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溫柔，予取予求
被催促著喝酒，沈諾無奈，看著那杯被顏若喝過的酒發呆，這才一會兒，顏若又準備將剩下的酒喝光，沈諾心急，一把奪過顏若的酒杯將剩下的酒喝光，再看桌子上還有那麽幾杯，沈諾搖著頭，將桌子上的酒一掃而盡，當他回過身來的時候才發現顏若眯著眼睛看他，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兩人就這樣看著，時間似乎在那一刻靜止不前了，沈諾喘息著，看著麵前這個讓他幾近瘋狂的女人，他愛她，很愛很愛她，可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般的愛她，愛到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
＂小若。＂
他叫著她的名字，粗噶不堪。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這麽些年了，他的心裏始終都隻有她一個人。他也曾想過將就著找一個吧，可是到了相親的地方他又後悔了，他想，他始終還是不能將就的。心底有那麽一個美好的女孩了，怎麽可能還能跟別的女孩在一起？
沈諾以為這一輩子他注定是要孤獨一生的，可沒曾想到會在七年後的今天，會在南京遇上她，他想，這一切是不是上天注定的？
＂小若，跟我走吧，跟我回上海。＂
他道，那語氣，那眼神滿滿的都是柔情。這麽些年，愛你想你似乎是必做之事，即使明知道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可心底的那個位置還是願意為你留下來。小若，既然你在南京做的不好，為什麽還在呆在這裏呢？上海不好嗎？不能給你快樂安穩嗎？
＂不，沈諾，你別這樣。＂
顏若搖頭，她這是怎麽了？醉了嗎？還是不願意醒來？
沈諾，別對我這麽好，我承受不了。真的，你值得更好的女孩，我顏若何德何能讓你如此？要是有的選擇，沈諾，十年前你就應該選擇告訴我，你喜歡我，在那場競賽的時候你就應該要告訴我了。到現在才說，真的晚了，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你太好了。當初，你怎麽不把我從顧城瑋的身邊搶走？
＂我們真的不可能，沈諾。＂
＂怎麽不可能？小若，你別在抗拒自己了，你明知道這裏根本就不適合你，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沈諾抓住她的手，卻在下一秒鬆開了，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雙手慢慢的抬起放置在他的頰邊，她輕輕的呼吸著，心跳似乎跳的異常的快。
＂沈諾，這裏悶，我們出去好嗎？＂
顏若道，眼神卻是閃爍的，沈諾遲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似乎很久了。
＂好，我們出去。＂
沈諾點頭，終是不忍看她難過。到底是怎麽的事情，竟讓他們兩個這般漸行漸遠，他在顏若的眸子裏似乎看到了深深的哀傷。
＂謝謝。＂
看著他們離開，顧城瑋終是歎了口氣，小若，若這是你要的，那麽我會離你遠遠的，可是，你明明那麽不開心，我看得出來，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為何要這般壓抑自己？我寧願你選擇其他的方式來折磨我，也不願意你這般的折磨自己。
會場外一片寂靜，顏若與沈諾並排走著，街道上微冷，微微的涼風襲來顏若冷不防的打著冷顫，她搓了搓臂膀一件西裝卻突然蓋在了她的肩上，顏若抬頭，剛巧對上沈諾的目光，他那溫柔的眼眸讓顏若一陣羞愧，怎麽辦，她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她卻還是那麽渴望他的關懷。是她太久沒有得到別人的關心了嗎？還是她就像是項蘭所說的那樣，她天生就是犯賤？專門勾引男人？
顏若搖著頭，盡力的不讓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她扯著嘴角，雙手將沈諾的西裝拉扯的緊一些的包裹著自己。
＂謝謝。＂
顏若說，兩人走著，夜晚的南京似乎是沒有那麽的壓抑了，而且今晚的天空似乎很幹淨，沒有一絲的氣燥。顏若使勁兒的呼氣，腦袋已經沒有方才那般疼痛了，可還是暈的厲害，她這會兒會不想回去時不想麵對那冰冷的四麵牆壁，還有哪裏充滿了項瑋深的味道，不論她怎麽的想要讓自己忘記，可她還是能靈敏的嗅出哪裏有項瑋深的氣味。她想她還真的賤骨頭，一邊忘記不了顧城瑋，可一邊還在貪戀項瑋深的身體，最後還要緊緊的抓住沈諾的溫柔，她是不是太過壞了，太過貪心了，否則怎麽會這般？
＂其實，你想過沒有，小若，即使沒有顧城瑋，你的生活還是要過的不是嗎？＂
