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修養

  他這話一出，李姝兒便知道自己是徹底的失了形象。江鶴那個小賤人已經先入為主，讓王爺覺得她是純潔無辜的那個人了。自己去駁斥她，反而還會顯得自己失了體麵。


  “王爺，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若她真的安分老實，那戲法怎麽變不好，卻偏偏還要王爺去吹一口氣。哪個正經的女子會有那樣的舉動，她還是對王爺圖謀不軌啊！”李姝兒知道反正也沒有什麽希望了，幹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對著杜青說道。


  “你……”


  江鶴剛緩過神來想要來和李姝兒理論一番，卻忽然見李姝兒猛地一拍桌子，向她喊道：“你什麽你！你給我住口！我不知你用了什麽辦法去迷惑王爺，但我便是見不得你這樣的狐狸精在我麵前逍遙！”


  她不等兩人接話，也不再顧及自己的形象，接著大聲說道：“你騙得了王爺，騙不了我。你雖然不是個煙花女子，但你親娘卻著實是。這一點你再想狡辯也沒有用。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女兒，你也一樣不是個好東西！”


  江鶴見她情緒如此激動，知道自己說話也會被她堵回來。但是李姝兒這幾天不是造謠便是辱罵，話題總離不開一個‘煙花女子’，著實讓人很不高興。


  泥人尚有三分脾性，更不要說江鶴本來就不願意受她指手畫腳。原主的生母雖然隻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妓女，但在她繼承來的記憶當中也有幾分模糊的印象。


  她的生母性子雖然有些潑辣刁鑽，但對於小小的江鶴卻是視若珍寶。簡直是將她捧在手心裏，溫柔美麗得不像話。她也想要做一個合格的母親，隻是將一個女孩兒養在勾欄院中實在是太過危險，這才在江鶴長到幾歲的時候忍痛將她送走了。


  這個命苦的女人不能給她一個完美又富庶的家庭，但卻用自己最大的溫柔和善意為她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她還記得記憶裏麵小小的江鶴穿著娘親給自己買的新衣裳被留在了賭坊門口，捏著之前一直舍不得買的冰糖葫蘆，懵懂地目送著滿臉眼淚的娘親離開了。


  她什麽也沒做錯，隻是錯付了一段情。本以為李長史是位良人，於是付出了真心，還為他生下了女兒，卻沒想到自己遇見的隻是個翻臉無情的恩客。


  對於這樣的女子，江鶴是佩服並且十分尊重的。實在是見不得她們隻是因為自己無法選擇的身世而被人處處鄙薄輕視。


  “我娘雖然身不由己墜入深淵，但她也會注意自己的脾氣修養，從不失態於人前，亦不惹是生非。比起某些正經人家的女子可要來的有教養的多。”江鶴並不認為以她生母那樣有些溫和、倔強的性格會選擇進入如此的歧途，多半還是因為情勢所逼。雖然她的身份讓眾多的人有些不齒，可江鶴心裏還是眷戀並且尊重她的，並不覺得承認有什麽丟人。


  “笑話，一個妓女，居然也配談什麽修養？”李姝兒不屑地嗤笑一聲，仿佛抓到了最尖利的武器，毫不客氣地攻擊道：“便是現在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的兩位娘親都沒能教好你。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裏，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你現在勾搭別人那熟練的樣子吧，就知道你沒辜負你娘的教誨！”


  杜青一開始聽李姝兒所說的話有些愣住了，方知原來江鶴還有一位出身不是很光彩的親生母親。


  原本隻是因為不清楚情況而在一旁聽著，眼見李姝兒說的越來越過分，嚴肅得宛如學究一般的靈魂又開始發出抗議，於是便也開始出言阻止。


  “李小姐慎言。”杜青皺著眉提醒道。


  “我現在所說，句句屬實，為何要我住口？這次可不是瞎編，便是再想讓我道歉也沒有可能。”李姝兒毫不客氣的說道。


  她已經想明白了，就算再怎麽失禮她也要去揭露江鶴。


  王爺現在被她哄騙成那個樣子，又加上自己之前一時生氣使錯了法子，斷然不會再相信她了。反正他這樣處處偏袒江鶴，自己說什麽會被當做失禮，還不如多說一些將江鶴的麵目再多揭發一些。


  “我可沒說你所說的是瞎話。我親娘確實是個命苦的煙花女子，但這並不是你們能隨意編排她的理由。作為一個母親，她給我所有她能夠做到的，並且悉心的加以教導，因此更加難能可貴。是以我一輩子都敬她愛她，並不以其為恥。反倒是有些人，雖然出身名門大戶，卻絲毫不顧親情，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衣冠禽獸。”江鶴見她絲毫沒有停下再說自己母親的意思，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半點沒有手軟地來了一波反諷。


  李姝兒知道她這是在影射自己的爹，不由得勃然大怒，喊道：“你在說誰！？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


  江鶴不緊不慢的說：“誰在心虛，自然就是說誰了。我說的話不像是小姐你那樣真假難辨，空穴來風！都是有根有據的！”


  李姝兒張口剛要反駁，卻忽然反應過來這應當是一件秘而不宣的醜聞，是千萬不能說出口的，於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她想要喊出聲來宣泄情緒，卻不知道該怎麽嗬斥她，想了半晌轉而對杜青說道：“總之，王爺，她是個出身極其不好的女子，您萬萬不可受其蒙騙啊！”


  杜青看了看皺著眉麵色冷峻的江鶴，又看看李姝兒那氣急敗壞的臉色，皺了皺眉說道：“江鶴並不曾蒙騙過我，反倒是你曾經編謊。現在你說的她都已承認，又有什麽好蒙騙本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