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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鴻毛擲命

  我沒有給大虎盛飯,但是程月把她碗裏的餃子都挑到了大虎的貓食碗裏,大虎埋頭大吃,那尾巴甩的跟風扇一樣,我真想起來對著它屁股來一腳。


  這小子吃好,還挑釁的看著我,喵嗚喵嗚的叫,意思是我不給它吃,它也能吃飽吃好,這是跟我叫號呢。


  看大虎嘚瑟的樣子,我實在氣不過,把筷子上一個雞爪子扔過去砸它,又被它跳起叼在嘴裏,按到爪下啃了起來。


  我真想走過去跟它幹一架,不過我沒有贏的把握,想想我還是放棄了。


  我夾起一個餃子,遞到程月嘴邊,開始勸她:“現在是春節,餃子餃子,更歲交子,是‘喜慶團圓’和‘吉祥如意’的意思,本來昨天咱們就該吃的,結果忙得忘記了,所以今天必須吃,聽話哈,乖,你不吃的話,咱們就會有大災難。”


  我這麽上綱上線的軟硬兼施的一說,程月再怎麽也不能拒絕,她隻吃了餃子皮,並沒有吃掉裏麵的餡。


  程月放下碗,示意吃飽了,我夾起她碗裏的肉餡,心裏齷齪的想:美人咂巴過的,我這麽一吃,就等於跟她親嘴了。


  我就這樣一邊嚼著嘴裏的肉餡,一邊看著程月的櫻桃小口。


  吃好收拾好,我收拾了家裏的玉件,盤算著過年的財路,龍骨筍快沒有了,我相信老九那裏肯定還有存貨,不過要想讓他吐出來,必須出高價,我要抓緊搞到更多的錢。


  快到中午的時候,陽光終於驅散了濃霧,院子裏暖洋洋的,程月跟大虎也坐到了院子了,有陽光在,我不怕有陰物來傷害程月。


  程月正跟大虎玩的開心,在我沒有撩她的情況下,臉上突然飄起紅雲,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跟我說:“老公,血飲之處,在哪裏?”


  嚇得我心裏一驚,好家夥,龍骨筍湯吃的不過癮,難道你想換個口味,找個地方喝我的血?


  不會真的是老史說的魔吧,看程月嬌羞的樣子,不可能是魔,就算是魔,想吃肉我都給她,別說一點血了。


  現在我回想起老史師父不讓老史找那個魔報仇的事,說不定老史師父跟我一樣,當初也是自願的。


  我卷起袖子,把胳膊伸到程月嘴邊,對程月說道:“就在這裏喝好了,別人看不見的,不過你要注意可持續開發,別一次性喝光了。”


  說完我咬緊牙關,心想你隨意吧,我心裏升起一種為了愛不惜一切的壯烈感。


  雖然程月聽不懂什麽叫可持續開發,也明白我是讓她喝血,她打開我的胳膊,著急的說:“不是要喝你的血,雪隱,‘獨釣寒江雪’的雪,‘築中置鉛魚隱刀’的隱。”


  “雪隱”,我明白了,連忙把程月拉到衛生間,看到馬桶旁邊的紙巾筒裏麵有紙,掀開馬桶的蓋板,簡單告訴程月怎麽使用,這才退了出來。


  雪隱之所,其實就是五穀輪回之處,是古代對廁所的委婉稱呼。


  我爸我媽曾經因為“雪隱”這個詞的來曆爭辯過,我媽沿用古人的解釋,說雪隱出自宋代的典故:高僧雪竇明覺曾在杭州靈隱寺打掃三年廁所,雪竇明覺的“雪”,靈隱寺的“隱”,合而為“雪隱”一詞,便成了“廁所”的代名詞。


  我爸是走野路子的“考證派”,說以前的達官貴人家裏的廁所,是一個鋪滿鵝毛的大坑,濁物自人體排出,掉到坑裏陷入鵝毛,不但能蓋其髒還能掩其臭,就像隱藏在白雪裏麵,所以叫雪隱。


