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蕭君默的秘密
默然片刻,慕容煙感覺到某處有一道涼絲絲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下意識的回頭望過去,隻見坐在斜對角的白裘男子遙遙舉杯,眼底春華流動,清雅脫俗,風骨無雙,正是三皇子蕭君默無疑。
慕容煙還沒明白過來他這一舉止是個什麽意思,就見一襲豔麗的裙擺從她眼前晃過,蕭尋兒不知什麽時候踩著歡愉的舞步,出現在她麵前,一麵橫著眼神向她挑釁,一麵伸出纖纖玉手對著蕭雲晟做出邀舞的姿勢。
慕容煙兀自飲酒,權當沒看到,事實上蕭尋兒的舉動在她看來是十分的幼稚可笑的。
不管她再怎麽和蕭雲晟表現得很親近,誠王府也不會有她的位置,皇帝已經指給二皇子一個丞相家的千金,若是再許他一個親王的郡主,這般厚此薄彼,另外兩個兒子心裏會怎麽想?況且,據她所知,這個皇帝對蕭雲晟也並沒有多寵愛。
趁著蕭雲晟兩邊為難之際,慕容煙隨便找了個借口,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遠離了宴席的喧囂,站在皓月碧空下,鼻息間隱隱有不知名的幽幽花香,一直壓抑在心口上的那些沉重的包袱也鬆懈了不少。
慕容煙循著林間小路打算獨自走走,透透氣。
路上碰到了幾個巡邏的侍衛,倒也沒怎麽為難她,隻是叮囑她夜裏林子裏很危險,千萬不要走遠。
熄滅手裏的燈籠,慕容煙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腦海裏浮現前世的種種,宛如夢境。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因為常年習慣在黑暗中潛伏廝殺的關係,她的感官在看不清周圍環境的情況下反而變得異常敏銳。
剛才那一聲,是氈靴踩在枯枝上的聲音,十分的謹慎,且內力深厚,絕對不是巡邏的侍衛和其他動物能發出的。
難道是混進來攪亂狩獵大會的刺客?
慕容煙沒有多想,循著那個聲音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摸索過去,盡量讓自己不被對方察覺。
好在此時刮起了一陣夜風,吹得林間的樹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遮掩住了慕容煙跟蹤發出的微弱聲響。
距離漸漸拉近,慕容煙借著淡淡的月光,依稀可見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行色匆忙而嫻熟的躲過巡邏侍衛,穿梭在高大的杉樹林間。寬大的袍袖被風吹卷起來,宛如一隻黑色的蝶。
蕭君默!竟然是他!
慕容煙看了兩眼,立刻就肯定了對方的身份。
不會錯的,那個男人,化成灰她都惹得。
隻是這個時候,他不在宴席上扮演他柔弱無害的三皇子,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這麽躲躲閃閃,遮遮掩掩,想必一定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慕容煙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還是了解得太少,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也許可以抓到他把柄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在林子裏兜轉了大半天,蕭君默突然停住腳,高挑的身姿屹立在斷崖之上,宛如一柄隨時都會出鞘的利劍。
慕容煙暗自一驚,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雖然強裝鎮定,不讓自己的心跳亂了方寸,但手心還是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就這麽靜靜的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林子的另一角突然又冒出了一個身影,看身材應該是個女的。
那女子一手持劍,一手拎著一隻竹籃,在蕭君默麵前單膝跪下,低聲說了句什麽,然後蕭君默點點頭,跟著那女的一起,毫不猶豫的從斷崖上跳了下去。
慕容煙驚訝之餘,追過去一看,斷崖很高,深不見底,隱隱能聽到有嘩啦啦的流水聲。她相信,就算蕭君默的輕功再厲害,也不可能從斷崖上直接跳到下麵去,這裏一定隱藏著什麽機關之類的東西。
確定附近沒有人後,慕容煙重新將燈籠點著,借著並不明亮的燭光,在蕭君默二人跳下去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搜尋。
於是,她找到了一根和藤蔓很像的繩子,兩根手指那麽粗,中間搓著牛筋,足夠同時承載四五個人。因為被枝蔓卷著,隱藏得很好,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慕容煙將燈籠藏好,咬咬牙,抓住繩子緩緩向著那個未知的深淵降下去。她雖然不會輕功,但學過專業的攀爬,再加上斷壁上的岩石凹凸不平,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腳,對她來說難度並不大。
隻是,越到下麵,月光越稀少,周圍連風聲都被阻隔了,黑夜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即使是習慣了黑暗的慕容煙,心裏也難掩對潛藏威脅的恐懼。
她不知道下麵到底通向哪裏,也不知道這根繩子到底有多長。也許等待她的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也許是一個精心準備好的陷阱……然而,到了這個地步,也容不得她後退。
下降了大概有一百米的樣子,慕容煙突然看到斷壁中間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從裏麵發出微弱的光芒。
看來他們是從這裏進去了。
慕容煙稍稍鬆了口氣,輕輕蕩過去,在洞口站定,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小匕首,循著光亮,慢慢,慢慢的走進去。
洞裏很深,四周有明顯的人工鑿痕,越往裏走,寒氣越重,像是一個巨大的冰窖。
慕容煙更覺得疑惑了,蕭君默別的事情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體質偏寒是真的,在這種地方呆久了等於找死。
他到底有個什麽樣的秘密,非藏在這裏不可?
周圍實在是太過寂靜,慕容煙不敢輕舉妄動,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謹慎。就在第一個轉角的地方,昏黃的燭光突然大盛,裏頭竟然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墓室一樣的地方。
鎏金錯玉的童男童女執著長明燈分立兩旁,百來口紅漆棺槨整整齊齊,一排一排的擺放在中間,空氣中隱隱飄著紙錢和香燭燃燒的嗆鼻氣味。
慕容煙震驚不已,一下子很難消化這個事實。
這裏竟然是一個專門停屍的石室!
可是她記得瑜國的風俗,人死後是要入土為安的,看那些棺槨上的漆色已經有風化的跡象,應該有些年歲了,為什麽擺放在這裏而不下葬?
更讓她不解的是,蕭君默竟然背對著她直直的跪在那些棺槨前麵,紙錢和香燭也是他親自燒的。
什麽樣的人能讓蕭君默堂堂一個王爺,三更半夜偷偷跑到這裏來祭拜?按理來說,蕭家的皇室宗族都葬在皇陵,今天也不是拜祭的日子,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