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誰的呼喚，誰的心疼
“小小！”
那個聲音又叫了一聲，聲音溫柔卻又帶著一抹心疼。
蘇小小忽然就覺得心疼了起來，像是被千萬根針紮得疼。這個聲音，似乎是聽了幾千年，深深地埋在心底。
千夜！
千夜！
“夜！”蘇小小失聲喊道。
隻是，周圍除了清風吹拂和湍急的流水聲，聲音沒有。蘇小小淚眼模糊，她明明聽到千夜的聲音那麽溫柔在她耳邊輕喚她的名字。
為什麽？
“夜！你在哪裏？夜？”
蘇小小從地上站起來，不顧膝蓋的疼痛，慌亂地在河流附近尋找。偶爾的絆倒，臉頰也被尖銳的石塊擦傷，流出絲絲鮮血，她卻惶然不知。臉上的淚水不斷地沿著粉嫩的臉頰流下來，衣服濕答答地粘在身上。
她像是一抹即將枯萎的小草，搖曳在這湍急的河邊，雙眼慌亂地四處搜尋著，卻急急地找不到方向。
當看到那一抹淡藍色的身影時，恍然忘記了膝蓋地傷口在流血，慌忙向那抹身影奔了過去。
“夜！夜！我終於找到你了！”
淚水混著臉上的鮮血留下來，在她粉嫩的臉上留下道道痕跡。她死死地抱住這個淡藍色的身影，哭得昏天暗地。
“夜！為什麽？為什麽你要丟下我？”
“夜！”
被她抱住的身體微微僵硬，東方夕冰藍色的眼底蘊藏著掩不住的怒意。他看著撲在自己懷裏哭得一塌糊塗的蘇小小，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小小，為什麽你，從來都看不到我？”
“你說你愛我，可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喊的是他的名字！”
“小小……小小……”聲音帶著清冷和壓低的悲傷，東方夕抱著蘇小小，靜靜地站在湍流的河邊。
冰藍色的眸子一片沉寂，宛如雨後初晴時出現的大霧，沒有人能看透那眼底在想著什麽。蘇小小哭暈在他懷裏，俊美絕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思緒，他抱起這嬌弱的身體，慢慢向河流的上遊走去。
因為身體受傷，加上掉入了河水中，本來是夏天，天氣炎熱掉下去也不會受涼，但是蘇小小還是感冒了。
夏天天氣炎熱，膝蓋上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開始的時候也發炎。偶爾夜半醒來，發現東方夕並不在房間，蘇小小望著床頂，眼神空洞。
她記得那天在河邊，她聽到了千夜在叫她，可是她卻將東方夕當成了千夜，撲進東方夕的懷裏哭泣著喊著千夜的名字。
從那日她醒來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東方夕。
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他吧！
如果換作是她，東方夕摟著她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東方夕從小就那麽隱忍，如果不是真的傷了他，他絕對不會對她避而不見，對她漠不關心。
膝蓋上的傷口還在發炎，盡管有大夫用最好的藥醫治，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在繼續惡化。稍稍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痛。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眼睛很幹澀，似乎再也沒有淚水。
時間慢慢地過，蘇小小每日都躺在床上，靜靜地過著每一天。隻是，也一天天消瘦下去。東方夕不來看她，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冬梅東方夕的情況。
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明明對他說過她愛他，卻在他的懷裏喊著千夜的名字。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有一天，冬梅紅著眼睛跑進來哭著道：“王妃，您不能再這樣下去，您再這樣，王爺就要娶宋若夕宋小姐了。”
蘇小小原本空洞的眼神慢慢聚了光，她將目光落在隨著她一起消瘦的冬梅臉上。冬梅原本圓潤的嬰兒肥臉明顯小了很多，她看著冬梅微微一笑：“冬梅，我讓你擔心了！”
“王妃！王妃，您願意跟冬梅說話就行！”冬梅又是開心又是哭著道：“外麵都在說，王爺要娶側妃了，就是上次的那個宋若夕小姐！”
“是嗎？”蘇小小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心中卻像是針紮一般的痛：“王爺說了嗎？”
“王妃，這些日子，王爺每日都與宋小姐在一起，您再不好起來，冬梅……”冬梅小臉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