  當然,最後的爭論總是以我爸的失敗而告終,我媽獲勝不是因為她的史料充實,而是因為她的眼淚,隻要她的眼淚一打圈,我爸沒有不順著她的。


  想起我爸和我媽的恩愛,我非常想和程月也走到那一步,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愛情很神聖,我跟程月玩弄“老公”“公子”這樣的小伎倆,有點過分了,我要跟我爸一樣,用學識來爭取美人的歡心。


  獨釣寒江雪,那是連老史都知道的詩詞,築中置鉛魚隱刀,出自李白《結襪子》一詩,這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講的是高漸離刺秦皇和專諸刺吳王僚的故事。


  女屍肯定是出自大戶人家,懂的不少詩詞,這些記憶現在存在程月腦子裏了,幸好,我嶽憤也久讀詩書——我厚顏無恥的給自己戴上了一頂書生的帽子。


  程月還在衛生間裏,我努力在腦海裏搜到《結襪子》這首詩,然後用悲壯的語氣,誦出了口,聲音不大,正好能傳到程月耳朵裏。


  燕南壯士吳門豪,築中置鉛魚隱刀。感君恩重許君命,泰山一擲輕鴻毛。


  詩文誦完,衛生間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程月紅著臉走出來,說道:“老公,這首詩我都快忘記了……”


  在那麽一瞬間,我文曲星附體:“自古燕趙多悲歌,吳楚多慷慨,太史公所書《刺客列傳》,字字珠璣句句帶血,每每讀來,都令我心潮澎湃,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也會如燕趙吳楚烈士一般,將重如泰山的生命,鴻毛一般,不惜一擲而出。”


  程月對我的話很認同,小女生哪有不仰慕英雄的,她柔情的看著我,說道:“老公,雖然一介女子,這首詩也讓我熱血沸騰,為了大明,亦不惜粉身碎骨。”


  女孩兒別站在國家這個高度,大明也早已亡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我靈光閃現,登時愛神附體,道出了神情的表白:“我沒有你那麽高的境界,不會為了江山粉身碎骨,但是我會為了一個女孩,刀山火海!”


  說到這裏,我捧起程月的小臉,深情的說:“假如我說這個女孩,就是你,你信嗎?”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程月遇到危險的話,隻要能救她,我會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生命扔出去!就像那天鉗斷自己的血管一樣。


  剛剛散去的紅雲又回到程月臉上,她咬咬嘴唇,最終還是回答了我:“我信!”


  看著程月的櫻桃小口,就像兩個月牙合成的一般,那嫣紅似有無限魔力,我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


  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我碰到的是她猝不及防的生澀,不過這樣別有一番風味,就算是冰糖,我要是給你舔化了。


  吻了幾下,程月身體很快軟了,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我記得上次在楊樹林,我吻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連忙把她扶住。


  接吻都能讓她軟了,要是滾床單,說不定真的昏死過去一睡不醒,看來冰山李擔心的沒錯,程月身體的恢複程度,離滾床單還差的遠了。


  我扶程月坐到藤椅上歇著,回頭發現大虎看的都入迷了,現在還傻傻的沒有回過神來。


  我偷偷對著它豎豎中指:小貓咪,跟我鬥,你還嫩!


  大虎沒有回應我,而是夾起尾巴,一個完美的跳躍動作,進了牆上的空玉搖床,把整個身子縮在壇子裏。


  大虎這是要躲避什麽!我轉身看向店鋪門口。


  門外,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四個字中氣十足,整個院子都有嗡嗡的回音。


  程月被這佛號震得捂上了耳朵,看來,外麵這個和尚有點道行,連程月都怕聽到他的佛號。


  我連忙走到店裏,關上院子和店鋪中間的大門,然後走到大和尚麵前。


  大和尚在門外對我一躬身,光頭差點撞到我的胸口,我連忙後退一步。


  大和尚站直之後,單手立掌在胸前,說道:“請問,嶽憤嶽施主,在嗎?”


  我打量一下這個和尚,四十多歲正當壯年,陽光下鋥亮的光頭,兩隻眼睛精光四射,肥胖的身軀,就像寺廟的大鍾扣在我的麵前。


  不會是承天寺的和尚,來跟我討要大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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