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棺材板
下到醫院負二層的時候,幸好聲控燈還沒壞,我明顯感覺空氣更加潮濕,腳步踩在樓梯踏步上面,迴音顯得更加空曠。?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負二層通往走廊的地方封的嚴嚴實實,整個負二層沒有一點動靜,而負二層通往負三層的樓梯上,也被奇怪的木材封死了。
為什麼說是奇怪的木材,因為是好幾塊厚重的棺材板,嚴絲合縫的拼接著,兩邊被巨大的釘子釘在牆上,封住了樓梯口的通道。
這些棺材板漆黑如墨,油漆味已經聞不到了,散著潮濕的水泡木味道,上面又貼了好多的符籙,這些符籙五顏六色,一個挨著一個。
我伸頭仔細看看,這些符籙裡面我認識的有好幾種,有湘西趕屍人的鎮屍符,有茅山道士的拘魂符,有爬著滿文的薩滿巫醫雷火符。
讓我感覺好笑的是,棺材板上竟然還有和尚那種祈福的平安符,看來這個醫院為了鎮壓負三層的惡鬼,確實請來了不少高人。
估計當初高人是同時來的,共同往棺材板上貼符,反正只要惡鬼不出負三層,誰也不知道是哪張符起了作用,大傢伙合夥混飯吃。
想到這些高人聚在一起,在醫院騙吃騙喝的場景,我忍不住笑出來聲,心裡的害怕就讓到了一邊,抬手拍拍棺材板,對裡面喊道:「老史,老史……」
拍了幾下沒有動靜,我就對著棺材板使勁踹了一腳,大聲喊道:「史利友,你抓緊從裡面把棺材板打開,我在這邊感覺太潮濕,皮膚有點不好受。」
沒有老史的回應,我又使勁踹一腳,結果就出事了,頭頂的聲控燈晃了晃掉了下來,在地上摔的粉碎,嘩啦一聲的脆響傳出好遠。
我就一下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只有面前的棺材板上五顏六色的符籙出微弱的光,哪裡來的一線陰風,把符籙吹得翻動起來嘩嘩響。
饒是我現在已經易經洗髓,身體里有了真氣,又會了太祖長拳,雖然不是當初那個只有點蠻力的傻小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回頭看看四周,黑乎乎的樓道裡面,牆壁上閃著點點熒光,不知道是因為潮濕滲出來的水滴還是什麼,我連忙往棺材板跟前靠靠,遠離這些牆壁。
恐懼來源於想象,現在我看過的那些恐怖電影鏡頭,在腦子裡不斷的閃現各種恐怖畫面,尤其是耳邊不斷傳來嗖嗖的風聲,把我嚇得不輕。
我試著凝神聚氣,結果後背冒著冷汗,身體一個勁的打哆嗦,怎麼也提不起來氣,我閉上眼睛,嘴裡念叨著:「我心比較大,不怕不怕啦……」
在子剛牌的催動下,丹田好不容易升起一股氣,我連忙聚氣攥拳,只要聽到背後有陰風聲音,我就打算全力打出一拳。
面前嘩啦啦的聲音更加響了,我睜開眼睛,棺材板上五顏六色的符籙都掉了下來,黑暗中依稀可以分辨出還有一張符籙粘在棺材板上。
這張符籙是白底紅字,上面的圖案似曾相識,我一下想起來了,這是雞血門的制鬼符籙,嚇得我連退三步,靠到了牆壁上。
後背貼到冰冷的牆壁的時候,臉上突然有了潮濕的感覺,就像有人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臉。
我又想起雞血門符籙造就的壁牆鬼,馬上往前躥了兩步,離開身後的牆壁。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靠在一起的棺材板突然打開了一塊,負三層射來微弱的白光,透過棺材板的縫隙,一根雞毛撣子在白光里伸了過來。
我睜大眼睛,借著搖擺不定的白光一看,我勒個擦,哪裡是什麼雞毛撣子,明明就是一根人的大腿骨,上面纏著喪事上用的那種白布條。
我「啊」的大叫一聲,兩個拳頭用盡全力的打了過去,打開的棺材板被我的拳頭打中,上面登時出現兩個凹印,咣當一聲又關了上去。
隔著棺材板我聽到了對面,有面口袋落地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聲痛叫傳來:「哎吆卧槽!」
