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白沙撒字
老史答應一聲,從我的包間走了出去,大虎看到盤子裏的魚,喵喵的叫著,一個勁的用前爪扒拉著魚盤。
“老史這家夥,也不知道幹什麽的,這都到飯店了,還把大虎餓著了!”我跟程月埋怨老史。
聽我這麽一說,大虎可憐巴巴的張開嘴,又是“喵嗚”一聲,程月心疼的把那盤魚直接端給了大虎。
老史在隔壁跟別人竊竊私語,過了一會,有腳步聲離開,老史打開我的包間走了進來。
我知道那個人肯定是幫老史打探消息的,連忙問他:“怎麽樣?”
老史搖搖頭說道:“我已經找到好幾撥人幫忙了,暫時都還沒有結果,不過晚上還會再跟我反饋消息,等會我親自到周邊的山裏跑跑……”
看著大虎悶頭吃魚,老史又說:“這兩天我有點太活躍,已經有一批人盯著我了,現在讓大虎跟著你們,它跟我在一起目標太大,我自己也好東跑西跑。”
聽老史這麽說,程月巴不得不讓大虎跟他受苦,連忙跟老史點點頭,還指著飯菜說:“老史哥,你吃點啊。”
老史把一盤豆芽粉絲拉到麵前,摸起饅頭狼吞虎咽,老史很快把豆芽粉絲吃完了,把桌子上的饅頭也吃光了。
老史這是餓壞了,把大虎嚇得,一個勁把盤子往一邊劃拉,唯恐老史跟它搶。
“臭貓小子,你吃過的我還嫌髒呢!”老史擦擦嘴,把紙團砸到大虎頭上,然後站起來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老史,說道:“對了老史,你離開海州之前去逼問海金錢,有沒有問出來,你店裏的那杯水裏麵,到底是什麽蠱?”
“蠱不是海金錢下的,那些天他一直在海州醫院的太平間,根本沒有出去,不過是什麽蠱,他已經告訴我了,是無色無味溶於水的豆丹蠱,對蘇清的生命沒有危害,隻會讓她身上經常癢癢。”
老史說完之後急火火的走了,我知道,海金錢也一定跟老史說過解掉豆丹蠱的方法,老史現在也急著找到蘇清給她解蠱。
老史走後,我們兩人一貓很快吃好飯,在喝水的時候,程月問我什麽叫豆丹。
我告訴程月,豆丹是一種蟲子,主要出現在魯省和蘇北地區,長度有一指左右,體型跟蠶差不多,肥肥胖胖的,身上是嫩嫩的綠色,尾部有一根翹起來的尾角,喜歡吃大豆葉子,成熟之後會潛伏到地下,來年就羽化成豆天蛾了。
“原來是蟲子啊。”程月臉上露出惡心的表情,一口水從嘴裏吐了出來。
我給程月拍拍,給她順了一口氣,說道:“可別小看豆丹,那可是一種特佳的高蛋白食物,並有治療胃寒疾病和營養不良的特殊療效,做成菜肴十分鮮美,等咱們回去,我去海州買點給你吃,豆丹是海州的地方名菜。”
程月捂著嘴說道:“別說了,好惡心,我不吃蟲子。”
跟程月的反應相反,大虎跳到我腿上,使勁舔我的手,然後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我。
我拍拍大虎的頭,說道:“你想吃豆丹是不是?沒問題,等咱們辦完事回去,我一定滿足你!”
