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和以往一樣安靜,隻不過多了幾個人,幾個睡著的人,連那小姑娘也靠著大老板的大腦袋睡著了。
小馬還是一臉呆滯的看著遠方。
那小姑娘下樓時偷偷看了看巴川,但巴川自顧自的吃麵喝酒,壓根就沒回頭看她一眼,好像她是個男的,巴川連看她的興趣都沒有,所以她也好像是放下了心,放了心所以就吃的下,吃得下自然就睡得著,何況早晨本來就應該是睡覺的好時候。
小馬忽然轉過頭和巴川擠眉弄眼,指了指那小姑娘,又指了指那馬車夫,然後兩手一前一後各自開合,巴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和小馬混的時間久了,基本上已經能明白小馬大多數時候要表達的意思了。
小馬說那馬車夫和小姑娘各自都偷看他,他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巴川當然注意到了,如鍾離行歌所說,他**裏可能都長著眼睛。
但他權當做沒看到,看看就看看吧,反正被看兩眼也不會死人。
過了半個多時辰,那馬車夫終於醒了,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屎,伸了個大懶腰走下馬車一邊往小店走一邊大喊:“老板,給……”剛說到這便看到趴著桌子上睡覺的大老爺和小姑娘,立刻禁了聲,就像是大半夜看到了鬼一樣,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小馬跟前,接著小聲道,“來碗麵,肉要足。”
小馬點了點頭便走了。
這馬車夫和巴川笑了笑坐在他旁邊一邊撓癢癢一邊低聲問巴川:“兄弟,我們家老爺什麽時候下來的,怎麽睡在桌子上了。”
巴川道:“你們家老爺可能喜歡在桌子上睡覺,我就是個住店的,老板都管不了,我哪能管得了。”
馬車夫笑笑看了他一眼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小馬端著麵走了出來,馬車夫笑眯眯的用左手接過了碗,右手拿過筷子,筷子剛拿穩,臉色一變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左手抽搐了一下嗓子眼發出一聲悶哼,盛著一碗滾燙羊肉麵的大瓷碗堪堪就從手裏翻了出去就要撒在巴川的身上!
巴川順手將大瓷碗抄在手裏,湯汁也沒有撒出去,車夫吸溜著一口氣甩著自己的手,對著小馬低聲道:“他媽的怎麽這麽燙啊,燙死老子了,哎呦……”
小馬呆了呆,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自己全是老繭的手,覺得實在是有點抱歉又有些覺得大驚小怪,畢竟他可是親眼看到他爹赤著手把一塊火紅的炭塊抓著扔到過小炭爐裏過的。
巴川把麵碗輕輕放到車夫的麵前,馬車夫一邊吹著自己的手一邊笑了笑跟巴川道謝,巴川也笑了笑,示意不客氣。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夫才搓了搓手拿筷子挑起麵吃了起來,幾口下去,腦門兒就像是下雨天的房簷一樣流滿了汗珠子,小馬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隔壁又伸出小拇指彎了彎,巴川戲謔的笑了笑,小馬說這馬車夫身體虛的連旁邊的陳一杆都不如,巴川便靠著後牆閉目養神,馬車夫吃完了麵才小心翼翼的端起碗喝起了湯,喝完滿足的歎了口氣還打了幾個悶聲悶氣的飽嗝兒,又笑了笑把碗筷遞給了小馬。
小馬也輕手輕腳的進了裏屋,大老爺的呼嚕聲雄渾豪邁,小姑娘的身體隨著呼嚕也均勻起伏,馬車夫探出身子朝裏麵看了看,眼睛瞅著小姑娘的腰肢,然後脖子低了低從桌子下麵看向小姑娘的腿,就像是一條狗聞到了哪個角落裏一泡新鮮的屎,如果脖子能伸長,估計這個時候馬車夫的腦袋就已經貼到了小姑娘的身下,等小馬出來時候,馬車夫趕緊縮回了腦袋,意猶未盡的眼光裏透著一番迷離。
正當巴川有了一點睡意時,他卻忽然從心裏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未及睜眼,便聽旁邊的馬車夫喃喃道:“真他媽怪,你快看,那男的簡直比娘兒們還娘兒們。”
巴川睜開眼便看到了三個人。
他都見過,和他說過話,為首的正是那個“腰肢嫋娜似弱柳”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自從上次見過之後他就寧願見鬼也不願見這個人了。
巴川準備起身回房間時,馬車夫拉了拉巴川的袖子道:“兄弟,你看那個人長得像不像女人,真他媽邪乎。”
巴川道:“等他開口跟你說話時,你會發現,他不是像,他就是。”
馬車夫眼珠子都似已經直了,這三人便走了過來,為首的這位自然是黑蛇,他隻是隨隨便便那麽一站,便自然有一股風情,後麵的黑虎和黑狼臉色冷峻,眼神淡漠,好像什麽都看不到。
黑蛇看著巴川拱手道:“又見麵了,朋友。”
他一說話,巴川明顯感覺到旁邊的馬車夫身體顫了一顫,巴川平靜的說道:“實在不巧得很,在下沒有朋友,也不敢高攀。”
