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義診
泰等將背上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您是醫官,求求你救救阿爹!”
瀧凝這五日的目的終於達到,心中一喜,可是臉上還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不過那雙潔白如玉的手卻毫不嫌棄的搭在起了半身紅疹的病人身上。
瀧凝看了看脈象又翻了翻眼皮,心中輕舒一口氣。
這人雖然看起來嚴重了一些,不過底子好不過半月便可痊愈。
瀧凝拿起筆寫了一個藥方遞給泰等:“按這個去抓藥,你父親的病有點嚴重,至少要喝半月的藥。你按這個方子抓,等到你父親身上的紅疹下去,在帶他來一次。”
瀧凝又在一旁鎮紙下麵拿出一個方子,遞給泰等:“這病會傳染,你和家裏人用這方子上的藥,可以預防。要是病輕的話也可以治愈,就是慢一點。”
泰等看著這張方子半晌沒動,看向這衣著整潔態度溫和的瀧凝,忽然覺得自己要是提出那個要求就是一個小人。
像是天仙一樣的人物給自己的父親治病,可是自己竟然連診金都付不起。
泰等看著瀧凝,嘴唇翻動半晌才壓著嗓子道:“郡主大人,我沒有錢。”
瀧凝聞言一愣,將泰等麵前的方子拿走。泰等看著瀧凝一言不發將阿爹救命的藥方直接拿走,忽然站起身瞪著瀧凝。
可是想到自己身無分文,即使是自己拿到了這方子也沒有什麽用,不由得癱坐在地上,低頭苦笑。
“謝先生,你吩咐一下熬藥吧,先熬五副藥。”
瀧凝看到斜靠在門口的謝歇微微一笑,秉承著物盡其用的念頭讓謝歇通知紅蓮等人。
謝歇看著瀧凝忽然覺得自己是越發看不清這丫頭了。雖然瀧凝與自己相差十歲,可是她卻像父親一般老練,也知道自己這個年紀和眾人所看到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義診是每一個醫者都應該做的,可是瀧凝是郡主難免會惹人非議。她就直接什麽都不做,日日坐在棚子裏,等待隻屬於她的那一條魚。
這賭博一樣的辦法讓所有人消除了戒心,也會讓瀧凝的聲望在上一層樓。
不是說瀧凝城府極深,什麽事都是計劃好的麽?她就讓京城所有的百姓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多“蠢”。
而泰等則是一臉失落,他將阿爹背在背上,打算再找一個大夫,卻看到還不到自己胸口的瀧凝站在自己麵前,臉上還帶著些許孩童一般的天真:“你這是要帶他去哪?藥馬上就好了。不過我這裏的藥不是根據你父親體質的,可能會好的慢一點。不過我家廚娘喝了那藥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可是我沒有錢。”
泰等聞言一愣,他還以為瀧凝是不想給自己醫治了,可是“藥馬上就好了”是怎麽回事?
“這個不用你給錢,那些本身就是我為了義診準備的。就是要勞煩你日日帶著病人來回奔波了。”
泰等的眼中泛起些許淚光,他不敢相信瀧凝竟然會真的要救自己的父親。泰等直接跪在地上不斷地給瀧凝磕頭。
街上的人看到這一幕不斷搖頭,他們不是不知道瀧凝是在義診,可是瀧凝才十三歲,他們根本就不信瀧凝可以醫好這瘟疫。
街上的帶著些許惡意天天從郡主府的門前路過,就是要看看這位天仙一般的郡主到底什麽時候會死在這瘟疫之下。
可是眾人沒有等到瀧凝病倒的那一日,卻看到泰等父子相攜對瀧凝告謝。
瀧凝看到泰父在泰等的攙扶之下往自己麵前走,微微一愣然後急忙迎出去:“泰等,你怎麽讓你父親下地了?他身子不好還要在養一段時間,我的藥裏可沒有補藥!”
瀧凝看到這父子二人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陣數落,二人也不惱隻是看著瀧凝傻笑,泰父反應過來直接跪在瀧凝麵前:“泰富老粗一個不知道該怎麽謝郡主的救命之恩,泰富的這條命從今往後就是郡主的,隻要郡主一句話泰富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瀧凝上下掃視泰富兩眼,冷哼一聲:“就你這小體格我還看不上!趕緊把病治好了才是正道。”
泰富雖然沒有痊愈,可是他身上的紅疹卻連一點底子都沒有留下。這下那些患了瘟疫的百姓就像是問道了血腥味的蒼蠅一般,紮到郡主府外麵的小棚子之中。
瀧凝的規矩也很簡單,隻要不插隊怎麽都行。
那些喜歡投機取巧地看到瀧凝門前五個虎背熊腰的護衛,也都息了那份小心思,安安靜靜地在後麵排著。
有些人怕自己排不到,甚至還帶著鋪蓋卷兒,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瀧凝雖然勸過這些人,可是他們就是不走。若是挪了,就離活下去又遠了一點。瀧凝無奈隻得將庫存的藥物每日分給他們一些。
京城的百姓不是每一個都想泰等父子一般窮苦,他們還都急著上工,急著知道自己還有機會活下去,所以瀧凝大多都是寫了方子讓他們去藥鋪抓藥。
白宸鈺在下人那裏聽到瀧凝在替得了瘟疫之人義診,忽然心中一慌。
若是瀧凝死了怎麽辦?
婉兒的病該怎麽辦,自己的天下該怎麽辦?
白宸鈺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因為瀧凝在義診這一消息變得如此緊張,他不斷地再給自己找著借口,可是那急切的心思卻讓他連自己都顧不得,策馬就往惜安郡主府趕去。
白宸鈺一路上看著那些衣衫襤褸可是臉上卻帶著強烈求生欲的百姓,心中煩躁不堪。
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就一個小丫頭?!
白宸鈺遠遠地就看到瀧凝坐在一個極為簡陋的小棚子之中替人診脈,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似乎是在和那人說著什麽極為開心的事情。
有什麽可開心的?見到本王都沒這麽開心,不過就是一個賤民而已,你怎麽就笑的如此快意?
白宸鈺被瀧凝的笑意刺得心頭火起,一馬鞭抽到患者身上:“誰在敢來這裏義診,本王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