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曼珠沙華，他的身影
“冷衝！夕……二皇兄！”蘇小小想著冷衝剛才進來說的事情，雖然她腹中痛，但是並不代表什麽都聽不到啊。
“小小，我要帶你們一起過去！二皇兄，不會有事的！”溫柔地看著蘇小小，東方夕的手緊了緊，看了一眼穩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蘇小小的眼角有淚水流了出來，想要笑，卻又被疼痛牽扯著。看著東方夕一步步走出去，她長長地呼了口氣。
緊緊地抓住被子，蘇小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耳邊還有穩婆不斷安慰又催促的聲音。
意識開始一點點模糊，蘇小小努力想要讓意識清醒點兒，可是怎麽也控製不住越來越沉重的眼皮。
“小小！小小！”誰在她的耳邊呼喚她的名字，聲聲帶著溫柔的暖意。
隻是，看不到人，隻是聽著聲音，蘇小小便有想哭的衝動。而等終於確定這個人以後，淚水越發的控製不住。
千夜！
千夜！
是你嗎？
蘇小小想要張嘴，可是卻發不出任何音節。她又看到了白霧茫茫的一片，不遠處便是開得極為妖嬈的曼珠沙華。
風很輕，雲很淡。
曼珠沙華在清風中微微搖曳，勾勒出嫵媚的曲線。千夜一襲白衣站在忘川崖邊，回眸看著蘇小小，唇角帶著絲絲溫暖的笑意。
“小小！”
他的聲音，依舊那麽溫潤悅耳，帶著無盡的溫柔和寵溺：“小小，過來！”
這一次蘇小小沒有動，也不敢動。她沒有任何要求，隻要靜靜地看著千夜便好。她害怕，害怕她抬腳，卻邁不開步子，害怕她一動，千夜又會被清風吹散，消失……
“小小，過來！”
不過五步之遙，千夜的、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悅耳輕靈，帶著淡淡的笑意。長發飛揚，白衣如雪。
“夜！”
蘇小小喊出聲，卻發現是帶著哭腔。
“小小，過來！”
千夜柔聲喊道，那淡淡的聲音中，承載著蘇小小感受到的千言萬語。再也忍不住，蘇小小邁開步子，向千夜那邊跑去。
真真實實地撲在千夜溫暖的懷裏，蘇小小的淚水更加不受控製。淚水一點點從臉頰上留流下來，慢慢滲入千夜纖塵不染的白衣裏。
千夜的唇角依舊帶著笑容：“傻丫頭，我在這裏！”
“夜！”
“夜！”
蘇小小哭得驚天動地，哭得毫無顧忌。她大哭，讓千夜知道，這麽久以來，她心裏的所有不安和惶恐。
“小小，我在，一直都在！”
千夜的手輕輕撫上懷裏人兒的黑發，發絲輕輕纏繞著他的指尖，帶著絲絲留戀他的聲音，溫柔而又寵溺：“小小，別哭！都要做娘親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
蘇小小不管不顧，依舊不斷地哭著，抽泣著，口中卻隻是單單念著千夜的名字，像是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她覺得安心
“夜！”
“夜！”
“我一直在找你，我們都在找你……”
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將蘇小小臉頰上的淚水拭去，千夜柔聲道：“我知道，隻是，小小，時間會消磨一切的。”
蘇小小瞪大了眼睛看著千夜，快速搖頭，眼中還帶著淚水，晶瑩剔透：“不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麵前這個宛如謫仙，像是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子。他的寵溺，他的溫柔，他的嗬護，他的愛情，這樣美好的男子，她怎麽可能忘記？
漆黑的眸子中，淡淡的憂傷一點點消散，一種宛如琉璃般的光芒從千夜的眸子中輕輕溢出，他的唇角帶著溫暖的笑意，眼底的光芒卻讓蘇小小失神。
“小小，這樣……便好！”
蘇小小心中一痛，總有種淡淡的傷在心底蔓延。
她忽然想起南宮傲的那句話來，放棄是為了更好的得到，你說的是千夜嗎？
隻是，千夜，他到底得到了什麽？
三千年前是如此，三千年後，她雖然想起他，但是她心中已經存了人。
“夜！”
蘇小小開口，卻無比苦澀心疼。
而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又升起一種淡淡的暖意，將那種憂傷的情緒壓抑了下去。千夜攬住她，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小小，你不必介懷。三千年前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手染千萬條性命，以至於兩輩子，讓你嚐試剜心之痛。”
“小小，如今你好好地站在我麵前，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千夜輕笑，微微上揚的唇角帶著一抹欣慰。
“夜！”
蘇小小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想張開口問：“夜，這幾年，你都去了哪裏？為什麽，明明已經沒了心的我，如今又有一顆心。”
隻是，看著千夜燦若星辰的眸子，她生怕一問出口，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變成現實。微微一笑，蘇小小將所有的話都埋進心裏，隻是輕輕將頭埋在千夜的胸口。
“小小！”千夜輕柔地叫她，輕輕將她的頭抬起來，讓她看著他的眼睛：“小小，記著，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絕望，不要動怒。”
蘇小小輕輕點頭，含著淚水問道：“是因為紫陌的命運嗎？”
“小小，對不起！”千夜的眼底露出憂傷的神色，聲音中多了一抹憂色。
蘇小小的淚水再次絕提，她望著千夜帶了一絲愁容的臉，伸出手，輕輕將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撫平，柔柔一笑：“夜，我會一直記得你的話。”
千夜點頭，唇角再次帶上笑意：“小小，時間到了，你該回去了。”
“夜！”蘇小小心中一驚，抓住千夜的衣角。
千夜輕笑，撫了一下她輕柔的發絲：“傻丫頭，無論如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
“可是……我……”蘇小小的話才剛剛出口，隻是抱著她的千夜的身體又開始慢慢變淡，最後幾乎成了透明。
周圍的淡淡霧氣慢慢加重，她邁不開腳步，隻能任由淚水滾落下來，落在手心，滾燙灼人。
“夜！”
“夜，你去哪裏？”
隻是，白茫茫的大霧將整個山崖都遮住了，而那些開得爭奇鬥豔的曼珠沙華，卻依舊那樣豔麗奪人。
遙遙的天際，又傳來熟悉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