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山雨欲來
我停下腳步,仔細看看周圍,停車場停滿了車,為什麽飯店裏一點嘈雜聲都沒有?
回到車裏取出石敢當,讓我沒想到的是,石敢當魔力失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打開之後我就發現,奇跡再次發生了。
人腳獾的牙齒已經全部變成了黑炭,而石敢當上麵的梅花雞血不但恢複了往日的血色,而且比以前更鮮亮了。
石敢當不但把失去的魔力全部吸了回來,還把人腳獾牙裏的靈力都吸走了。
這個石敢當,之前還碰碎了曲風的雞血石,回頭要是碰到有人煉製的“水精”,不知道能不能幫裏麵的陰魂或者低級精靈破開禁錮。
我把石敢當迎風印了一下,沒有任何反應,再看看大虎,它在程月懷裏盯著“望海樓酒家”的招牌,一副期待的樣子。
聞著飄來的魚香味,看來大虎被饞到了,我估計沒有什麽異常,正在這時,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我連忙回頭去看。
“涼蟾正當高閣升,簾卷薰風映水晶——夫人,你看上麵這個金蟾,再聽聽這水晶簾的聲音,意境深遠啊,好一個望海樓酒家!”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指了指上麵的蛤蟆,又側耳做傾聽水晶簾的聲音狀,詩情畫意的對身邊的女子說道。
中山裝看上去四十來歲,這言辭以及動作,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身居象牙塔的大學教授,走出學府來到市井找樂子了。
中山裝身邊的女子,也就三十歲的樣子,圓圓的臉蛋很甜美,穿著羊毛裙,披著一條駝色大披肩,手裏捏著一本封麵精美的書,顯得一身書卷氣。
看中山裝的殷勤樣子,羊毛裙很開心,不顧我們兩人一貓在場,腳一掂身子一彎,啪的親了中山裝一口,說道:“就喜歡跟你出來,遊山玩水還能增長學識。”
涼蟾其實是文人雅士對月亮的稱呼,而不是清涼的蛤蟆。
詩,美就美在想象裏,現在被中山裝指出了具體實物的這麽一說,讓我感覺實在有損意境。
中山裝和羊毛裙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羊毛裙突然伸手摸了大虎的頭一下,眨著桃花眼,對程月說道:“小妹妹的貓咪好可愛,不過看它胖乎乎的樣子,你要是抱著累的話,可以讓你的司機抱著。”
果然我這一身穿著和程月的絕代風華產生了差距,羊毛裙把我當成程月的司機了,白瞎了這一雙美目,狗眼看人低!
而且剛才羊毛裙沒羞沒臊親中山裝那一口,實在讓我羨慕嫉妒恨,我不禁在心裏惡意猜測:這女子一身書卷氣,肯定是裝出來的,看他倆年齡相差十幾歲,肯定是出來偷吃的野鴛鴦!
亦或者,她是中山裝的昔日學生,中山裝拋棄了原配,把昔日學生收到了床上。
看這對狗男女掀開水晶簾走進了飯店,程月還紅著臉愣愣的站著,我還以為她不舒服,忙問她怎麽回事。
程月怯生生的問我:“老公,現在的人都這樣?有人在,也可以……這個?”
原來程月看到羊毛裙親中山裝,才這麽問我的,我連忙對她說:“是的啊,現在隻要是兩口子,哪怕是在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也是可以親熱的,要不,咱們現在試一下?”
大虎對著我喵嗚一聲,程月小臉一紅,率先往飯店裏麵走去,頭也沒回的說:“等我吃飽了再說。”
吃飽了再說……這還不好辦啊,看著飯店還能餓著你!這句話說的,嘿嘿,我喜歡!
