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拒絕晴朗

  再悲慘的事情也不過如此了，顏若以為隻要她能挺過，那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呆在項宅的每一天，顏若幾乎都是自由的。項瑋深很少回來，偌大的項宅就隻有她跟李嬸。


  聽李嬸說小姐最近出國，暫時不會回來。顏若知道李嬸口中的小姐是誰，顧城瑋的媽媽項蘭。項蘭她是見過的，四十多歲的樣子，雍容華貴的姿態，那是顏若第一次見她時給予她的評價。


  說實話，項蘭並不喜歡她，所以才有了後來的那一道選擇，顧城瑋必須在她們之間選擇一個。


  坐在項宅的花園裏，顏若微微斜躺著，手裏拿著張愛玲1944年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她不喜歡張愛玲的小說的，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會去看大都是因為顧城瑋，他曾說，他媽媽喜歡張愛玲的小說，於是她就去了解張愛玲。隻是到後來，倦了，乏了，也就不再強迫自己。


  在項宅待了十天，也是時候該離開了。隻是，她似乎欠了項瑋深，欠了他很多很多。要是沒有他，那個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要是沒有他，她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隻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還。


  將書擱下，顏若微微起身，右手肘撐住椅背，近來她的情緒穩定許多了。李嬸對她的照顧讓她感動。她知道一半是項瑋深授意，另一半卻是她對自己的同情。顏若淡笑，望著花園裏的那顆古樹，細微的光線穿透過來打在她的臉上，柔柔的，暖暖的。


  項瑋深就站在客廳的玻璃前看著她，從他回來時她就一直坐在那裏。手裏捧著書，頭微微斜靠在椅子上，那麽安靜，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微微歎息，再過幾天項蘭就要回來了，而她絕對不能再留在這裏。想著，項瑋深才邁開步子，朝著花園走去。遠遠的，他朝顏若走來，顏若不是沒看到，隻是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待項瑋深在距離她一米處停下，她才微微張開眼睛。


  ＂項先生有事嗎？＂


  顏若問，打量著項瑋深。她有幾天沒見著他了？今天的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暗灰色的。頭發有些頹廢。他就站在她不遠處，那雙眼幽深的看不到底。


  ＂今天好些了嗎？＂


  項瑋深問，走過去在顏若身邊的椅子坐下。察覺到項瑋深的舉動，顏若反射性的挪動了身體。


  ＂嗯。＂

  顏若點頭。意識到方才的舉動，顏若無辜的看向項瑋深。


  ＂項先生，我……對不起。＂

  她為她此時的舉動而道歉，卻換來項瑋深微微一笑。他雙手在後麵環住頭，向椅背靠去。


  ＂有什麽事盡管跟李嬸說……＂

  ＂項先生。＂

  顏若打斷他，轉頭看向項瑋深。


  ＂我在這兒也打擾的夠久了，我想我明天還是回學校去吧。＂

  顏若剛說完，項瑋深立刻皺眉。雖然他過來也是跟她說這件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顏若口中聽到要離開，他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像是缺少了什麽似的，空空的。


  ＂回學校？＂

  ＂嗯。＂

  沉默，兩人都沉默的坐著。顏若瞧瞧打量著項瑋深，她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說話。


  ＂我已經在這裏打擾夠久了，而且，學校那邊也不能一直落下。＂

  這個學期的學業快結束了。她也要回一趟上海，去年因為顧城瑋她沒有回去，今年說什麽也要回去看看的。


  顏若安靜的坐著，一雙水靈大眼盯著前方，她的睫毛微微撲閃著。項瑋深竟有些看呆了。


  ＂嗯，那你去叫李嬸幫你收拾一下，明天我送你去學校吧。＂

  ＂不用了。＂

  顏若拒絕。項瑋深臉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麽。


  ＂我隻是想說，項先生你幫了我那麽多了，真的不用再麻煩你了。＂

  顏若解釋，項瑋深點頭。站起身來離開，隻留給顏若一個背影。她看著他的背影一陣發呆，他為什麽要幫她？她與他毫無關係的不是嗎？還是，因為顧城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