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玩心計
杜青看不見,李姝兒卻心知肚明,抿了抿嘴巴鄙夷的望著江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她冷嘲熱諷的說道:“王爺恐怕是安慰錯地方了。人家在意的可不是這件事情啊……”
江鶴猛地反映了過來,耳朵一下子變得緋紅。她無法反駁李姝兒陰陽怪調的諷刺,憋住了一口氣,皺眉暗暗地疑惑自己是怎麽了。
為什麽會看到男人的臉而失神呢?明明上輩子見識到的男人多如繁星,電視裏麵各種款式的男明星也應有盡有,在現代神奇的化妝和拍攝技術下一個賽一個的好看。這麽多年來她都心如止水,一個明星都沒有追過,現在卻看一個那麽嚴肅古板的人而有些失神……
這簡直是災難!
“之前小姐說我自幼長在煙花巷,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我隻是想到了這句話,有些失神而已。”有些緩過來的江鶴沉住了一口氣,決定既然李姝兒想要當一個鑒婊大師,那她就如她所願徹底的婊下去,讓她見識見識什麽叫二十一世紀現代女性玩心計的英姿——看著宮心計長大,被殘酷生活曆練的現代人的戰鬥力,絕對不比她這種官宦之家的小姐們差。
“我娘雖是出身不好,但最愛我。若是知道有人因為她的身份而笑話我,必然會氣得想要上吊的……我雖被她養活了沒幾年,可也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啊……”
那麽久的知乎撕X看熱鬧吃瓜可不是白看的,江鶴自然知道什麽樣的話語和語氣能氣的人說不出話來,直男們最吃的套路也是隨手拈來。
李姝兒被她這說法氣得翻了個白眼。明明王爺已經決定揭過這一篇了,她卻又提起了這件事,還把話說得這麽讓人惡心,明擺著不安好心。
再加上剛才她去看王爺那個眼神——當她是瞎子嗎?那是因為被議論而鬱鬱寡歡的樣子嗎?分明是少女懷春一副惡心的樣子,又那樣說話明顯是故意的啊。
“都是言語罷了。若是計較太多便失了中心,影響生活了。”杜青老幹部一般正直的性格,果然沒有多想,就這這個話題安慰她道。
江鶴雖然覺得認真安慰自己的王爺有些呆萌的好笑,但是心裏卻莫名的暖起來了。
若說之前還隻是想要和他告個狀,好殺殺李姝兒的威風,讓李姝兒更不高興一些。
但是現在她心裏卻漸漸的變得濕漉漉的,仿佛洗了水的海綿,好像一擠就能柔軟的滲出水來:“我知道。隻是總有人因為她幼時將我帶在身邊,養在勾欄院中成長而覺得我很是……也不是什麽良家的女子,也不知該如何辯解——這恰恰是我親娘最不願意看見的局麵啊……”
杜青見她神色苦澀又失落,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考慮怎麽來勸慰她,過了一會才說道:“孟母三遷雖然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典故,但後人亦有吟詠蓮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者。端看品行如何了。’”
他停了停,見江鶴的臉色變得若有所思,接著說道:“孔子的論語中也有記載自己的徒弟顏回,說他‘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這在他所有的徒弟當中是很高的讚譽了。可見古人最看重的,並不是環境,更多而是心性。”
江鶴一開始心裏還有些莫名的酸澀,見他現在這麽一本正經的頂著教導主任的神色,用著十分官方且學術的例子給她開導著心事,不由得覺得好笑,被這種反差萌擊中了內心,居然覺得這個適合訓導卻並不適合開導的嚴肅男人有些可愛。
“王爺說的是。”江鶴含著笑回答道,之前心裏那種濕漉漉的滯澀感略略的消退了一些,語調也變得暢快許多,輕快的回答道:“我隨沒有古人那樣吃苦的心性,但也能說並沒有沾染過什麽泥汙。多謝王爺開解了……”
如果此時此刻能有一句話來形容李姝兒心中所想的話,那大約隻有一句最為貼切了。那就是——賤人就是矯情!
她望著江鶴和王爺兩個人,心裏鬱鬱。很想張口說一聲:“我也心裏難受的很,隻因一時之錯而不被人相信,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有一個故事,若是李姝兒知曉了,肯定會覺得很像是自己了——狼來了。
她之前的話沒有引出“狼”來,之後“狼”真的出現了,她的話也變得不可信了。
杜青一開了說教模式,便隱隱有些聽不下來的架勢,他還在認真負責的開導著江鶴,對她說:“人生難免有些事情不盡人意。若要事事等著生來便稱心如意,那這日子還有什麽過法?”
這種在現代裏讓人聽了就想笑的心靈雞湯讓江鶴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又莫名的感動,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她眨了眨眼睛對杜青說道:“王爺是個很好的人。連我這樣的奴才都能來親自開解,真是讓人感激不盡。”
她微微額首,十分得體的表達了謝意。
杜青不甚在意的說了聲:“無妨。”之後拿起了筷子給自己布菜。
杜青現在已經對自己時不時會有的無意義的行為舉止變得習以為常了起來。要知道他雖然不會苛待下人,但畢竟身居高位,對於下人肯定是做不到像是麵對同僚之時那麽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