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南宮身份，一一解惑
欣喜的，畢竟在這裏待了十多年，在這裏生根，發芽……
隻是隨著這欣喜而來的，是陣陣心酸和不知所措。心底升起一陣陣惶恐不安來，卻找不到這種不安是從哪裏升起。
“小小，你在這裏等三天，我會將小夜帶來見你。”南宮傲出現在蘇小小身邊，立在葡萄架下，換了身灰青色的衣服，顯得有些清瘦。
蘇小小不去看他，隻是波瀾不驚地問道：“我自己去，小夜是我的孩子。”
南宮傲沒有反駁她的話，隻是放慢了聲音道：“東方昊去避暑山莊，是我的意思。”
“你說什麽？”蘇小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身邊的南宮傲。
南宮傲眉宇間不見絲毫起伏，聲音平靜如同春日的湖水，吹不起半絲波紋：“小小，我忘記跟你說了，那時候的計劃，是讓東城國內亂，讓東方昊坐山觀虎鬥。東城國的繼承人會是他的兒子，但是他卻想要一個最為合格的君主。之所以讓東方夕登基為帝，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東方夕，有著為君者的冷漠無情和狠辣。”
“帝王專情便是禍！”淡淡的聲音從薄薄的唇齒間溢出，帶著絲絲笑意，卻像是諷刺和譏笑：“東方昊希望東方夕為帝，卻給了東方澈一道聖旨控製著東方傲手中的百萬大軍和他的前程。一直以來，東方昊沒有立太子，不過是在等，在等一個最為合適的帝王人選。”
蘇小小看著南宮傲，看著風吹起他的衣袍，翻飛如畫。看著他清俊眉眼，不帶絲毫冷意。這樣的南宮傲，她依舊猜不透他的心思。
“東方澈是個野心極大的人，怎麽會甘心輔佐東方夕。東方夕沒有殺他，是忌憚他手裏的關於東方傲的聖旨。”南宮傲忽然將目光落在蘇小小身上，唇角嫣紅，帶著絲絲笑意：“在很多方麵，東方夕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皇帝，他手段狠辣，心思慎密，權術謀略，都令東方昊很滿意，唯一一點不足的，便是在情字上。”
“情……帝王就不能有情，更何況是專情。”南宮傲的目光忽然深邃起來，目光如炬，直直地盯在蘇小小略顯蒼白的臉上：“東方澈能夠忍耐東方夕登基為帝，這一點讓東方昊很滿意。雖然隻是表麵，至少他能忍。而在情這方麵，東方昊更加認同東方澈。”
“為什麽你說是你的意思？”實在忍不住，蘇小小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南宮傲輕輕歎了口氣，神色有些恍惚：“即便是身為皇帝，也有他忌憚的事情，我不過是抓住了東方昊忌憚的事情而已。”
“因為你的身份？”蘇小小看著南宮傲，眼底的神色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南宮傲微微蹙起眉頭，淡淡道：“那時候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死神到底存不存在，到底是不是自己。”
“你另一個身份？”蘇小小眉頭皺起，思緒快速轉動：“與安世華有關？”
南宮傲眼底閃過一絲流光，唇角微微勾起，聲音柔和了幾分：“這彌留大陸，人人除了敬仰帝王，尊崇祭司，就是信奉佛法。”
蘇小小的瞳孔猛然緊縮，一直淡然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裂痕，露出些許不可思議。如今南宮傲承認自己死神的身份，他又怎麽可能會與佛法有關.？
她即便是再不懂佛法，也該知道佛法從來都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死神呢，死神的使命是人生命的終結，這樣兩個對立的位置，怎麽可能會聯係在一起？
“小小，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也有變數。”南宮傲認真的看著蘇小小，聲音溫和，卻很沉穩：“世間沒有絕對的事情，在這裏等我，我一定將小夜毫發無損的帶回你身邊。”
說完，不等蘇小小說話，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蘇小小將目光落在他遠去的背影上，腦中閃現著這些年來他們相識相知的一幕幕。他的憂傷，他的孤寂，他的冷漠，他的狠厲……
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小，照顧好自己……和阿離！”
低沉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已經看不到那抹青灰色的身影，隻有夏日豔陽下的樹木，蔥蔥鬱鬱。陽光從樹縫間落下來，卸了一地的，宛如琉璃。
蘇小小立在葡萄架下，手輕輕撫上落在臉上的綠葉，聲音很輕很低：“小心……”
如果她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兒，或者她說的稍微早一點兒，也許後來的事情，就不是那樣。也許，多年以後，長大後的阿離生命中，就不會有那一抹遺憾。
或者，如果南宮傲能夠聽到蘇小小的那一句小心，他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
可惜，那隻是如果……
三天的時間，蘇小小與了一趟月家堡，見到了一年未見的崔叔，看到了在她離開東方夕以後，重又回到月家堡的月兒。
月家堡忙碌起來，明親王所有的軍情，月家堡的情報人員幾乎的第一個得到，然後傳給宰相府。
經過大街，蘇小小刻意放慢了腳步，聽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的談話。
比如，明親王的軍隊正在快速向盛京靠近……
比如，宰相程思複程大人被皇上禁足，不許離開宰相府半步……
比如，皇上龍體欠安，已經有三日為上朝……
比如，朝中大臣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派去皇家避暑山莊請太上皇的侍衛去了一批又一批，卻還沒有聽到半點兒太上皇回宮的消息……
眾人七嘴八舌，蘇小小從大街上慢步走過。如果換做以前，她這樣一邊走路一邊分心去注意聽那些八卦消息，是絕對會撞到他人的。
而現在因為有了武功，身體的靈敏度和她的感官可以讓她很快避過那些沒有看到可能撞上來的人。
遠遠地看到了宰相府，門前擺著兩尊石獅子。而在石獅子前麵，還站著十來個穿著製服的侍衛。蘇小小皺了下眉頭，腳步換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