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三生三世
我從一段段記憶中醒過來,這個瘴氣到底是什麽,裏邊為什麽都是一些女人的記憶,誰這麽無聊將這些女人的記憶拿出來給我看呢?我回過神才發現,我的床頭站著一個人,老任?我問他來幹嘛,他沒說,而是直接問我,這團記憶之塵裏邊總共有著一個女人三生三世的記憶,你看完了三生,這三世,你還要看嗎?
這三段記憶居然是同一個人的,不過,老任讓我看這個幹嘛?老任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的說,讓我看完了,就告訴我這幾段記憶的意思。無奈,我隻好答應他,繼續看這個女人三世的記憶。
“噗”一口鮮血吐在麵前,染紅了自己的衣袖,我睜開眼睛,習慣性地審視著視線以及的地方,陌生,現在的一切給她的第一印象是陌生。眼神渙散地遊離了好久,忽地倒過去,本想著會栽倒,卻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攬住。
定了定神,我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看著攬住自己的人,驚呆了。
“你…你…是你?”她語無倫次,不敢置信地看著身後的人的臉。
“央兒,從此我們不問世事,我不會再讓你因我受半點傷。”身後的男人說完後猛地俯身,薄涼的唇落在她的嘴角,把她的血沾在了自己的嘴角。
我更加無措,本能地推開男人,做著保護自己的動作。問道“你是誰?我叫什麽?”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著裝,一襲白衣拖地,身披輕紗,烏發散披在背後,她伸手觸摸到別在長發上的簪子時,腦子裏閃出一個男子的身影,模糊得連輪廓都看不清。頭一疼就什麽都沒有了。
“央兒,你忘了我嗎?我是君祭啊。”男人捧著我的手,一口一個央兒叫著,讓我越覺得不對勁。
“你……”
正當我想要開口問男人是誰的時候,門被人一腳踹開,隻見進來七個黑衣人,個個蒙麵手拿著劍,從他們的眼神裏能看出騰升的殺氣,我一哆嗦,從床上滑下來,本想奪門而出逃跑,無奈全身傳來的疼痛讓她跌坐在地上。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男人不緊不忙地把我扶起來,讓她坐在床沿邊。我一把抓住他,想告訴他趕緊想辦法跑,可這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好像自己本身就是個啞巴。我著急地滿頭大汗,死拽著男人的袖子不放開。
“公主,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得罪之處,還望公主諒解”為首的黑衣人說著,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後,手中的劍鋒一轉,直逼著我刺過來。
完了完了,我閉上眼睛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一直想著自殺是什麽感受,行了今天不用試了,有人替她下手了。她想著自己滿身是血會不會很醜,死在這荒山野嶺會不會嚇死路過的人,這群人會不會在殺了自己之後好心地把自己埋葬了?……一連串的問題,全是想著自己怎麽死。
“嘣”
我隻覺得耳邊拂過一陣風,她睜開眼睛的瞬間,自己的一縷黑絲落了下來,身邊倒著的是剛剛說話的黑衣人,他手中握著的劍斷成了兩半,另一半不知去向了,還有一半握在黑衣人手裏。
“我不管你們是奉了誰的命,動她,下場就是這樣。”站在我身邊的男人單手背在身後,冷冷地說到。一甩長袖,用滴著血的手拂了拂額前的一縷長發。
“公子,夫人…”
“滾”另一個黑衣人剛開口話還沒說完,男人低吼一聲,衝擊的我的耳朵疼。
其他的黑衣人行了行禮,退出了屋子,我一直整理著思緒。現在,自己叫央兒,是公主,有人要殺自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驚魂未定的我凝視著身邊的男人,眼神裏透出乞求,楚楚可憐的她淚眼朦朧。
“央兒”男人擁她入懷,輕輕喚著。
我靠在他的肩上,心裏一遍遍叫著男人的名字“君祭君祭……”,喚著喚著,腦海裏依稀又出現了片段,仟丘國九皇子曇君祭,與鄰國公主定有婚約。花我。仟辰國公主……細碎的片段擾得她不安,我呢?為何自己記憶裏自己的名字不是這樣。
眼淚再一次滑下,滴在男人受傷的手心裏,她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裏。用行動承認了自己是花我的這個事實。耳邊是男人勻稱的呼吸。
“我們要到哪裏去?”她問著,語氣無力,癱軟地倒在他的懷裏。
“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遊山玩水,隻我們兩人,踏遍天下,尋你所愛”男人鄭重其事地說著,她也幻想著那樣的生活,兩人依偎著,仿佛剛剛的危險隻是夢一場。