蘇小小幽幽歎了口氣，也許當初醒來後，她不該就這樣急急忙忙來找東方夕吧！她心裏明明愛他，卻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住進了千夜。
是不是三千年前紫陌的意識還在她的腦中，所以對著千夜，她會覺得千般虧欠，千般懷念。紫陌愛的人是千夜，她蘇小小愛的人是東方夕，隻是現在她的心，似乎不能由著她自己控製。
沒有辦法在東方夕麵前做到全心全意，她又有什麽權利，要求東方夕對她一心一意？
隻是，她沒有辦法看著東方夕與別的女人成親，與別的女人每日眉目傳情。所以，剩下的路，她別無選擇。
也許，在她不能徹底弄清楚自己的心之前，她和東方夕，還是分開的好！
“冬梅，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蘇小小衝冬梅溫婉的笑笑。
冬梅看著蘇小小的笑容，一時間愣了神。從來都知道看到王妃輕靈雅靜的笑容，如今這般溫婉高貴，她的心中，升一陣不安來。
等到冬梅退下去以後，蘇小小慢慢坐起身來。她細細地看了看膝蓋上的繃帶，將繃帶輕輕打開，露出裏麵發紫的傷口，雖然還有紅腫，但是明顯比前幾天好了很多。
這幾天隻要她好好調養，半個月內定然能夠好全。半個月，東方夕應該沒有那麽快迎娶宋若夕過門吧！
隻是，這一走，也許再也不會回來！她絕對不會接受東方夕有她人，女人從來都是自私的，在感情方麵，她比任何人都自私。
她什麽都不說，隻給東方夕一個結果。
她不問東方夕的意思，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麵對！也知道這樣對東方夕不公平，但是她卻沒有勇氣去見他。
她的心裏，還在期盼著千夜的出現！
這樣糾結的心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她身上。以前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心思非常明白。千夜說愛她，她說她不是紫陌，不愛他！
如今呢，她把握不住自己的心意了。
一夜沒有入睡，昏昏沉沉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輕歎息的聲音。淚水沒有任何意識地流了下來，她想要睡在夢中，永遠也不要醒來。
為什麽她要知道三千年前的所有，知道紫陌與千夜的愛情，知道千夜對她的寵溺和深情，將他放在了心底。
幾天以後，蘇小小的情況慢慢好了起來。為了能夠將傷口盡快好起來起來，蘇小小每日堅持下床走動。
每次走到院子門口，遠遠地看著東方夕和宋若夕坐在水榭旁邊的涼亭歇息，她的心就像是針紮一般疼痛。
這樣每日站在那裏，一站就是半個時辰。不管冬梅怎麽讓她過去，她就是邁不開腳步。而且，也不能邁開腳步。
但是，她會從距離他們百米遠的小小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走過，然後讓冬梅備好馬車，出去散散心。
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給後麵的離開做好準備。每日都這樣悠閑的在外麵，東方夕不會懷疑她有離開的心思。
然而，已經決定的事情，她不會改變。除非，她能夠全身心的愛著東方夕，除非，東方夕的身邊，永遠沒有別的女人。
眼底露出黯然的神色，蘇小小怔怔地站在院子門口，低低歎了口氣。而東方夕，自始至終，都沒有向這邊看一眼。
幾步路很近，但是又很遠。這樣子看著東方夕，腦海中那個隱忍疏離的小男孩開始漸漸疏遠，隻有修長的背影，優雅的身姿，還有那似笑非笑的唇角。
什麽時候，他們開始離得那麽遠了？
心裏明白，但是心底對千夜的那份感情，怎麽也抹不去。眼底黯然，轉過身，蘇小小向寢宮那邊走去。
夜風靜靜地從窗外吹過，躺在床上的蘇小小，全然沒有睡意。腦中全是東方夕和宋若夕在亭子裏說說笑笑的畫麵。
不知不覺間，竟然發現眼角有什麽流了出來。蘇小小連忙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擦去。外麵傳來輕輕地叩門聲，伴著冬梅的聲音傳來：“王妃，您的夜宵，還吃嗎？”
蘇小小將頭埋在被子裏，聲音從被子下麵傳來：“冬梅，我已經歇下了，夜宵不用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站在門口的冬梅愣了愣，手裏端著的燕窩還在冒著熱氣。天色不是很晚，王妃平日裏這個時候是不會睡的。
聽聲音，似乎帶著濃濃的鼻音，難道是受了風寒？
想到這裏，冬梅又敲了敲門，緊張地道：“王妃，您怎麽了？冬梅進來看看您。”
“沒事，冬梅，你下去休息吧！”蘇小小吸了吸鼻子，才發現鼻子居然有些堵塞。
頭埋在被子中，鼻子一堵，嘴巴說話，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咳嗽。冬梅連忙跑了進來，將燕窩放在桌上，跑過去看蘇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