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那些憂傷，不談過去
原本低頭走路的蘇小小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抬起頭來望著高她一個頭有餘的南宮傲，望進那雙清麗的眸子裏，微微一笑：“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是你說的。”
黑瞿石的眼底閃過一絲一絲欣喜，眼神變得更加清亮，讓蘇小小幾乎移不開眼：“這樣，就好！明姑姑已經死了。”
眼底蒙上了一層憂傷，不過也隻是一瞬間。
蘇小小開始沒有緩過來，不知道所謂的明姑姑是誰？仔細一想，應該是那位護著南宮傲的宮女吧。
“南宮哥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爭取的。像你這樣淡泊透明的人，不知道日後還有多少個明姑姑。”蘇小小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惆悵。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整個人都輕微地抖了一下。黑瞿石的眸子中光彩照人，宛如夏日的微風，拂過湖泊，揚起輕微的漣漪。
“小小，夜深了，我先回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南宮傲唇角微微上揚，瀲灩的眸子中帶著純真的笑意。
很多年以後，當蘇小小看著那個時候的南宮傲，回想起這個時候的純真笑意，覺得似乎是一場夢。
那個幹淨溫純的少年，那雙黑瞿石永遠揚著純淨笑意的眸子，是那麽清晰。
第二日蘇小小與南宮傲一起進宮，東方昊忽然下旨讓南宮傲搬出皇宮，住在外麵的一座南國行宮裏。而蘇小小，則是進宮去看東方夕。
站在皇宮的宮門處，蘇小小擔憂地看了南宮傲一眼：“害怕嗎？”
南宮傲輕輕地笑，輕輕地搖頭，卻沒有回答，優雅地向朝殿走去謝恩。
蘇小小撇撇嘴，望著南宮傲孤單的背影，心中有些微微的酸疼。
一個人靜靜地走著，腦中一直是南宮傲單薄而又孤寂的背影。
他笑著毫不在乎地道：“我是在東城國的一個小馬棚裏出生的。”
這一句話，讓她想到了初見東方夕時，除了那雙漂亮的不似現實的冰藍色眸子，還有那張讓她震驚憤怒而又心疼的臉。
“小小！”
蘇小小抬頭，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東方夕麵壁思過的寢宮前。看到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裏盛著的擔憂，鼻子微微酸，蘇小小撲進了東方夕的懷裏。
東方夕的下巴擱在蘇小小的頭頂上，蘇小小整個人都窩在東方夕懷裏，溫暖的胸膛中傳來一陣輕笑，天籟般的聲音響起：“小小，這麽想我？”
蘇小小抬起頭，然後伸出纖纖手指輕輕戳了東方夕的胸膛一下，一如當年初見時不屑地道：“想你？我是進宮來溜達來的。”
“原來是進宮溜達來的！”東方夕重複道，聲音中依舊帶著絲絲笑意，修長的手指伸過蘇小小如墨的黑發中：“小小，我在宮中很好呢！”
“那肯定，雖然你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是我蘇小小乃是江城的大小姐！”蘇小小微微抬起下巴，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
“你呀！”冰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寵溺，東方夕道：“可是與四皇子一同進宮的？”
蘇小小點頭：“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居然會讓南宮哥哥搬出去住？”
“西夏國與南國的使者要到了，似乎這次有意聯姻，而且還要接回四皇子。”東方夕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南宮哥哥好像不想回去。”蘇小小歪著頭，其實也不希望南宮傲回去，就像南宮傲說的那樣，那裏沒有一個熟悉的人，該是多麽惶恐。
東方夕看著蘇小小，冰藍色的眸子裏盡是笑意：“小小，他已經不再是小孩了，知道該怎麽選擇。”
兩人慢慢向寢宮裏麵走去，裏麵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大床，一張桌子，幾個凳子，掛著灰色的紗簾，看著沒有一點兒生氣。
“夕哥哥，他們對你可好？”蘇小小看著在皇宮裏這樣冷清的宮殿，幾乎稱得上落寞。
東方夕毫不在乎地笑笑：“小小，我的家從來都不在這裏。”
“恩？”蘇小小有些疑惑，似乎不怎麽理解這句話。
他本貴為皇天貴胄，卻因為不受寵處處受到皇宮裏那些勢利眼的欺負。慢慢伸出手撫上東方夕刀疤縱橫的臉，蘇小小第一次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不小心吃了一顆藥丸，就變成這樣了。”東方夕說的很輕鬆，眉梢帶笑，唇角溫暖。
“夕哥哥，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蘇小小柔柔地道。
她不想東方夕待在這裏，待在這個沒有一點兒人情味的地方，處處看著別人的眼色，處處受氣。
東方夕輕輕地笑，握住蘇小小的手柔聲道：“小小，父皇的旨意不可違，否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處置。”
“他明明知道實情，卻還要將你軟禁起來，夕哥哥，我替你難受。”蘇小小實在覺得難受，望著東方夕大聲說了出來。
“可是錢福確實死在了王府，春蘭已經審訊過了，不過還算說了實情，沒有誣陷我。”微微歎了口氣，東方夕的手指在蘇小小溫暖的手心輾轉：“小小，我們目前不會有事。等到西夏國與南國使者到了，我便可出宮，然後我們再去外麵玩。”
“你說的哦！”蘇小小眼中忽然迸發出一種光彩。
來到彌留大陸幾年了，居然還從來沒有離開過盛京，每次想要出遠門，都被東方昊以年紀太小，不能遠遊給攔了下來。
“恩，我說的！”東方夕輕輕點頭，眼中帶笑。
隻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沒有等到出宮，皇宮內已經變得如火如荼了。而他們遠遊的計劃，還沒有實行，便已經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