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拒絕治病的病人
午時，正是夏日裏麵最熱的時候。外麵呱噪的夏蟬，聲嘶力竭的叫著，有些讓人心煩。有風吹動城隍廟門口的大樹，隻是略微的晃動上麵的樹葉，絲毫不能撼動強壯的樹幹。
門隻被推開的一道縫，露出裏麵癱在地上的人影。周身全然都是血跡，那人影瞧著瘦弱不已。靜悄悄的躺在那一片血跡中，像是一隻盛開的血色花兒一般。
“什麽人？”緋藍謹慎的上前兩步，手裏的利劍並未放下。劍刃對著癱在地上的人，開口道：“你是誰？”
地上那人定然是不會有什麽聲響的，像是一隻破布娃娃一般。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定然瞧不出來這人還是活著的。緋藍見著地上人十分虛弱的樣子，上前查看了一番，這才出門對著瀧凝開口道：“主上，裏麵有個人，屬下摸著脈，像是快要死了。”
“我看看。”
方才那丫鬟說的明明白白，這城隍廟裏麵的人便是傷者。可是若這般不重要的人，還是獨居在城隍廟裏麵，哪裏有銀錢在城門口貼告示。
隻怕這人隻是個引子，正真得了怪病的人，隻怕另有其人。可能在這田雲堡裏麵，身份不算低。
瀧凝和緋青守在這病人身邊，緋紅和緋藍快手快腳的將這城隍廟的一應窗子打開。屋裏四處可見的蜘蛛網，也被兩人揮下。地上還散亂著不少的柴草，隻是收拾這些定然會起灰。白玥冥這人十分挑氣，定然不準有這些。
“主上，這脈象十分怪異。”緋青先上手查看，隨著號脈的時間推移，緋青的臉色滿滿變得嚴肅。最後掰開地上人的眼睛，細細查看了一番這人的眼睛，才開口道：“屬下瞧著，此人怕是被人用上好的參湯吊著一口氣。如若不然，這毒這般霸道，定然活不到這時候。”
瀧凝抬手搭上病人的手腕，地上這人的瘦弱無處不表現。就連這腕子，竟然也比瀧凝好要細弱一些。這些瀧凝都看在心裏，診了不短時間的脈，終於放下了手。
“怎麽樣？”難得白玥冥起了心思，眼底是淺淺的好奇，開口道：“什麽疑難雜症，可有了幾分把握。”
瀧凝搖搖頭，和緋青對視一眼。甩甩袖子，起身開口道：“沒有五成的把握，我不會亂說。先將人帶回白雲人間吧，我好好觀察兩日。”
“你，你們。”地上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虛弱的趴在地上，像是起不來一般。聲音細若蚊蠅，說了兩個字便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來勢洶洶的咳嗽，要是要結束了這人的性命。
可是也不知這人到底經曆了些什麽，這般咳嗽像是已經習以為常。抬袖胡亂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開口道：“快些離開吧，這裏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你生了怪病。”瀧凝站在距離那人兩步遠的地方，水靈靈的眸子裏帶著一絲詫異，開口道：“我們是郎中，可以幫你看病。”
地上那人好像是笑了但是因著身子虛弱，一絲笑聲都沒有發出來。隻是微微扯動嘴角，眼裏帶著嘲諷，開口道“莫要說了，快些走吧。”
“我們可以治好你。”瀧凝還是不放棄，俯身蹲在地上病人的眼前。定定的瞧著這人，語氣清明的開口道：“治好以後，你可以到處跑，到處跳。可以與你歡喜的人一道，看遍這時間的風花雪月。”
也不知瀧凝的那一句點燃了地上虛弱的人，她竟然強撐著爬起身。形容枯槁的手支著身子，渾濁的眼裏全然一片嘲諷，開口道：“那我寧願就此死了，與那便惡心之人看遍風花雪月。隻是想一想，便讓我覺得作嘔。”
直到這人起身，整張臉才露出在眾人麵前。臉上的輪廓十分柔美，隻是巴掌大的臉上，卻是遍布著傷痕。有些是刀傷，有些是燙傷。一點好肉都沒有，端是瞧著，便叫人覺得十分可恐。
“你既然沒了求生的意誌，我便不會救你。”瀧凝起身推開兩步，冷眼瞧著地上的人。聲音帶著鄙夷，開口道：“一個人若是不能愛惜自己的生命，處處想著已死解脫。那也不值得出手相救，配不上那些草藥。”
說完這話，瀧凝率先出了城隍廟。眾人依次離開，空蕩蕩的城隍廟裏麵泛著陰冷。即便是外麵烈日灼人，屋裏卻是入骨的寒意。女子嗚嗚咽咽的哭聲，漸漸飄散開來。
祭祀結束，田喬焉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距離晚膳還有一些時間。心頭微動，田喬焉拖著長長的裙子，攬著田雲馨的胳膊，軟軟的撒嬌道：“娘親，我想出去。”
“祭祀這般久，你不累嗎？”田雲馨瞧著有些神色疲憊，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神色微動臉上卻是不顯。還是一派慈母的樣子，開口道；“回去歇一歇吧，有什麽事情明再去可好？”
田喬焉搖搖頭，撅著小嘴委屈巴巴道：“不好不好，女兒今日本來約好的一個朋友，不想今日要祭祀，便沒法赴約了。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不說赴約，為著禮數也是應該親自去說一句抱歉。”
“你呀。”田雲馨瞧著有些無奈，隻點了點田喬焉挺翹的鼻頭，開口叮囑道：“早些回來，不然娘親便親自去找你去。”
田喬焉頓時想一尾歡快的魚兒，落入水裏便開始急切的擺動尾巴。連連朝著田雲馨擺手，帶著綠柳匆匆下了山。
也不知現在瀧凝和白玥冥還在不在白雲人間，昨日聽瀧凝說，田雲堡裏麵沒有什麽好玩了。可千萬不要就這般走了，自己還未對那人表明心意。
馬車吱呦呦朝著白雲人間駛去，田喬焉在馬車裏麵換好了裙子，還是早選好的月白色裙子。發間一隻白玉簪子，整個人宛然一位翩然而下的九天仙姝。
可是此刻的白雲人間，眾人全都屏氣凝神，像是被什麽東西驚住了一般。緋玄一人站在堂前，滿臉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