他隻是想讓瑜國變得更加強大,讓自己得到更多人的敬畏,這樣他才能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
太監總管不敢多言,道了一聲是,便轉身離開。
“等等。”年輕的帝王突然想起什麽,停筆問道,“流螢那邊來消息了沒有?”
“回主子的話,流螢統領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奴才一定讓他第一時間來給主子匯報。”
皇帝點點頭:“下去吧。”
等人走了以後,禦書房又恢複了往日的冷寂淒清,蕭君默不禁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升起的一輪圓月,心裏莫名的空蕩。
晚膳是太醫吩咐禦膳房專門為他熬製的藥膳,喝到嘴裏苦澀難咽,讓他無比懷念在東臨縣嚐過一次的臭豆腐。
命人不遠千裏的把做臭豆腐的師傅請到皇宮,用一樣的材料做出一樣的東西,吃到嘴裏,卻不是他想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