我一個晚上都貼在曇君祭的懷裏,睡得很安穩,連夢也沒做,天蒙蒙亮的時候,曇君祭搖醒了我,我忍著全身的酸痛,皺著眉頭睜開眼睛,清新的空氣刺進鼻孔,仿佛隔了千萬年,她沒有嗅到過如此清新的空氣了。
從曇君祭的懷裏鑽出來,我習慣性地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揉揉眼睛,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公主。看著這樣的我,曇君祭隻微微一笑,不言語。
“我們要去哪裏?”我徹底清新後認真地問著,一臉迷茫的樣子可愛至極。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曇君祭的眼睛看,直到看得他不好意思地別過頭,我才噗嗤一聲笑著把視線收回。
曇君祭深邃的眸子凝望著窗外的青山,仿佛他夢想居住的地方就在那深山之後,他拉過我的手輕輕挽在手心,淡淡地說“秘密。”
太陽徹底從東方升起來了,曇君祭摘了一些野果子,隨隨便便吃了一點,收拾好本就沒什麽可收拾的行李,牽起我的手走出了房子。我有那麽一刻的遲疑,最後還是任憑著曇君祭牽著自己走。
幻想著雲遊山水的生活,曇君祭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在走出去之後,他的笑凝在臉上,看著跪倒在地的眾人,他牽著我的手用了用力,仿佛對我說,死也不要放開她的手。
眾人在看到我後,齊聲到“恭迎公主回宮。”聲音響徹在山穀裏,陣陣回蕩著。
我停下了步子,呆呆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才好。
在我沉默的時候,那些人又齊齊開口“恭迎公主回宮。”
像中了魔咒一樣,我聽著他們的聲音,竟奮力掙脫曇君祭的手,朝著對麵的人群走去。
曇君祭著急地大叫我,她就像聽不見一樣不做任何停留。
“我,我…”曇君祭的聲音像憤怒的動物一樣,可任他怎樣奮力地叫,也換不回我一絲回眸凝望。
曇君祭就那樣看著我被黑壓壓的人群淹沒,再被黑壓壓的人群帶走,他拔起劍想要從人群裏奪走我,可劍落在那些人身上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不留血不疼。
“啊”
曇君祭大吼一聲,雙膝跪倒在地,眼睜睜看著我被帶走卻無計可施。一陣狂風掠過,曇君祭眼前隻剩下飛揚的塵土卷起樹葉不停地搖曳著,他連問為什麽都無處可問。風停了,葉落了,我走了。
曇君祭躺在地上,劍躺在他的身邊,銀色劍柄泛著白光,頭發散亂,丹鳳眼的眼角滑下一滴淚,他的心裏一遍遍叫著的是我。
仟辰國大殿上,悄無聲息。金色的王座上坐著一個一襲黑衣的人,我在踏進大殿的時候,腦子裏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麵,此時的我像一具屍體,麵無表情,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一樣,就在剛剛踏進大殿的時候。
我雙膝跪地,雙手合十,低著頭道“父王”
座上的人聽到我的聲音,微抬起頭,不言語。長袖一甩,一陣風吼過,我的臉上出現了四道血痕,血滴在粉色的紗裙上,成了黑色。我看著自己的血由紅編黑,眼前一陣眩暈,倒在了地上。
仟辰國公主,血可治百病,解百毒。可她如果碰到自己的血便會失去記憶,長眠一年。我的父王對我出逃之事極其氣憤,下令無論天涯海角都要找回我,不惜動用自己身邊的侍衛。
我被兩個下人拖了下去,失去意識的我像個被行刑了的犯人,任人拖著扔進冰冷的地窖裏。潮濕的空氣,各種生存在潮濕環境裏的蟲子爬進我的衣服裏,沒多久,我整個身子的三分之二被這些看上去惡心的蟲子爬滿了。它們咬破我的皮膚,使勁往裏鑽,恨不得把整個蟲身塞進我的身體裏。
我一無所知,像死了一樣任由這些蟲子啃食著自己,惡心的場麵見過的每個人肯定都會吃不下去飯。
一年,我都要待在這裏,陪著這些蟲子自生自滅,沒有陽光沒有生機,隻有無盡的黑暗和體無完膚的啃食。沒有人來探望我。
而曇君祭,還在為我不守承諾而怨恨我,一切皆起源於我的身世。
“大王,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央兒。”
大殿之上,身穿黑色長袍的人靜坐著,大殿之下兩旁站著卑躬屈膝的臣子們,一素衣女子跪在大殿中央開口求道。整個身子都趴在大殿上,五體投地,眼淚濕潤了她的衣袖。
而座上的人抬眼看都不看她一眼,壓低聲音命令道“帶走她”
站在兩旁的隨從像拖走我一樣拖走女人,不管女人如何哭喊,座上的男人就是不會可憐。身處深宮的女人,生死不由命,命運往往就是高高在上的那個人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