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這些人不該殺
慕容煙笑了笑道：“你都說人命關天了，我還能跟你開玩笑，你放心，跟我說的話，我也能替你做主。”
那人於是問：“你是誰？”
慕容煙還沒回答，旁邊就有人搶著道：“你小子好福氣！這可是當今皇上親封的第一位女錦衣衛副統領，賢親王爺的王妃，慕容煙慕容大人，她要是說了都不算，這裏恐怕也沒什麽人能替你做主了。”
那人聞言明顯有些愣：“你……你就是慕容大人？”
慕容煙笑了笑，算是默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肅然起敬，恭聲道：“回大人的話，小的單餘聲，東臨縣的捕頭，剛上任不久。”
東臨縣的捕頭？那不是徐勇原先的職位，倒也是，他現在下落不明，有人補充也合情合理。
慕容煙道：“單餘聲，好，我記下了，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麽？”
單餘聲道：“慕容大人，時間緊迫，能不能邊走邊說。”
“好。”慕容煙點點頭。
單餘聲道了一聲失禮了，一把拽起慕容煙的袖口飛快的往回跑，去的正是秦九章的賊窩方向。慕容煙也沒甩開他，任他拉著，無視兩道邊上眾人驚詫和震動的眼神。
而遠處，坐在馬車裏的蕭君默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似乎在想著什麽。
山道十分的不好走，多亂石和斷壁，根本騎不了馬，隻能徒步行走。上麵因為在清理現場，所以有重兵在把守，不過他們都認得慕容煙，沒人敢上來阻攔。
單餘聲全憑著一股子蠻勁和狠勁，一口氣爬了上去，還不帶停，緊接著就往前麵的大片空地跑：“大人，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慕容煙順著方向望過去，隻見一百多個男男女女被蒙著眼睛，雙手反綁在身後，跪成一排又一排。前後都是握著刀劍，麵色冷峻的侍衛，哭喊聲和求饒聲響成一片，悲戚而絕望。
流螢站在最前麵，冷漠的做了一個砍下的手勢，麵前那一排侍衛立刻抽刀上前，毫不遲疑的對著跪在地上的人砍下去，幾個圓滾滾的腦袋骨溜溜的滾落在地，血如噴泉一般噴灑了一地，畫麵無比血腥。
有人尖叫，有人哭喊，有人歇斯底裏，但經過特殊訓練過的那批侍衛一個個麵無表情，絲毫沒有惻隱之心。
“住手！住手！”單餘聲踉蹌兩步，送來慕容煙，見後麵一排又亮出了長刀，快步搶過去攔住，“住手，都住手！他們罪不至死，你們不能這樣做！”
“讓開！我們是奉王爺之命處死這些匪徒，膽敢阻攔者，罪如同黨，一並論處！”兩個侍衛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他，把他扔到一邊。
單餘聲忙向慕容煙求助：“慕容大人，求你救救他們！這些人大多是受了天災人禍，走投無路才成為了土匪，但並不是良知泯滅之輩，求達人救救他們。”
剛才蕭君默下格殺令的時候，她也在場，當時隻一心想著要為羅家寨的兄弟們鏟除一個禍患，所以沒有多想。
可現在走到這些人麵前一看，他們中間有很多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甚至還有些人身上有多處新舊的鞭傷，看上去和土匪根本天差地別，他們根本不是剝奪者，而是和絕大多數百姓一樣，是被剝奪的可伶人。
如果僅僅隻是因為他們在不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不恰當的地方就應該去死的話，那對他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還一個角度來考慮，這些人之所以會死，是蕭君默下的命令，這些血債理所當然的也會背負在他身上。這正好是一個改變他原先無害形象的機會，甚至可以作為一個導火線，肆意的宣傳，讓世人都看到他嗜殺殘酷的麵孔。
以蕭氏一族的殘忍暴虐反襯慕容止的為國為民，仁德信義，這絕對是一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娘，娘……我們要死了麽？娘……”猶豫之際，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從一個婦人的懷裏探出頭來，麵黃肌瘦的小臉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她怯生生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小手緊張的捏著婦人的衣襟，聲音裏帶著哭腔，“娘，血，好多血，靈兒好怕，好怕……”
“靈兒乖，靈兒不怕，娘陪著你，有娘在……”婦人雖然眼睛沒蒙住，但還是把臉湊過去親了親孩子的麵龐，柔聲安慰，“靈兒不怕，靈兒好乖。”說著，抬起頭來，對旁邊的侍衛道，“這位官爺，我女兒怕血，能不能也把她的眼睛蒙上？”
語氣平靜而木然，似乎對活下去已經不帶任何的希望。
那侍衛做不了住，轉而去請示流螢。流螢輕輕的點頭，於是那名小女孩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塊黑布。小女孩更害怕了，縮在婦人的懷裏瑟瑟發抖，天真而不解的問：“娘，他們是不是官兵啊？”
“是啊。”
“官兵不是打壞人的麽？他們為什麽不救我們出去呢？”
婦人回答不上來：“娘也不知道。”
“夠了！”慕容煙終於看不下去，揚聲清喝了一句，“流螢，這些人不該殺！把他們都放了，帶回府衙再仔細審問。”
流螢麵無表情，仿佛隻是一個執行任務的機器：“屬下是奉主子之命，除非慕容大人能得到主子的口諭，否則，恕難從命。”
慕容煙走過去，抬頭麵對著那些冰冷的刀鋒，一字一頓道：“你家主子讓你殺的是匪徒，你覺得這些人像麽？”
“人不可貌相，慕容大人想必比屬下更明白這個道理。”流螢硬邦邦的回答道。
“人不可貌相，好一個人不可貌相……”慕容煙走到那個婦人麵前，輕輕將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女孩抱起來，大概是因為營養不良，小孩子抱起來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慕容煙幫她把麵罩摘下，柔聲哄了她幾句，小女孩雖然有些怕生，不過並不抵觸慕容煙的懷抱。
“你叫靈兒對不對？”
小女孩怯生生的點點頭，嗓音脆脆的很是好聽：“對。”
“靈兒，那姐姐問你，這個大哥哥看起來像不像壞人？”慕容煙說著指著流螢給她看。
靈兒搖搖頭，小聲道：“不像。”
“可是這個大哥哥想要殺了靈兒和你的娘親，你說他是不是很壞？”
靈兒嚇得眼圈一紅，抱著慕容煙的脖子，細聲細氣道：“大哥哥，不要殺靈兒和娘好不好？靈兒很乖的，靈兒很聽話，靈兒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