沈諾道，他不懂當初兩人分開的原因，可他卻十分明了他們兩人的感情，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他們都還是相愛的，即使顏若口口聲聲說不愛他了，她嘴上能騙人，可她的心，她的眼睛是票不了人的。
＂沈諾，我何嚐不知道？＂
歎口氣，顏若試圖讓自己在清醒一些。她踩著步子，有些空虛，仿佛隻要一個不小心她便會跌倒，然後再也爬不起來，所以她害怕，所以她才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走，不敢偷步。
可有時候老天就是愛跟她開玩笑，她明明就走的那麽小心，卻還是要摔下去，然後疼痛不堪。顏若曾想過不穿高跟鞋是不是會好一些，可她照常摔跤，甚至更疼，她不禁傻笑，原來平地比山窪更加容易跌倒。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她微微的歎口氣，雙手伸進西裝兜裏。
＂要是有的選擇，沈諾，我寧願從來就不認識顧城瑋，也寧願自己沒有來過南京，更加不希望與項瑋深糾纏不清。＂
隻是這麽多的莫可奈何還是發生了，沒得選擇的，人生不像是選擇題，不是A就是B，有時候無從選擇。
＂唉，可是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回去上海？＂
沈諾不甘願，在知道了顏若的這麽多事情之後他還能安穩的離開嗎？不，他做不到，絕對做不到。要是不知道他可能會以為她過的很幸福，他或許會在遠處給她祝福。可他明明知道她過得不好，怎能對她置之不理？
＂回去上海幹什麽？重新開始嗎？＂
顏若問，她的眼神裏有幾分期許，看到末尾她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她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的路，街道上不時的有人走過，而大家都無從關心旁人，顏若想自己也是吧，她朦朧的雙眼到底在看一些什麽？這麽多年來京還是找不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所以她注定了要被困在這裏這麽些年，終究還是什麽也得不到。
＂不，沈諾，我沒有回去的理由。＂
她想到了老槐下麵的搖椅，還有搖椅上的父親，跟旁邊的一群小孩子，顏若咧開嘴哀傷的笑著。她的父親還好嗎？她的母親還好嗎？他們，是否還在怨恨她呢？
＂怎麽沒有？你忘記了，你可是生在上海，長在上海，你的父母都在那兒，你的親朋好友，你的同學發小都在那兒。＂
沈諾有些嚴厲，顏若總是將自己沉浸在悲傷裏，她到底有沒想想過當年顏回會那樣對她完全是出於對她的愛，那時一種無聲的愛，難道顏回會真正的恨她嗎？恨自己的女兒？他想天下沒有哪一個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子女的。
＂父母？是啊，我還有父母呢？＂
心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是有人拉扯一般，顏若咬著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叫喊出來。經過這麽寫年，她還是那麽在乎的媽？
＂可是當年我那麽任性，而他那麽決絕。＂
顏若搖頭，要是肯原諒她 ，那麽這幾年她偷偷寄出去的信怎麽不見回音？他們怎麽不來找她？
顏若不信，顏回的脾氣她很清楚，不生氣的時候就不生氣，可當真正生氣之後是怎麽也不能原諒的。她歎著氣，看著沈諾那雙無奈的眼睛顏若一陣愧疚，她又怎麽能怪顏回呢？錯的是自己啊，沒想到她一個人的任意妄為精要他們這麽多人來承受。
顏若能想象得到，弄堂裏那些人的嘲笑聲，父親是個極其愛麵子的人，又怎能受得了那些？
＂你太過任性了，你離開以後，顏伯父沒有一天不想你，伯母也是茶不思飯不想，而你呢？味蕾自己拿所謂的自尊嗎？你怎麽這麽狠心？＂
沈諾承認，他說的太過了，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顏若這般的對待自己，她太不愛惜自己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人，又怎麽能要求別人愛惜跟心疼？
＂沈諾……＂
顏若哽咽，板上說不出話來，她籠著西裝卻覺得還是很冷，她放慢速度，看著沈諾的後背發呆，這個男人太好了，好到她不知道該怎麽接受他給予她的溫柔。她害怕她若是太過貪心了，總有那麽一天他會收走溫柔，甚至連餘溫都不留。
＂怎麽了？對不起，我剛剛的語氣有些衝了。＂
沈諾停下步子看向顏若，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而她的眼睛裏還閃著光。
＂不，不是你說對不起，而是我。＂
顏若搖頭，她加緊了腳步趕上沈諾，她靠在他的左側。
＂一直以來都是我太過任性了，完全米有考慮到別人，我以為隻有自己受了傷，卻不曾想我傷害了那麽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