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跟蹤到底
慕容煙微微皺眉，垂眸道：“說不準，但是總感覺有些不安。假設一下，李家嫂子如果被他收買了的話，故意借猴子的死大吵大鬧，讓寨子裏的兄弟都以為三爺不講義氣，把死者的家屬往死裏逼，寨子裏的兄弟們肯定會人心不穩。若是手段再高明些，買通一兩個寨子裏的，在寨子裏傳一些流言蜚語，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了，在座的幾位都已經心知肚明。
對付一個難以戰勝的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離間他們，分散他們的戰鬥力和凝固力。
“啥？妹子，你說是秦九章那龜孫子在搗鬼？娘的，老子這就下山插了他！”光頭老三噌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抓起豎在一邊的一杆紅纓槍，怒得青筋暴起。
“老三，坐下！”關鍵時刻，還是大當家更有威嚴，冷喝一聲。
“可是，大哥……”
“坐下！”
光頭老三雖然很不甘心，但還是放下紅纓槍，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大哥，你說咋辦？難道還真讓姓秦的那龜孫子騎到咱們頭上來不成？”
“三爺冷靜。”慕容煙道，“我隻是做一個假設，還不能完全的肯定，你這樣莽撞行事，會打草驚蛇。”
“小妹說的對，大哥，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慕容止也道。
“裴姑娘，你既然想到了這些，應該也有辦法了吧？”
“辦法說不上，隻是稍加提防一些總沒有壞處。”慕容煙也沒拐彎抹角，道，“我的意思是，找個身手好的，信得過的人去跟著李大嫂，看看她有沒有和什麽可疑的人接觸。真發現了什麽，也別衝動，隻跟著，不驚動他們。三爺剛才不是說這個姓秦的屢次和羅家寨過不去麽？不過我們將計就計，趁這個機會，斬草除根。”
“嘿！這招好！妹子，行啊，有你的！”羅正南和慕容止還沒開口，光頭老三就轉怒為喜，一咧嘴樂嗬嗬的笑道，“老子看姓秦的那龜孫子不順眼很久了，早就想拾掇拾掇他，這回，老子就讓他來個……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
慕容煙噗嗤一聲失笑，光頭老三沒什麽文化，說話詞不達意，亂比一氣，偏偏自己還不自知。
“咋啦？你們都笑什麽？難道老子說的不對？”光頭老三鬱悶的摸了摸光頭，向慕容煙投來求助的目光。
慕容止不客氣的笑道：“老三，按你這麽說，誰是狗，誰是包子？”
“這個……”光頭老三犯愁的撓著腮幫子，岔開話題道，“大哥，跟蹤李家嫂子的事交給我來吧，我保證不會讓她發現。”
“不行。”羅正南想也不想就回絕，“這事你幹不了。”
“為什麽大哥？”光頭老三不服氣。
慕容煙道：“三爺，你性子過於直率魯莽，如果跟蹤的過程中真的發現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你一時頭腦發熱，打草驚蛇。”
“那大哥，妹子，你說讓誰去？”
慕容煙沉默不語，其實在她心裏麵原本有個合適的人選，那就是徐勇。徐勇輕功好，性子沉穩，思維敏捷，跟蹤這種事交給他再合適不過，隻可惜他現在受了重傷。
“要不然，我去吧，畢竟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慕容止站起來道。
“不妥，大哥，你們三個都要留下來坐鎮羅家寨。”慕容煙打斷他，轉過頭道，“大當家，要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
“小妹，你……”
“大哥，別擔心，我有分寸，不會驚動對方，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羅正南想了想點頭道：“既然裴姑娘都這麽說了，那就拜托你了。不過你要記住，能不能探聽到情報是次要，首先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否則我沒辦法跟你大哥交代。”
如此，這件事就算這麽定下了。
從議事廳出來，慕容煙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吹了燈以後，從屋子後麵的窗戶無聲無息的躍了出去，趁著夜色，摸向李家媳婦住的屋子。
羅家寨裏麵雖說大部分都是走投無路，山窮水盡的亡命之徒，但也有小部分攜帶了家小，對於這些家眷，羅正南專門留了一個小院給他們居住，也算是富足安樂。
此時已是夜深霧重，十幾戶人家裏隻有李家的燈火還在寂靜的長夜中固執的亮著，昏黃淒冷。慕容煙輕手輕腳的掀開兩片屋瓦往裏一看，隻見白色的靈台和幡布在微微搖曳的燭火中，顯得有些陰森詭異。屋子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口紅漆鬆柏圖的棺材，想必裏麵躺著的應該就是身首異處的猴子。
按照這邊的習俗，死去的人一定要在家裏呆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下葬，李家媳婦和小猴仔披麻戴孝正跪在棺材下邊木然的往火盆裏扔紙銅錢。
小猴子眼圈紅紅的，似乎哭了很久，此刻顯得有些累，李家媳婦的麵色蒼白，眼神空洞，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神智受阻，像是三魂六魄丟了一半一樣。好幾次扔紙銅錢的時候，手指被火苗舔舐到了也渾然不覺。
“……娘，娘，娘……”小猴子小手拽了拽母親的衣角，怯生生的道，“娘，我困——”
李家媳婦像是沒聽到，機械式的繼續扔紙錢。
小猴子又叫了一句，聲音哭得有些沙啞。李家媳婦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放下一疊紙錢，轉身將小猴子抱在懷裏。
“乖，孩子乖，娘這就帶你去睡覺，乖。”
小猴子抽泣了幾聲，兩手緊緊的樓主母親的脖子，沒過一會兒，眼皮就沉沉的下垂。
畢竟他隻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還不知道失去父親對他和這個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麽，就算再傷心難過，還是很快就入了睡。
李家媳婦把孩子抱到裏屋的暖炕上，悉心蓋好被子，微微垂著頭，輕輕撫摸他的額發，哼唱著不知名的童謠。孩子輕皺起的眉宇被她用指腹撫平，眼角的淚花也被她擦拭了去。
“孩子，你爹沒了，羅家寨再也容不下我們母子兩。不過沒關係，娘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再等等，再過幾天，娘就帶你回我們的老家。那裏沒有這裏的山水好，四季都很冷，山上堆著皚皚的白雪，你不是最喜歡堆雪人麽？以後娘天天陪你……”
李家媳婦正在絮絮叨叨的跟兒子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李家媳婦一驚，忙起身到外屋去開門。
門口，一個穿著厚重棉衣，戴著氈帽的男子搓著手，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李家媳婦根本沒看來人是誰，就開門讓他進來了，顯然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