聲音好熟悉!我正納悶的時候,對面有人罵開了:「大憤,你小子使這麼大勁,要不是棺材板擋著,你想打死我啊!」
原來是老史,聽到熟人的聲音,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終於從恐懼中掙脫出來。
我一伸手拉開了剛才打開的那塊棺材板,跨進去一看,老史躺在地上,用手不停的揉著肩膀。
老史有一隻手還死死攥著一根蠟燭,剛才搖擺不定的白光就是這根蠟燭出來的,老史身邊不遠的地上,放著那根綁著白布條的骨頭。
我連忙過去把老史扶了起來,一邊給他揉肩膀一邊給他賠不是:「我的哥,剛才我頭頂的燈掉到地上摔碎了,後來又有壁牆鬼摸我的臉,我正緊張的時候,你突然捏著這根人骨頭過來了,我條件反射,就動手了,又不是故意的。」
老史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根骨頭,戳到我頭上,然後又放在我鼻子下:「大憤,你小子給我好好聞聞,這是人骨頭嗎?這是塑料的!」
我拿過來一看,在手裡很輕,還真是塑料的,我一下笑了,說道:「不好意思啦我的哥,都怪我神經過敏了。」
老史手裡的蠟燭就快燒完了,帶著我走出樓梯,來到了負三層的走廊上,然後指著樓梯口邊上的一個箱子說道:「跳閘了,你蹲下,我踩著你的肩膀,好上去送電。」
看著老史的又高又壯的身材,我不樂意了:「幹嘛我蹲下你踩著我?你可是比我重了幾十斤的!你蹲下我踩著你,我也會送電。」
「你小子有沒有良心,我肩膀現在還疼呢!你再踩兩下,我骨頭斷了怎麼辦,少廢話,快蹲下!」老史說完摸著肩膀,又「哎吆」一聲。
沒辦法,老史的肩膀是我剛才打的,我無奈的蹲了下去,任由老史踩上我的肩膀,送上了電閘刀,樓道里的燈馬上亮了。
不過由於多年沒有擦拭,燈管蒙上了一層灰塵,所以燈光暗淡,有幾根燈管還晃晃悠悠的,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走廊裡面又很陰冷,配上昏暗的燈光還有咯吱聲,環境顯得很詭異,一股穿堂風吹過來,我不禁抱進了肩膀。
「老史,那幾個惡鬼,處理的怎麼樣了?」我哆嗦著問老史。
老史從一個袋子里掏出一身黑衣服,比劃幾下又扔到袋子里,對我說道:「那幾個惡鬼,包括那個嬰靈,早就被人收服了。」
我有點不理解了:「惡鬼早就被人收服了,那小七怎麼說這裡還鬧鬼?」
老史點上一根煙,說道:「大憤,我想了一下,事情跟小七說的有點出入,真實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嬰靈確實存在,也害死了兩個守夜人和一個護士,後來這裡就不斷鬧鬼,醫院無奈之下把整個負三層封了,但是有一個高手,正好看中了這個封閉空間,他就偷偷溜進來,收服了嬰靈和三個惡鬼,然後把這裡當做修鍊的地方,一個人在這裡偷偷生活了好久,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高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功夫練成沒有,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這個高手,剛剛離開不久。」
我看了老史兩眼,此刻他要是把香煙換成煙斗,儼然一個福爾摩斯,我就問他:「你怎麼知道有個高人在這裡,又是怎麼看出來他離開不久的?」
老史隨手打開旁邊的一間房門,裡面有個架子床,下鋪的被子耷拉著,就像剛起床沒有疊被的樣子,上鋪還有一些沒喝完的礦泉水。
老史指著床鋪說道:「被子很乾凈,沒有什麼灰塵,被子裡面稍微有點溫度,證明這個高手,很有可能是昨天夜裡,或者今天早上離開的。」
我問老史:「這裡陰暗潮濕不見陽光,這個人常年呆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修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