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破壁有罪
冰山李用手按著手銬,對我說道:「岳憤,現在我問你三個問題,只要你回答的讓我滿意,我就不帶你回去審查。」
看到手銬我心裡一驚,冰山李跟姬懷先和姜裁縫一樣,從細微處能發現大問題,甚至更高一籌,跟她撒謊的話,多數沒有好果子吃。
冰山李沒有給我太多思考的時間,馬上問我:「臘月二十夜裡,你去了哪裡?」
我腦子裡一轉,這第一個問題不像是陷阱,倒是沒有多大問題,我老實的回答:「阿姨,臘月二十晚上,我去懸水嶺採藥了。」
冰山李不置可否,接著說:「臘月二十夜裡,有人看到懸水嶺上面冒出了一團火光;昨天晚上你上了狼山,結果又有很多人聽到山上有虎嘯。岳憤,看不出來啊,你到哪裡,哪裡就出怪事。」
我清楚的記得,自從我上次給冰山李相玉之後,她對我說話客氣多了,還主動告訴我她跟我媽是同學,我咬咬牙,感情牌此時不打何時打!
我輕輕喊了一聲「阿姨」,冰山李抬頭對我笑笑,看她的表情並沒生氣,我知道有門了,裝作委屈說道:「阿姨,我真的沒有在懸水嶺放火。」
冰山李點點頭,說懸水嶺是個古怪又邪門的地方,諒你也不敢在那裡放火。
我又說昨晚我上狼山採藥,也聽到了虎嘯,但是虎嘯聲絕對不是我發出的。
冰山李笑了,說你當然不會虎嘯,也不知道誰搞的鬼,驚動了研究野生虎的專家,害得我帶人陪著專家在山上找了一天,就找到了幾堆狼糞。
怪不得早上冰山李接到電話就走了,原來是上級安排她帶人跟專家進山去找老虎的蹤跡了,想到這裡我笑了,「老虎」白天還在我家吃魚呢。
冰山李止住笑,敲了敲我的吧台:「好了,現在問你第二個問題——你吧台上這些硬幣,是怎麼進了木頭裡的?」
不對,這應該是第三個問題了,我忙提醒冰山李:「阿姨,剛才那不是第二個問題嗎?」
冰山李又笑了:「你回想一下剛才我那句話,能不能加上一個問號?」
我回憶一下,她確實只是說「我到哪裡哪裡就有怪事」,還真的加不上一個問號,我暈,我又解釋沒放火沒虎嘯的,感情那還不算回答問題。
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吧,我截取了當時的一個片段回答她:「前兩天早上,有個耍猴的領著小猴子來要過年錢,我給了一把硬幣,小猴子嫌少,用銅鑼一甩,那些硬幣就被銅鑼打到了店裡,然後嵌到了吧台里,嚇得我趕忙又給了一百塊,耍猴的這才離開。」
冰山李問我,是不是一個帶著寬邊氈帽的耍猴人,我忙點頭說是的。
冰山李說,看來懸水嶺的火還有狼山的虎嘯,都跟那個耍猴人有關,有好幾個目擊者站出來證明,耍猴人在關鍵時間點,去了這兩個地方。
看來冰山李把姬懷先列成了懷疑對象,我心裡輕鬆了很多,沒想到這兩個問題,就這樣輕鬆過關了,我心說真是好運氣。
「下面是第三個問題,這個一直睡覺的小姑娘,是哪裡來的?」
這個問題我早有準備,連忙回答:「阿姨,她是我在懸水嶺採藥撿來的,當時她昏睡在山路上,我怕她被凍死,就給背回家了,早上我怕你多想,就拉著秦叔跟你撒謊了,不過你也看到了,我是能守住底線的人,我動都沒有動她。」
冰山李點點頭,對我說:「我要把她帶走,查查是不是本地誰家走失的女孩,或者外地離家出走的小女生,人家家長現在肯定急死了。」
我可不想讓程月離開我,一下急了,忙跟冰山李說:「阿姨,她肯定不是誰家走丟了的女孩,就不麻煩你了,我來照顧她好了。」
冰山李看看我,說道:「也好,我要帶她走還要跟民政部門協調,她跟植物人一樣,現在區里財政也緊張,就先放你這裡好了。」
我連忙表態:「阿姨你放心,她在我這裡很安全,所有的開支花銷都算在我頭上,絕對不麻煩政府,能替國家分憂,我很自豪。」
冰山李一拍吧台,臉色一變說:「你還真把我當傻子看了,還跟著我的話順桿爬,你快點跟我說實話,這個姑娘到底哪裡來的!」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冰山李解釋,實話實說?她要是不信,還不把我當做精神病關起來啊,跟她說假話?那樣只會讓她更懷疑我。
看我急的眼淚快下來,冰山李笑笑說道:「別為難了,阿姨跟你開玩笑呢,剛才阿姨也看出來了,這個姑娘不是一般人,以前你爸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我發現這個姑娘,用科學就解釋不了。」
冰山李的轉變實在太快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跟人開玩笑,聽她的意思,跟我爸也認識,我就問她:「阿姨,你跟我爸也是同學?」
