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行善積德
聽到我問孫鋼老娘,老史憤憤不平的說:「別提了!孫鋼死後,他那個小媳婦把公司據為己有,孫鋼老娘帶著小孫子到法院起訴要分財產,那個小媳婦把公司資產一擺,資不抵債,孫鋼老娘什麼也沒有要到,眼睛都快哭瞎了,現在帶著小孫子艱難度日——對了,孫鋼兒子小名就叫麵包。」
原來孫鋼念叨的麵包,是他兒子的名字,看來孫鋼死前也意料到自己死了的話,小媳婦會霸佔家產,我越想越覺得孫鋼是被他小媳婦害死的。
老史跟我的想法一樣,當然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孫鋼的兒子現在沒了親生父母,跟我的身世差不多,我對他有點同病相憐,就想幫他一把,我讓老史把孫剛母親還有兒子帶到我這裡來。
老史撇撇嘴,說中午飯還沒來得及吃,可不可以吃完飯再去。
我說你還想不想要童子玉了,想的話抓緊去,我未婚妻還生病,我要照顧她沒法離開,不然我才不會讓你去。
老史又嘟嘟囔囔的走了,我把玉環捏在手裡,等著老史帶著孫鋼老娘過來。
在這中間,有一對情侶到我店裡,男的很大方,給女的買了一個玉掛件,雖然他沒砍價,我也給打了折扣,一萬塊。
我能看出來,這是一對剛剛相親成功的男女,買玉器算是定情信物,在古代的時候,你們看古裝電視劇里,經常有用玉佩做定情信物的。
老史做事的效率不得不服,也就一個小時不到,老史領著一個拄拐的老太太,還有一個滿臉凍瘡的小男孩進了我的店。
老史把老太太領到我面前,對老太太說:「大娘,這位岳老闆是孫老闆以前的朋友,聽說你們生活很苦,他想贊助你們一筆生活費。」
老史肯定是嫌我讓他跑來跑去心裡有氣,他這麼說不但可以讓我破費,還能接濟一下這可憐的娘倆,我出錢他積德,老史這小氣的毛病又上身了,我瞪了老史一眼。
我看老太太的眼睛已經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估計離失明不遠了,再看看凍得流鼻涕的小男孩,心裡一陣心痛,我不但不生老史的氣,還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孫鋼的車我還開著呢,玉環也在我手裡,給他們娘倆點錢,這不算什麼。
我把剛才賣玉收到的一萬塊錢拿出來,從裡面抽出五千,遞到了老太太手裡,老太太摸摸厚厚的一沓錢,眼淚登時下來了。
老太太把小男孩拉到我面前,對小男孩說:「麵包,咱們過年的錢不愁了,快給恩人岳老闆磕頭!」
小男孩也就十歲左右,顯得很懂事,噗通跪下給我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都磕出了一個大包,我心疼的連忙把他扶起來。
我一激動,把另外五千也塞到小男孩手裡,這本來是我留著打算過年的。
老太太朦朧的眼裡,登時老淚縱橫,我掏出手帕讓她擦擦眼淚,等老太太把手帕遞過來的時候,我感覺手裡的玉環有了動靜。
裡面就像有個人掄著大鎚頭拚命砸,整個玉環在我手裡不斷的振動,我差點沒有拿住玉環,連忙兩隻手一起捏住玉環,防止掉到地上摔壞了。
我這樣的動作,讓手帕包住了玉環的半邊,捏著玉環的手指就感覺裡面的那堵高牆突然崩塌,玉門透出一股氣息,我跟玉環里的孫鋼建立了聯繫。
我好像回到了九十年代,眼前呈現黑白電影的畫面,孫鋼小學時父親車禍去世,母親拖著病體扛木頭賺錢供他上學,他上初中時,中午放學回家,桌子上放著一塊老式大麵包,麵包旁邊留著一張小字條:鋼子,廠里發了兩塊麵包,娘吃了一塊,給你留了一塊。
孫鋼從鍋里刮出一碗米湯,把這塊大麵包有滋有味的吃了,到了學校發現自己把文具盒忘在了家裡,孫鋼跟老師說一聲,拐回家拿文具盒,發現媽媽手裡端著一碗水,正在啃一個又冷又硬的窩窩頭。