大虎這個吃貨,兩隻前爪抱在一起對著我,作揖一般的感謝我,我拿起背包背好,讓程月抱著大虎,結賬之後走出了飯店。
天色剛剛擦黑,景區到底財大氣粗,路燈已經亮了,程月指著遠處廣場的路燈下,說道:“是那個笑臉的胖哥哥。”
我伸頭一看,圓臉胖子站在路燈下,正在招徠來往的遊客,程月非要過去看看,我拗不過她,領著她走了過去。
我跟程月站在人牆後麵,看到圓臉胖子拿出大半截粉筆,然後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圓圈,胖子一跳腳,站到了圓圈裏麵。
胖子從口袋裏掏出石粉,然後拳頭微動指縫一鬆,一道石粉從胖子的指縫裏麵流出來,落到地上變成了一個“一”字,字形圓潤,好似揮毫寫出來的。
“白沙撒字!怪不得胖子說話這麽有意思,原來是個跑江湖的相聲藝人。”我這才認出地上的石粉是漢白玉粉,笑著對程月說道。
程月看了千大爺那麽久的相聲,現在終於見到了一個活的相聲藝人,而且還是一個會白沙撒字的相聲藝人,拉著我就要看到底,還說不著急洗澡。
圍觀的人大多都是外地遊客,反正是出來看熱鬧的,在哪裏看都是看,人越來越多,很多人不懂這是白沙撒字,紛紛猜測胖子要搞什麽鬼。
我記得相聲藝人在街頭用白沙撒字的時候,嘴上都要配上言語的。
比如撒個“一”字,就說“一字兒寫出來一橫長”;撒個“二”字,就說“二字兒寫出來上短下橫長”;撒個“三”字,就說“三字兒寫出來橫著瞧好象‘川’模樣”;撒個“四”字,就說“四字兒寫出來四角四方”。
沒想到圓臉胖子沒有說這些口訣,迅速用漢白玉粉在地上撒過一二三之後,對著圍觀的人群鞠躬說道:“在下沙闊海,給大家行禮了!”
原來胖子叫沙闊海,沙闊海不但名字響亮,兩片嘴皮子也是真能說,再加上手上白沙撒字的功夫還有滑稽的體型動作,逗笑確實有把刷子。
圍觀群眾的胃口也被沙闊海吊了起來,紛紛往前靠了靠,我跟程月被裹在人群裏,身不由己的被往前推了推。
程月拉拉我的衣袖指指場內,沙闊海這次沒有用撒這個動作,而是手裏攥著漢白玉粉使勁一甩,一條惟妙惟肖的白蛇出現在地上。
沙闊海用手做了一個蛇遊走的動作,地上石粉撒成的白蛇真的動了起來,圍著沙闊海畫出來的粉筆線遊走一圈之後,把擠在前麵的人嚇得紛紛後退。
人群後退,就給沙闊海更大的表演場地,他剛剛對著人群拱拱手,結果前麵有兩個小孩子,被地上遊動的白蛇嚇哭了。
沙闊海又是一甩手,一團白沙落到地上化成一把菜刀,一下切掉了地上白蛇的頭,蛇頭蹦躂幾下,被沙闊海一腳踩住,化成一片石粉。
無頭的蛇身子還不停的遊動,沙闊海並沒有理會,圍觀人群這才靜了下來,都被沙闊海這兩手徹底吸引了。
沙闊海一拱手,在場內繞行一拳,對著大家說道:“俗話說得好,蛇無砍頭之罪,魚無掏腹之苦,越是低等動物,生命力就越頑強——越是饑寒交迫的人,就越不能要臉皮,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塊肉,我老沙中午是借錢吃的飯,現在要賣藝賺錢還人家的飯錢了,還望各位看官多多支持。”
蛇被砍頭後,頭部依然可以依靠條件反射咬人,魚被掏空內髒後,依靠完整的脊椎骨和神經係統,也可以在水中穩定的遊動。
所以才說“蛇無砍頭之罪,魚無掏腹之苦”,這樣砍頭掏腹的酷刑,要是落在高級的哺乳動物身上,那是無法想象的。
場內的沙闊海接著說道:“今天來到金陵這個古都寶地,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感謝各位賞臉聽我說一段相聲,感覺說的可以,各位看官賞幾個硬幣就行了。”
這些出來旅遊的圍觀群眾,正愁沒有這樣別具一格的消遣項目,紛紛鼓掌表示歡迎,程月也跟著使勁鼓掌。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是惹禍根苗,氣是無煙火炮;無酒不成宴席,無色人類滅絕,無財寸步難行,無氣反被人欺。”
沙闊海字正腔圓的定場詩之後,說了一段單口相聲《濟公傳》,加入了很多現代俚語和網絡用詞,讓大家聽得並不費力,說的很不錯,每一個包袱抖出來,都有熱烈的掌聲。
程月連誇沙闊海相聲說的很好,她鼓掌很是賣力。
這個時候我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在圍觀的人群裏,我看到了兩個熟人。
我突然感覺,現在熱鬧祥和的場麵裏,隱隱夾雜著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