冰山李把臉扭向窗戶,看著外面深沉的黑暗,思緒好像回到了從前,淡淡的說:「我跟你爸不是同學,不過我高中畢業典禮的時候,你爸來我們學校演奏了一曲二胡,當時他坐在台上,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曲調有金戈鐵馬的凄美,用現在的話說,真是帥呆了,當時你媽跟我一起去給你爸獻花——沒想到,後來你爸看上了你媽,我大學畢業回來,他們都結婚了……」
看冰山李說這個的時候,臉上如少女一般浮現一抹緋紅,我明白了,冰山李當時情竇初開,第一次見到我爸的文藝范時,肯定看上了我爸,雖然後來兩個人沒有更進一步,不過我爸在她心裡,現在也有一定的位置。
怪不得冰山李那會來找我相玉,我還納悶她怎麼知道我會相玉的呢,冰山李曾經迷戀過我爸,肯定是我爸跟她講過一些我們家的事。
「我現在偶爾會在工作到忘記自己是個女人的時候,回憶一下以前的青澀時光,這樣才能讓我認識到,其實我還是一個女人。你爸的事,我放在了心底最深處,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你現在長大了,模樣很像你爸……」
冰山李說到這裡,看著我的眼神溫柔如水,她現在還念著舊情呢,我知道,程月的事她會照顧我的,以後給程月上戶口的事,肯定也不成問題。
冰山李指著卧室對我說:「我剛才給這個姑娘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她的嘴很漂亮,也很特別,後來有那麼一瞬間,我在她的胸口看到了一個淡淡的月牙,很逼真的月牙,沒過一會又消失了,我不知道當時是不是這個姑娘太美了,讓我產生了幻覺,不過我知道她肯定不一般。」
我沒有脫過程月的衣服,所以從來不知道她的胸口有月牙出現,還有程月的嘴,當然很漂亮很特別,嘴角淺淺的笑,絕對的勾魂攝魄。
我心想等冰山李走了,我就把程月的衣服脫到胸口位置,仔細觀察一下,試試我能不能看到她看到的情況,順便……
冰山李好像猜出了我的想法,對我說:「科學也是在不斷的求證和修正中發展的,有些事科學解釋不了也正常,你小子別以為今晚我跟你說了一點往事,就有恃無恐胡作非為。」
冰山李說到這裡,加重了語氣:「第一,你不能把我剛才的話說出去,我聽到一點風聲,看我不打死你;第二,這個姑娘現在是處子完壁,以後我會經常來檢查,在她醒來之前,要是被你糟蹋了,無論這個姑娘是不是人,我都能給你定罪——你明白了嗎?」
冰山李能這麼對我,我已經很開心了,連忙跟她保證我絕對會守住底線。
冰山李走之前又叮囑我:「老秦表面上神神叨叨的,其實他是裝的,史利友那小子來路不正,隱藏的也很深,我今晚故意借著你的事,敲打一下他們倆,你以後別跟他們走的太近,這個姑娘要是醒來,只要她答應跟你,阿姨給你做主,你老實做生意,千萬不要惹事。」
冰山李就像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對我說了上面的話,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我媽的身影,還是冰山李好,沒有像姜裁縫一樣刁難我。
冰山李的態度,讓我很感動,從她身上也看到了柔情的一面,失去母愛多年,我心裡其實對母愛是有一份期待的,差點開口叫了她一聲媽。
冰山李要是再晚走一步,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跟她和盤托出了,不過她的工作很忙,一個電話打過來,她接聽之後說要回所里值班,改天再來看我。
冰山李臨走又指指卧室,強調了四個字:破壁有罪。
我知道她怕我血氣方剛,控制不住自己對程月做出壞事,再三跟她保證讓她放心,她這才匆匆的離開。
冰山李出店門的時候,我看到她取下了左臂的玉鐲,用手帕包起來放到了胸口的口袋裡,她肯定是去抓人了,怕玉鐲碰壞了才取下來的。
老史的店門關著,裡面一片黑暗,我知道他肯定在店鋪門后觀察這邊,現在冰山李一走,老史這傢伙很快就會過來找我。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最近很少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掏出來一看,來電號碼似曾相識。
接聽之後,傳來了清脆的女聲:「喂,你還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