黑蛇舉手捂上了嘴一陣輕笑,馬車夫看的似已經呆了,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笑起來能比女人還風情萬種,立刻又回過神感覺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層肉疙瘩。
黑蛇也不介意忽然走到他倆麵前看了看已經呆了的馬車夫道:“現在的男人怎麽都這麽無情,你說呢,冤家。”
說著眼神就像是一個鉤子把馬車夫的魂兒都好像要勾出來,手可能是習慣性的抬起了馬車夫的下巴,馬車夫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像是煮熟了的螃蟹,夢囈般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是,是……是是……”
黑蛇又是一陣花枝亂顫的笑,終於站起了身道:“真有趣。”
說完便進了店裏道:“來三碗麵,多加肉,不要放蔥,味太大。”
小馬趕緊進了廚房,好像多停片刻自己就要瘋掉。
馬車夫咽了好幾口唾沫才緩過神左右看了看,喃喃自語道:“他媽的,真他媽的……”
巴川搖了搖頭便準備回房間睡覺了,這種時候不管睡不睡得著都要去睡,而且一定要回房間去睡。
他剛起身,便聽到大老爺哼哼的聲音,然後大聲的砸了砸嘴,隨即傳來小姑娘柔弱的聲音:“老爺您醒了啊。”
大老爺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眼睛木然的看了看對麵的三個人,他正對著黑狼,呆滯的眼光對上了黑狼淩厲凶狠的眼神打了一個激靈,立刻折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姑娘,喝了口水,又吃了一大口羊肉,清醒了一會兒又看向對麵的三個人,黑狼低著頭想著什麽,恰巧側麵的黑蛇回過頭,大老爺就和黑蛇的目光相遇了,黑蛇燦然一笑,唇紅齒白,用空出的一隻手擺弄著自己的頭發,大老爺也好像呆了,眨了眨眼,又低下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姑娘的臉,又抬起頭看了看黑蛇,臉色有些緋紅,然後又低下頭看了看小姑娘,嘴裏喃喃低聲道:“真他媽的見了鬼。”
黑虎低沉的“哼”了一聲,抬起頭瞪向大老爺,兩道目光像是兩根長槍直接插向大老爺。
大老爺臉上的肥肉顫了一顫,小眼睛咪的幾乎都成了一條縫,馬車夫本來探出頭想再看看這個像女人一樣的男人,卻忽然看到了大老爺正和另一個黑衣大漢互相瞪眼,看到大老爺的眼睛眯起來的時候,馬車夫倒吸一口氣,嘴裏自言自語似的:“壞了、壞了,哎呀,壞了,他媽的……”
片刻後悶雷般的聲音在小店內炸裂出來:“你他媽敢瞪老子!”
這句話隻說了一遍,巴川的耳畔卻好像回響了七八遍,大老爺發怒的聲音簡直如同滾滾天雷、震耳欲聾!
小馬和馬車夫震的頭都縮了回去,閉著眼身體繃的緊緊的像是剛剛被人捅了腚眼,隻有小時候玩過火燒腚這個遊戲的人才知道被捅了腚眼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大老爺這一聲怒吼,老馬直接坐在了地上,連黑虎和黑狼的手都跟著顫了一下,黑蛇卻忽然輕輕掩嘴輕笑,黑狼看了看黑虎有點被震懵的臉誇張的笑了起來,指著黑虎的鼻子上氣不接下氣的笑道:“兄弟你現在可真出息。”
黑虎惡狠狠的瞪了黑狼一眼低下頭也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右手閃電般抓起一根筷子便擲了出去,這根筷子擦著大老爺的耳際便飛了出去,然後隻聽“唴”的一聲便刺入了牆磚之中。
馬車夫都被嚇傻了,然後一滴血“啪”的一聲落在了桌上的碗裏,小姑娘“哇”的一聲尖叫,“血啊!”
大老爺抬起肥嘟嘟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一道血痕隨即出現在大老爺的臉頰上,正往外滲著血,大老爺仿佛怒極,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從小到大,哪有人敢這樣對他!
他怒吼一聲雙手抬起桌子便朝著黑虎扔了出去,桌子帶著刺耳的風聲飛向了黑虎,黑虎還未伸手,背向大老爺坐著的黑蛇忽然伸出手用筷子從下麵一夾,夾在了桌子下麵的一條邊角上,桌子帶出的風聲忽然就像是扔進了大海裏的一粒米一樣沒了聲響。
黑蛇緩緩站了起來夾著桌子走到大老爺的麵前,先把桌子放下,然後曖昧的看了看小姑娘,又對著大老爺輕聲細語道:“這位大爺,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位兄弟不太懂禮數,冒犯了您,還望見諒,我給您賠個禮,希望別打擾了您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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