孫鋼這才明白,廠里發的麵包只有一塊,媽媽自己沒捨得吃,省下來給自己吃了,孫鋼跟媽媽抱頭痛哭,哭過之後把手裡的文具盒扔到院子里,決定自己不上學了,要打工賺錢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怪不得孫鋼給兒子起名叫麵包,原來有這麼一段故事,孫鋼母子相依為命的畫面讓我一陣心酸,我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男孩晃著我的胳膊把我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世界,他把錢又塞回我手裡,對我說:「叔叔,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把錢都給我跟奶奶了,你沒有錢過年了?」
我擦擦眼淚,摸摸小男孩的頭,把錢塞到他口袋裡,對他說:「麵包聽話,叔叔有錢過年,我只是想到了一點傷心事。」
我跟老太太說了「麵包」的往事,老太太說既然你連這個都知道,跟我們家鋼子的關係肯定不一般,真的謝謝你了小夥子。
老太太回憶往事又傷心了,眼裡不斷的流眼淚,我看著實在不忍心,使勁瞪了瞪老史。
老史被我瞪得發毛,磨磨蹭蹭把錢包掏出來,從裡面掏出幾張大鈔,我一把搶過他的錢包,把裡面的大鈔都抽出來,塞到小男孩口袋裡,對老太太說:「這位史老闆也是孫老闆的朋友,大娘,我先讓史老闆送你回家,過兩天我們再去看你跟小麵包。」
我把錢包塞給老史,說留下的錢足夠打車了,讓他速去速回,我還有事安排。
等到老史帶著老太太和小男孩離開,我用手帕上老太太的眼淚使勁擦著玉環,直到裡面一片平靜,我知道孫鋼最後的陰魂在裡面一直想突破封印,早就累了,剛才母子相聚,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破開了封鎖,現在需要休息。
擦拭把玩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用手帕包著玉環,輕輕放到柜子里。
走進卧室,我坐到床邊,拉著程月的手說:「程月,我們岳家的規矩都是女人打理錢財的,我的錢就是你的錢,現在我跟你彙報一下,剛才我把一萬塊錢給了可憐的娘倆,我這是行善積德,只盼天可憐見,能夠讓你早日醒來。」
程月胸口的被子動了動,我掀開被子,看到「禾」字玉佩轉動了一下,我伸手去試探玉佩,裡面好像有上百個小孩子在歡呼。
程月的手在我手心裡動了動,本來攥成拳頭的小手伸出了食指,在我手心寫了一個「好」字。
這是程月第一次在我眼皮底下有這麼大的動作,一個「好」字證明她對我剛才的行為很讚賞,原來她對外面的事都有感覺,也能聽到我說的話。
程月在地下隔絕多年,現在的沉睡不過是她自我康復的手段!我高興的一跳多高,以後我會多多積德行善,那樣她醒來的日子豈不是越來越近!
我把程月的手貼到臉上,我能感覺到她的一顆善心噗通通的跳著,雖然沒有更多的親近動作,但是此刻我們倆絕對是心貼心的感覺。
我沉浸在這心連心的溫柔里剛剛片刻,老史就瘋狂的砸著卧室門,讓我抓緊滾出去。
我給程月蓋好被子,走出去推了老史一把,問他叫喚什麼。
老史說他的過年錢被我全部給了麵包娘倆,今年他沒錢過年,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出正月,他就要跟我吃喝了。
我臉一板,說老史你這麼小氣的話,等我給你養好童子玉,咱倆就絕交。
老史哈哈大笑,從錢包里掏出兩千塊錢遞給我,說道:「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嘛,還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估計你小子現在手頭沒有現金,我剛去店裡給你拿了一點,救助老人小孩,你岳憤能做,我史利友也能做。」
我手頭還有幾萬塊,就沒有要老史的錢,我對他說:「老史,孫鋼的媳婦太過分了,我要幫孫鋼老娘還有小麵包討一個公道!」
老史愣了,抓住我的手說:「大憤,法院都管不了的事你怎麼出頭,你不會是想殺了那個女人吧,這個絕對不可以。」
我搖搖頭說老史你想哪裡去了,我有一個辦法,能讓那個孫鋼的小媳婦把財產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