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隔離
瀧凝倒是絲毫不意外,畢竟自己是一個大夫身體這事自己還是清楚的。
瀧凝歪著頭看著冷靜而自持的女子忽然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那方子是騙人的吧?”
女子眼中起了一絲波瀾,不過片刻又被壓了下去,臉上帶著篤定的自信。
“這瘟疫除了醫仙後人可是無人知其方,你一個小丫頭又能知道什麽?不過是皇帝派來騙人的。告訴你們的皇帝,要是想要藥方便用十座城池來換。”
瀧凝:“……”
瀧凝揮了揮手,讓侍衛將這人待下去,自己則是和紅蓮一同熬藥。
自己一個醫者染上瘟疫倒不是什麽大事,可若是這些將士和白玥冥染上瘟疫可就真的不好辦。
瀧凝將一碗碗的藥分發給將士,神色雖然疲憊,但臉上含笑。
灼灼桃花,宜室宜家。
許是夜色太過朦朧,將瀧凝臉上的寒色遮住。
白玥冥看到瀧凝的那一刹那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這句話。
可是想到這小丫頭對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啞然失笑。
她這種性子怎麽可能會安於家室?
可是白玥冥無法平複心中的柔軟與憐惜。
隻不過他的溫柔最終還是沒有傳遞給瀧凝,而是被謝歇搶了先。
謝歇將瀧凝手中的藥碗搶走,臉上還帶著輕鬆與調笑,甚至還有一絲嘲諷。
“我說郡主大人,這種小事就不用你自己上陣了。一個小丫頭在一群漢子裏麵穿梭也不怕沒了名聲。”
瀧凝抬起來帶著一絲驕矜剛想要重申自己官員的身份,謝歇的刀又一次刺了上來。
“就算郡主你不要這個名聲,這些將士還都沒有婚配。你就放過他們吧。”
瀧凝看著這一群麵無表情的士兵忍不住笑出了聲。
“行了,我就不在這裏攪局。你們記得自己熬藥。藥方就在桌子之上,這幾日除了病人不要來找我。”
瀧凝輕挑的目光在謝歇身上劃過,甚至還在謝歇肚臍三寸之下停了了幾秒。
可是沒有想到謝歇非但沒有麵紅耳赤,反而向前動了動腰,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白玥冥這才發現瀧凝和現在與之前不同,不敢靠近眾人,甚至和謝歇都有一段距離。
可是瀧凝看到白玥冥之後卻主動走了過來,卻用帕子掩住了口鼻,僅僅隻是用手指搭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後長舒一口氣。
“剛剛有一個女人也是一個金人,知道的東西可能也比其他人多一點。太子殿下可以去看看,不過這個女人心計極深太子殿下還是要小心。”
白玥冥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旖旎的心思消失一空,隻剩下焦急與擔憂。白玥冥直接抓住了瀧凝的手,將其帶到懷中。
“你、是不是染上瘟疫了?”
“沒錯。”
瀧凝承認地倒是幹脆,眼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這裏除了看病可就沒有我的事情了,瀧凝現在身然瘟疫恐怕無法拜見皇上,還望太子殿下替瀧凝告罪。”
白玥冥眼眸微冷,看向瀧凝的目光依舊如同一潭死水。
“染上瘟疫之人都必須要被隔離,就連醫者也不例外。”
瀧凝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白玥冥說的這一切都不意外。
“我清楚,也願意。雖然不過是幾服藥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可是瀧凝還是想和這些病患待在一起。”
“你可能不會活著回來。”
“我知道。”
瀧凝的笑容逐漸隱下去,白玥冥看到瀧凝臉上蒙上一層寒霜,就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看向壓製金人的地方。
“這些金人既然敢在鳳朝的地盤上叫囂,就要做好被查出來的準備。他們既然可以控製瘟疫,就說明他們還有後手。”
瀧凝看著眉頭緊皺的白玥冥輕笑一聲:“自古醫毒不分家,你說會不會是當年的醫仙後人為金人效命?太子殿下真的放心這些流民?誰能保證這些流民之中沒有金人的死探?”
白玥冥的手不顧瀧凝的閃避覆在她的頭上,他感受著手下絲滑順暢的發絲,低歎一聲。
“也許你真的是提刑官的料子,要是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記得找我。”
城北的流民經過了一場大清洗,不過三百人的流民之中竟隻有數十人是普通百姓,剩下的那些均是金人。
後續瀧凝也不清楚,這也不是她可以觸碰的地方。
瀧凝隨著流民一同向城南趕去,這一次瀧凝誰也沒帶,就連紅蓮都被她灌了安魂湯。
瘟疫從來都不會憐憫世人,誰都有疏忽的時候。
那些侍衛不是自己的人,瀧凝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至於紅蓮等人……自己人當然不能在那種地方受苦。
瀧凝就是那麽偏執和護短,這一份偏執和護短上一世被世人所詬病,也讓自己擁有了一幫忠心耿耿的下屬。
隻是這些人在自己死後恐怕在白宸鈺的手中也討不得好。
瀧凝甩了甩頭,將那些胡思亂想壓下,卻聽到了一個極為耳熟的聲音。
“郡主,這裏小人可是不熟啊,你怎麽能拋下我呢~”
輕浮的聲音讓眾人打了個寒顫,也讓瀧凝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謝歇不是一向顧大局麽,怎麽現在跑到這裏來了?!
瀧凝剛想訓斥謝歇幾句,看到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和毫無血色的唇角立即反應過來。
“你染上瘟疫了?!”
謝歇策馬追上瀧凝臉上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眼中卻多了一分瀧凝看不懂的情緒。
“沒辦法啊,誰讓郡主你招蜂引蝶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我可是想要當郡主正房的男人。要是不把你看的緊一點不行啊!”
正、正房?
眾人雖然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可是有了瀧凝這個主心骨心中的擔憂與恐懼都放下了大半。聽到謝歇這一句“正房”立時來了精神。
瀧凝差點驚叫出聲。
謝歇不是替自己看守郡主府嗎,怎麽會在這裏?
不過瀧凝片刻便反應過來,即是知道謝歇是好心,還是心中煩悶。
“哦?我的正房是誰都可以當得?就你這身板,當通房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