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崩塌
白玥冥看著瀧凝不似說謊的麵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瀧凝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若是瀧凝無辜,那就是有人蒙蔽父皇;若是瀧凝本就狡詐,那自己便是放虎歸山。
瀧凝看到白玥冥動搖的身上又上前一步,帶著一絲引誘問道:“太子殿下,我這段時間那一刻不是在你的監視之下?瀧凝就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若是殿下連著也不願告訴我,這就是你說的合作?”
白玥冥被瀧凝的話打動了,瀧凝的的確確沒有騙自己,若說她和華越國之人勾結白玥冥信;可若是金人,白玥冥是一百個不信的。
白玥冥沉默片刻沉聲道:“此事我亦是今日才知。父皇在金人口中……”
白玥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郡主府門外被包圍的聲音,和宦官嚴肅至極的審判。
“郡主惜安接旨。”
瀧凝和白玥冥麵麵廝覷,不得不停下對話向郡主府門外走去。
郡主府被三千鐵騎圍得水泄不通,出了白玥冥的那些侍衛慧娘和丫鬟全部都被反剪著手壓在一旁。
瀧凝凝視自己麵前閃著寒光的長劍,又望了望門外拿著刀槍劍戟圍著郡主府的士兵忽然覺得茫然。
明明昨日還並非如此,為什麽今日一切都變了呢?
正在瀧凝失神之際,瀧凝被一人踹了一腳狼狽地跪倒在地,她看著白玥冥悲憫的目光忽然覺得身上有些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郡主惜安枉顧朕之心血,與金人勾結散播瘟疫,出賣大鳳。現將罪臣瀧凝囚禁郡主府,聽候發落。”
那宦官看向瀧凝的目光滿是不屑,若是可以的話他定然是想將手上的聖旨砸到瀧凝的頭上。
“瀧凝還不接旨?”
瀧凝聞言冷笑一聲,像是看著智障一般看著宦官。
“公公不妨告訴我我到底是礙著誰的路了?勾結金人,栽贓陷害也要做的像一點。那個女子勾結金人會拿自己的清白做賭注?那個女子會用命來勾結金人?!”
瀧凝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扣上這麽一頂帽子,她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皇帝直接放棄她,明明他的命還握在自己的手中。
“哼!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骨頭,皇上對你多有偏愛,知道你一人出城義診立即將太子殿下排出城來迎接,甚至還封你一個外姓女子做郡主,你怎麽就不知恩情?連一條狗都不如!”
不僅僅隻是那一個宦官,就連曾經被瀧凝救治的百姓也都露出了憤恨的神色。
瀧凝這才注意到郡主府外麵竟然圍了一層百姓,對麵的瀧齊和蘇冷也站在門外憐憫且嘲諷地看著自己。
瀧凝忽覺周身寒冷,接下聖旨便向書房走去,卻聽到那個宦官尖銳的聲音在此響起。
“雜家記得郡主是謝家後人,明日謝家集體斬首。謝狴更是被判了三千二百一十六刀的剮刑。皇上仁慈,特命郡主明日午時前往刑場。”
瀧凝聞言踉蹌一下險些跪倒,她捂住自己的臉止不住地低笑。
自己最近雖然高調但是沒有真真正正礙了其他人的路,還是謝家的事情觸怒了皇帝,不然謝家和自己不會道如此境地。
可是唯一知道自己便是謝家後人的就是白玥冥。
好一個太子殿下不過是幾句溫言軟語就讓自己跳進了圈套之中,虧得自己還是重生一世之人。
白玥冥還想再說些什麽,瀧凝卻將自己關進屋中誰也不見,就連紅蓮送來的三餐也一絲不動。
午時瀧凝身著一身孝服出現在眾人眼中,原本神采飛揚的雙眼失去了神采,身上除了素白便是烏黑。兩種極為簡單的顏色卻讓瀧凝周身的芳華更顯。
眾人看著瀧凝的淡然與冷清第一次對皇帝的判決有了些許質疑,可是這些質疑還沒有到讓他們揭竿而起反抗皇帝的地步。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瀧凝雖然救過一些人的性命,可是那些人隻在東城;雖然瀧凝名氣大,可是那些前來拜訪的名士卻被她拒之門外;就連白玥冥也對這件事保持緘默。
瀧凝現下的確是四麵楚歌,但是她臉上的淡然與篤定卻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瀧凝什麽都沒有做錯。
瀧凝的淡然一直到菜市口,她被幾個侍衛壓上了高樓之中,甚至連跪在下麵之人的臉都看不清,隻能從身形判斷到底是誰。可是在刑架上卻是空無一人。
瀧凝看著一個佝僂的身影被粗暴地拖到台上,被人死死地固定在刑架上,那個人看起來疲憊而痛苦,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瀧凝的淚水不知不覺滑落下來,她整個人探出窗子,希望可以將祖父看得更清晰一些。
可是瀧凝卻被幾個大漢按住,不能動彈。
“午時已到,行刑。”
監斬官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剛落,瀧凝就看到那些劊子手舉起大刀手起刀落,那些衙役十分默契地將屍體拖走,在帶上來下一批。
瀧凝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刑場慢慢地平複下來,直挺挺地跪在地板上默念著佛經,希望下一世他們不必像自己一般可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也許是半個時辰。監斬官的目光終於落到老者的身上。
隻不過監斬官對老者一點憐憫都無,隻是將命令下去便好整以暇地看著老者。
第一刀割在老者的胸口之上,瀧凝覺得自己可以看到外祖已經扭曲的麵容,明明已經是痛苦難忍,可是老者卻連一絲悲鳴都沒有發出。
劊子手的動作極快,一片片肉片落在那人的腳下,配上一地的鮮血竟然有了一絲絕望的美感。
瀧凝的眼珠隨著劊子手的動作移動,直到最後一刀落下。
那時天色以晚,菜市口也早就沒有什麽人。瀧凝不知道跪了多久根本站不起來,是被他們拖著壓回去的,可是這一次回去的時候瀧凝卻出奇地和其中一人開口。
“能不能幫我買一桶燈油?謝家人還是要回來的,總不能連一盞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