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再見南宮，一切過往
“王妃！”楊紹看著臉色蒼白，怔在書房門口的王妃，正準備請王妃進去，卻聽到了裏麵大夫驚呼的聲音。
“王爺，小世子……王爺……您不能下床！”
蘇小小想要逃開，可是腳下像是生了釘子一般，怎麽也動不了半分。
她不要那麽殘忍，不要……
忽然恨起自己來，為什麽要來找南宮傲？
為什麽要打破這一切，南宮傲沒有在來見她，是知道她不願意見到他。她記得迷迷糊糊中聽著南宮傲說的話，讓她原諒他。
死死咬住下唇，淚水在眼底打轉，卻硬是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裏麵的嬰兒哭啼聲越來越響亮，伴隨著南宮傲低沉嘶啞的輕哄聲。蘇小小眼中含淚，臉色越發蒼白。
“楊紹，怎麽了？”低啞的聲音從書房裏麵傳來。
楊紹這才回過神來，忙道：“王爺，王妃過來了。”
楊紹的話讓立在書房外的蘇小小回過神，努力邁開步子，想要轉身。腦中一陣暈眩，身體不受控製向後倒去。
“王妃！”
“小小……”
蘇小小醒來的時候，是在南宮傲書房裏麵隔間的床榻上。南宮傲坐在床邊，眉眼深陷，臉色蒼白。
對上南宮傲墨玉般的眸子，蘇小小眼底盡是恨意。想要坐起來，但是身體有些力不從心。微微側頭，便看到身邊躺著一個錦被包裹著的小小嬰兒。
腦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孩子，全然忘了能夠做什麽。
“小小，我知道你記起來了，恨我，我也知道！”一旁默不出聲南宮傲忽然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嘶啞。
蘇小小不想看他，心中卻不知是什麽滋味。
這一年來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她怎麽可以接受南宮傲是她夫君的事實，怎麽卻接受現在這個孩子。
“小小，以前的時候我還想奢求你的原諒，現在……現在不想了。”南宮傲唇角帶上了一抹笑容，看著眼神幾乎空洞的蘇小小：“小小，你可以恨我，可是阿離是無辜的。”
說著，南宮傲將目光落在安靜睡著的小嬰兒身上，柔聲道：“阿離，小小，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就給他換一個吧！”
阿離……
蘇小小聽著南宮傲的話，身體一怔，空洞的瞳孔慢慢聚集，張了張嘴，幾乎覺得那聲音不是自己的。
“你什麽意思？”
聲音有些飄忽，帶著絲絲顫抖。
南宮傲唇角的笑容卻越發溫柔，眼底帶著蘇小小從來沒有見過的解脫：“小小，這一年來，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我期待阿離的出生，又害怕阿離的出生。你不生下阿離，便不會想起一切，你愛的人，便會是我。”
“我抹掉你的記憶，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我卻不能放手。小小，我無法說服自己不將你留在身邊，可是每每看到你午夜夢回時驚慌失措，悵然若失的樣子，我的心像是被一人一刀刀淩遲。”書房裏很靜，阿離哭累了睡了過去，南宮傲的聲音還在繼續：“我知道這樣一來，從今以後，你對我隻會有恨。”
“我笨以為可以承受你的恨的，小小……”南宮傲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小小，唇角卻慢慢流出血絲來：“越接近你，就越舍不得鬆手，舍不得放開。想想這也是我自作自受，或許沒有得到不會有這樣的苦楚，最多一直守在你身後，看著便好。如今得到了，卻害怕承受你的恨，隻要看到你皺眉，我就會覺得呼吸難受。”
“夠了！”蘇小小忽然出聲，閉了閉眼，淡漠道：“南宮傲……”
蘇小小覺得自己現在渾身都僵硬，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恨佩服自己的定力，到了現在，居然還沒有發瘋。
隻是身邊的孩子，床邊的南宮傲，都讓她的心一陣陣的慌，一陣陣的痛。
“小小，是我自私……”南宮傲嘴角的鮮血越來越多，眼神卻越來越亮，唇角的笑容和眼底的溫柔也越發璀璨：“小小，照顧好阿離，你恨的人是我，阿離是無辜的。答應我，好不好？”
蘇小小死死地咬住嘴唇，蒼白的臉色幾乎可以看到摟在外麵的脖頸上的青紫色的血管。看著南宮傲，卻說不出話來。
“王爺……”楊紹實在是等不了了，從外麵跑了進來。
看到南宮傲毫無血色的臉，還有嘴角的血絲，驚慌失措地道：“王爺，您不能這樣！您走了，小王爺怎麽辦？”
“阿離有小小照顧……”說話的時候，南宮傲的眼神直直地看著蘇小小，眼底帶上了乞求的神色。
蘇小小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南宮傲，不要去看他眼底的乞求。隻是南宮傲的眼神，卻讓她移不開眼。
“阿離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我不會要他！”蘇小小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將話說完，伴著一陣頭暈目眩，人更加虛弱。
南宮傲似乎早就想到了蘇小小會在這麽說，微微一笑，卻是無比苦澀：“小小，阿離那麽小……”
“小夜呢？”說完這句話，蘇小小便閉上了眼睛，輕輕側過頭，在南宮傲看不到的側麵，淚水慢慢流了下來。
南宮傲身體一顫，眼底竟然帶上了一抹絕望的神色。看著蘇小小的蒼白的側臉，唇的角的苦澀加深了幾分。
“楊紹，扶本王離開吧……”
聽到遠去的腳步聲，閉著眼的蘇小小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看著哪裏。而眼底淚水，卻越來越多。
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麽辦？
她不愛南宮傲，如今卻不僅僅是攝政王妃，還是阿離的娘親。
眼神微微閃爍，目光落在身邊小小的人兒身上，緊緊地搖著下唇：“阿離……南宮傲，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昏昏沉沉間，蘇小小哭著睡了過去。
她恨南宮傲，但是不是像對姬淵的那種恨。於姬淵，她的恨是姬淵殺了千夜，是一種對失去親人的恨。
而對南宮傲，恨嗎？
恨的！
他不能這樣對她，一年的時間，她的世界裏隻有南宮傲一人。她忘記了所有關於東方夕東城國還有千夜的一切，就連自己的骨血，也都忘記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