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生活不易
“你這老叟,安安靜靜看你的病。”瀧凝還未說話,白玥冥先忍不住了。擋在瀧凝和老郎中中間,滿臉陰寒道:“瀧,她說的定然沒錯。”
不想這老郎中倒也是個倔脾氣,頂著白玥冥的冷臉,竟然絲毫沒有退宿,大聲道:“治病救人乃是天之大事,豈非一個毛頭小兒的一時興起,胡言亂語?”
今日這裏的郎中,全都是緋藍花了銀錢請來的。說的是義診,實際上隻有瀧凝一人出錢出力,此刻倒是被指著鼻子說醫術差。
“怎麽回事?”緋藍方才隻是去另一邊的領藥處看了看,出來便發現這裏圍了很多人看熱鬧。擠進去,緋藍見著白玥冥麵沉如水開口道:“怎麽了。”
老郎中一甩袖子,也不答緋藍的話,隻衝著人群道:“好好的一場義診,竟弄成了某些人追名逐利的籌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說白玥冥可以,但是有人說瀧凝,白玥冥便一絲都忍不了。瀧凝敏銳的瞥見白玥冥眼裏的冷意,開口道:“沒事了,大家都散開看病吧。天氣越來越大,再有一個時辰,便隻發藥不診病了。”
老郎中氣的吹胡子瞪眼,卻拿瀧凝一點辦法都沒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瀧凝這是富家公子出來體驗生活了。或者便是想借著義診這名義,博一個懸壺濟世的少年神醫之名。
“你與我換一個位置。”老郎中不忿的對著另一邊的郎中開口,快走快腳的換了一個地方。眼不見為淨,若這不是給百姓造福的事,老郎中才不願意忍著。
眾人漸漸散開,瀧凝做回診病的桌子前麵。那婦人還未離開,隻是神色道:“對不住小郎君了,還請小郎君給我這孩子看看。”
各人有命,不能強求。
瀧凝給夫人身邊的孩子瞧完了病,本來已經開好了方子,卻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抬手又寫了一張方子,開口道:“方子我寫給你了,若是想吃藥,你便抓藥回去吃。”
婦人連聲道謝,帶著臉色蒼白的孩子去了領藥的地方。瀧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準備接診下一個病人。
“回去吧。”白玥冥拉著瀧凝的袖子,開口道:“日頭這般曬,你一貫見不得太陽。”
瀧凝明白白玥冥的意思,這人隻是見不得自己受委屈罷了。拍了拍白玥冥的手,瀧凝開口道:“沒事,我在樹下,曬不到的。”
老郎中剛好轉過頭,一眼便瞧見白玥冥拉著瀧凝的袖子。眼裏露出嫌惡的表情,冷哼了一聲。
後來的人並不知道前麵的情況,有很多人瞧著樹下涼快,便下意識算了瀧凝的桌子前排隊。這樣一段時間下來,瞧著剩下的郎中倒是人少了許多。
快午膳的時候,桌子前麵人少的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大家都是住在城裏的,吃飯定然是回去吃。老郎中在城裏還算是有名氣,故而他走的時候,剩下的郎中已經幾乎沒了。
瀧凝桌前還有不少人,白玥冥一直陪在身邊。瞧著空子遞水擦汗,雖然忙碌,卻瞧著十分溫馨。
老郎中眼裏的嫌惡消散一些,見著白玥冥桌子下麵拉瀧凝的衣袖,還是氣的一摔袖子轉身走了。
“你這是做什麽?”瀧凝有些哭笑不得,方才白玥冥的舉動,分明是在氣那老郎中。往日朝堂上威震八方的白玥冥,現在竟然專門氣一個老郎中。說出去誰敢信。
病人已經走完了,白玥冥幫瀧凝收拾著東西,開口道:“誰讓他說你的,我就是氣不過。”
義診還有下午的半場,瀧凝已經累成了一個木頭人。癱在椅子上,一點都不想動彈。白玥冥四下瞧了瞧,一把將瀧凝攔腰抱起。瀧凝身子懸空,驚慌之下摟住了白玥冥的脖子。
兩人笑鬧了一句,瀧凝發間的簪子被白玥冥折騰掉了。瀧凝也懶得撿,散著一頭青絲被白玥冥抱回了馬車。
下午的時候,瀧凝又來遲了。這次倒怪不上白玥冥,是瀧凝自己午睡睡過了頭。老郎中冷眼瞧著瀧凝,開口道:“有些人若是不想來,便不要這樣虛情假意。”
瀧凝也不說話,隻安靜的擺開自己要用的東西。早些時候瀧凝說自己想喝雲山霧雨,白玥冥被指使著去給瀧凝找茶葉了。
傍邊的郎中拉了拉老郎中,不知耳語了什麽,老郎中臉色忽的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得,整張臉漲得通紅。
晚上實在看不見的時候,義診終於結束了。老郎中磨磨蹭蹭不願離開,時不時瞧著瀧凝這邊。
白玥冥掐著時間出現,接過瀧凝的藥箱子。襯著夜色,倒也不懼旁人的眼光。瞧著瀧凝上了馬車,車裏立刻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次日又是一個好天氣,緋藍是緋家年紀最小的一個,做事卻是最穩妥的。這個小城並不大,義診準備了兩天,全都是好天氣。白玥冥昨晚沒有作弄瀧凝,但是白日忙多了,瀧凝還是起來的稍微有些遲了。
忙忙碌碌的將藥箱擺好,第一個病人還未看完,後麵便是一陣嘈雜的喧鬧聲。
“救命呀,快救命呀。”
這裏義診的都郎中,要救命往這裏跑便對了。瀧凝起身查看,邊上的郎中也都紛紛圍上前。
隻見一個孱弱的男子,帶著年幼的孩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婦人。那婦人瞧著姿勢十分僵硬,男子跑不了兩步,婦人便往下滑一段。
小孩子瞧見了瀧凝,立刻帶著哭腔道:“求你救救我娘。”
男子將婦人放下,瀧凝這才認出來是昨日那婦人。上前探了探鼻息,什麽都沒有。身子已經硬了,怕是昨夜便已經去了。
“求您救救我家那口子。”男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滿臉的眼淚,開口道:“求您了,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隻求您救救她。”
瀧凝問清楚了前因後果,頓時心裏有些發酸。原來這婦人昨日去抓藥,本來是要給自己抓的。可是突然來了一個病人,瞧著臉色十分不好。
婦人的方子裏有一味藥,和後來這病重的人一樣。但是這藥隻剩下一點了,婦人想著那人重病,便將這藥讓給別人。不料夜裏睡下,便再也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