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姨娘柳氏
看她的容貌想必年輕時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隻可惜韶華不駐，滄桑難掩，眼角的魚尾紋見證了歲月的無情。
聽香茗說，慕容謙對這位糟糠之妻還算禮遇，但這並不影響後來的四個夫人進門，隻不過她們的肚子都不爭氣，隻有二夫人劉氏生下了一個女兒，其他人都沒動靜，所以慕容謙雖然老婆有五個，但子嗣卻單薄。
這也是裴氏的地位沒有被動搖，慕容煙和她的哥哥慕容止很得慕容謙寵愛的緣故。
“煙兒，來，讓娘好好看看，讓娘看看。”
慕容煙僵著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在現世的時候，她是個孤兒，腦海裏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對母愛更是無比陌生。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陌生的女人用如此慈愛的眼神和口吻關心著，心裏的某一處莫名的被觸動。
“……娘，我回來了。”
“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
裴氏顫抖著雙手去撫摸慕容煙的臉，她下意識的想要避開，但終於還是忍住了。她沒有忘記，自己占居的是別人女兒的身體。
慕容煙感受到對方並不細滑，卻出奇的溫暖的手指輕輕摩擦著自己的麵頰。
“瘦了，也憔悴了，煙兒，誠王爺是不是待你不好？”裴氏的聲音有些哽咽，心疼道。
“沒事了娘，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和誠王府再無瓜葛，您別太擔心。”
慕容煙盡量放柔了語氣，但還是有些招架不住，忙對香茗使了個眼色。
香茗會意，上前扶住裴氏，勸慰道：“是啊夫人，小姐這不是回來了麽？以後再也沒人能欺負咱們了。夫人，小姐累了半天了，您先讓她進去休息休息，站在門口說話也不好看是不是？”
“對對對，你看看我，都高興糊塗了，先進屋再說。”裴氏抹了把眼淚，揣著慕容煙的手不放，“香茗，你去廚房看看我給煙兒燉的湯好了沒有，快端上了給小姐喝。”
“喲，看看，這是誰回來？”
剛一進門，就見迎麵走來一個扶風擺柳，年輕嬌媚的女子。看她頭上戴著花樣翻新的玉簪朱釵，身穿上等的綾羅緞拖地長裙，身邊還跟著兩個小丫鬟，在慕容府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慕容煙隨便一推敲，就知道她是香茗說的那個，前不久剛進門的第四位夫人柳氏了。
這柳氏原本是京城戲班子裏紅極一時的花旦，慕容謙沒有別的什麽示好，就是愛看戲，一個想巴結他的官員知道了，就把柳氏買下送了過來。別看她是賤籍出身，卻是有些手段，不過來了一個月，就得到了慕容謙的獨寵，另外幾個夫人包括裴氏這個正室，她都不放在眼底。
慕容煙之前就跟她不對付，明裏暗裏不知道整治了她多少回，這次看到慕容煙回娘家，當然少不了要來奚落一番。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誠王妃，妾身給王妃見禮了。”說著，假意惺惺的要拜，但隨即又故作懊悔的笑了笑，“瞧我這什麽記性，你這不是剛被誠王殿下休了嗎，這麽叫你實在是不合適。”
慕容煙沒什麽反應，冷眼看著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女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她當然不可能被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惹怒，因為她根本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她喜歡呈口舌之快就隨她呈好了，其實對她來說並沒什麽損失。
不過，她能忍，裴氏卻不能容忍對方這麽嘲弄自己的女兒。
“柳眉，你這是什麽話？煙兒好不容易回到慕容家，你怎麽能這樣對她？”
裴氏隻是習慣忍讓，不給自己的夫君添麻煩，這是他們夫妻多年相敬如賓的相處方式，但這並不代表她軟弱。
柳氏微微一怔，冷哼一聲，不留情麵道：“我這麽說話怎麽了？你的好女兒做了那種見不得人的事，都被誠王府休回娘家了，慕容府的顏麵已經讓她丟盡，我實話實說不行嗎？也虧得她還有臉回來，要是我，直接在外麵找棵樹撞死算了，真是丟人現眼！”
“柳眉，你！”裴氏氣結，“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你問問你的寶貝女兒是不是有這事？外麵都傳遍了，街頭巷尾都在說我們慕容府的笑話，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柳氏說得越發得意，抬眼打量著慕容煙，嘖嘖出聲，“你這種女人還癡心妄想要嫁給誠王殿下，這才嫁過去多久就被休了。老爺是看你可憐才同意讓你回府，不過，斷絕書已經拿出去就收不回來了，你還當你是慕容家的大小姐？”
“什麽？煙兒，她說的是真的？”
裴氏在府裏一直吃齋念佛，很少管事，慕容謙大概是怕她知道後鬧得不可開交，所以才讓下人們都瞞著她，所以她對慕容煙婚前失貞，慕容謙和她斷絕父女關係的事並不知情。
她還以為是誠王蕭雲晟不滿意這樁婚事，才把她的女兒給休了。
“娘，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
慕容煙怕她經受不住打擊，勸慰了幾句，她原本並不想跟柳氏多費口舌，但看對方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懶得再忍耐。
“我是不是慕容家的小姐好像你說得不算吧？如果我沒記錯，慕容家現在當家主做的是我爹和我娘。而且，我奉勸你最好牢牢記住一件事。”
冷淡的口吻，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力，銳利的目光如寒芒一般直射人心。
“什，什麽事？”
柳氏被慕容煙的眼神看得心裏毛毛的，她突然記起自己心愛的藍鸚鵡是怎麽被這個女人拔光羽毛，用木棍從脖子串到屁股放在火上烤著吃的，還有被窩裏被塞進了無數隻死老鼠，蟑螂和毒蠍……
而眼前的慕容煙，給她的感覺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可怕，她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跑來落井下石。
慕容煙微笑著走過去，緩慢的開口，聲音宛如鬼魅，“記住，我姓慕容，活著的時候是，死了也是，而你不是這個姓，永遠都不是。我被夫家休了還能回來，但若換做是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踏進慕容府。”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老爺最寵愛的就是我，他怎麽舍得休了我？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柳氏雖然想表現得鎮定一些，但臉上的表情已經顯示了慕容煙說中了她的痛處。
沒錯，老爺現在是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但那是因為她現在還年輕，挖空了心思討老爺的歡心，但若以後再進來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她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我爹連親生女兒都舍得，何況是你？”慕容煙毫不留情的戳破她自欺欺人的說辭，“再說，我隻不過是給你提個醒，你何必這麽緊張？你說是吧，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