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到底是誰，不死不滅
夜晚的風很輕柔，已經開春了，晚上雖然還有點兒冷，但是錦被後而柔軟，蘇小小睡得還算舒服。
白天的時候看到那個側影，在睡覺之前腦中一直回旋著那個身影。翻來覆去睡不著，蘇小小瞪大了眼睛盯著床頂的流蘇。
按說她應該比較困才對，畢竟下午的時候隨著南宮傲去遊湖，在湖上泛舟，她還鬧著親自去劃船，出了不少體力活，為何還沒有睡著。
慢慢有了點兒睡意，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淡淡的歎息。
而出現在她床前的人，蘇小小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張著，滿是驚訝。
世間竟有如此飄逸出塵的男子，，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
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裏，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隻是，看著那滿頭白發，用同樣白色的絲帶係著。他靜靜地看著她，蘇小小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張開的嘴慢慢合攏，又慢慢張開，一個到了嘴邊的名字，卻像是被什麽堵在喉中，怎麽也叫不出來。
名字，她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是，潛意識裏，她明明是認得他的。
男子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清澈明亮的眸子中露出些許寵溺的神情。他一點點向蘇小小靠近，蘇小小竟然沒有發現他是如何移動的。
“小小！”宛如天籟的嗓音從男子薄薄的唇線中溢出，轉眼間，已經到了蘇小小的床榻邊。
蘇小小愣了愣神，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心裏明明有很多疑問。比如你是怎麽忽然出現在我房間裏的，比如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隻是，看著男子唇角的笑意，眼底的溫柔，她竟然有種想哭，想要落淚的感覺。緊緊地抿著嘴唇，蘇小小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大大的眸子中，已經蘊含了晶瑩剔透的淚光。
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慢落在蘇小小臉上，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小小，不要哭。”
“你……”蘇小小穩了穩心神，定定地看著眼前宛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哽咽著問道：“你……是誰？”
男子的眼底不經意間劃過一絲落寞，隨著這一絲落寞，蘇小小的心猛然一緊，那種疼痛，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硬生生的從心髒向四周擴散開來。
男子的眉頭微微蹙起，又快速鬆開，俊美出塵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淺笑著看著蘇小小，柔聲道：“小小，不要去想，沒事的，一會兒就不痛了。”
隨著男子的話，蘇小小緊成了一團的心髒，慢慢得到舒緩。愣愣地看著男子，蘇小小眨巴了眼睛，一滴淚那麽不經意地流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她看著他，有種從未有過的熟悉感覺。仿佛，兩人已經認識了千百年。
男子嫣紅的唇角微微上揚，看著蘇小小清澈的眸子裏蕩漾著絲絲柔意：“小小，我叫千夜，你叫我夜。”
“千夜，夜！”蘇小小望著近在咫尺宛如天人般的男子，淚水更加肆無忌憚。
千夜，舌尖輕輕卷曲，吐出的字眼那麽熟悉。她努力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還有麵前男子的模樣。隻是除了茫茫大霧，她什麽也看不到。
“小小，別急，會想起來的。”千夜輕笑著撫著蘇小小的臉頰，眼中的寵溺夾帶著些許疼惜：“小小，不要執著過去，你的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蘇小小連忙搖著頭，哽咽道：“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怎麽能夠去計劃自己的未來？夜，你知道什麽，對不對？”
千夜黑亮的眸子依舊璀璨，隻是變得深邃起來，任由蘇小小怎麽看，也看不到底。隻是那讓人眷戀的美好笑容，那溫柔擦拭她臉頰的手，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留住。
“夜，以後，我還能見到你嗎？”捉住撫在臉上的手，千夜的手帶著微微涼意。隻是時間越長，那種涼意就越深。到了後來，蘇小小竟然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從心底一點點生出。
千夜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輕笑著揉了揉蘇小小略微散亂的頭發：“小小乖，該見麵的時候，自然會見麵。”
“那如果我想要見你，去哪裏找你？”蘇小小想要再次去抓住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千夜卻優雅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想見我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就像今晚，你想見我了，我便來了。”
蘇小小疑惑不解地看著千夜，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去拉住千夜的衣袖，不舍得他離開。心中對千夜的話，百般不解。
“小小，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說罷，千夜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色中。
蘇小小想要去拉住千夜，隻是怎麽也動不了。眼中還帶著淚水，張著嘴想要叫千夜留下來，可是才發現口中發不出任何聲音。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點點沿著她白皙精致的臉頰流下來，流下一道道水印。耳邊有一聲淡淡的歎息，蘇小小的意識隨著這聲淡淡的歎息慢慢走遠。
南國攝政王府書房裏，南宮傲端坐在檀木椅上，半磕著眼睛。剛才守在蘇小小房外的丫環來報，蘇小小似乎在做夢，夢中一直叫著千夜的名字。
千夜！千夜！
當真是永遠的不死不滅嗎？
從在那次祭台上消失，世人再也沒有誰見過千夜，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到底是生是死？
而蘇小小的記憶中，不可能還有千夜的存在。
如果有，憑著這麽多年來蘇小小對千夜的依賴，她絕對會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去問千夜的下落，吵著要離開南國。
但是沒有，除了他的這雙黑眸，除了彌留大陸的局勢，她不可能還記得別的。東城國她都不知道，又哪裏會想到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