望海樓酒家內部跟外麵的造型一樣,桌椅板凳都是木質的,大廳裏除了飯菜香,還有淡淡的木香味,再加上隨處可見的古典風格的水晶製品,很有古風的感覺。
看到我們進來,一個係著小圍裙的女服務員把我和程月領到大廳裏坐下,遞過來一個菜單,恭敬的站在旁邊等我點菜。
我隨手點了一個桃林燒雞,一個羽山草蛋,還有一條糖醋桂魚,然後把龍骨筍遞到服務員手裏:“把這半根冬筍,用半隻老母雞燉了,小心一點,別把我這冬筍弄壞了。”
服務員清脆的說一聲您就瞧好吧,然後提著龍骨筍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感覺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沒有把齊天菌交給他們加工,是因為這裏離花果山很近,萬一他們認識齊天菌,惹出來什麽麻煩來,誰知道齊天菌在這邊,是不是官府管製的。
等了一會,又聽到中山裝的聲音:“服務員,你們飯店蠻有古風之感,跟我夫人的典雅相符,我們這才進來消費的,為何這道‘宮保雞丁’,你們菜單上卻寫著‘宮爆雞丁’,真是大煞風景!給我拿筆來!”
中山裝說完一伸手,剛才那個服務員連忙把圓珠筆遞給他,中山裝接過來筆走龍蛇,估計是把那個‘爆’字劃掉改成了‘保’字。
等到服務員背對他們撇著嘴走開,中山裝又跟羊毛裙說起了“宮保雞丁”的來曆,這一點我是知道的,所以不太感興趣,不過對中山裝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
這時我身邊不遠的一條光頭大漢站了起來,對著門口大聲喊道:“李老板,又來進貨了?兄弟手頭還有不少貨色上等的放光石!今天中午這頓飯,兄弟請了,快來坐快來坐。”
門口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精瘦商人,捏著一個手包,慢慢走到大漢身邊,說道:“老弟客氣了,哪次我來買魚腦凍,不是先到你那轉悠轉悠。”
光頭大漢摟著李老板的肩膀讓他落座,然後爽朗的大笑,接著喊服務員加菜。
光頭大漢是本地人,稱呼水晶為“放光石”,李老板可能是粵省人,粵省人大多稱呼水晶為“魚腦凍”。
隔著一張桌子,我能看到李老板緊緊捏著手包,手包裏麵有個東西鼓了鼓,他伸出兩根手指,又給按了下去。
這個李老板,原來是個養水精的人!他包裏的水晶,可能剛剛收了一個陰魂,還沒有完全融到裏麵,應該正在掙紮。
李老板落座之後,不時偷眼看程月,不是色眯眯的目光,而是貪婪的目光,我看在眼裏很不舒服。
我連忙把程月露出來的玉佩塞進她的毛衣,這裏人生地不熟,我不想多生枝節,隻盼服務員抓緊上菜,吃好之後抓緊離開。
服務員很快把我點的飯菜端了上來,程月拿起桌子上的麵巾,一翻一折,然後係到了大虎的脖子,又把大虎屁股下的椅子往桌子邊拉拉。
大虎一下跳到了椅子扶手上,掂著腳在上麵站著,胸前就像西洋人係著白色的餐巾,樣子滑稽又可愛。
程月又把那盤糖醋魚直接推到大虎麵前,大虎討好的喵嗚一聲,然後埋頭吃魚。
這條魚,是我掏錢好不好!我對大虎不斷對程月獻殷勤很鄙視,可是程月就吃它這一套,摸摸它的頭以示嘉獎。
羊毛裙已經很漂亮了,但是程月比她更陽光靚麗,本來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現在大虎又爬到桌子上吃魚,實在有違我低調的作風。
程月的龍骨筍還沒上來,我也不動筷子,靜靜觀察周圍的動靜。
飯店裏不斷有人離開,偌大的大廳,二十多個飯桌,很快就剩下中山裝、光頭大漢還有我和程月這三桌客人。
咚咚咚的聲音傳來,飯店裏又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獨眼老人,背著一個蛇皮袋,臉上的皮膚就像風幹的橘子皮,默不作聲的找到一個角落坐下,把拐杖靠到了椅子上。
這個獨眼老人進來之後,本來喋喋不休的中山裝突然不說話了,就連不斷交頭接耳的李老板和光頭大漢,也停止了竊竊私語。
獨眼老人雖然帶來了平靜,但是我心裏惴惴不安,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