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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石出 二

  巴川默然,他在看到刀柄上那個刀形刻紋時,已經猜到了,隻不過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六扇門中最神秘的人物。


  老人道:“你和李玄天確實是好搭檔,在密室裏演了一出好戲,你們雖然那時猜不到誰是奸細,但卻利用這一點讓奸細傳回了錯誤的消息,那三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四靈,不過是你們隨意找的三個糟老頭子故意讓十堂所有的人都看到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罷了,四靈,嗬嗬,竟然僅僅是一個人。”


  巴川道:“那是玄天的建議,我們的十堂、甚至連錦衣衛都已經混入了奸細,你們幾乎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雖然四靈我沒見過,但是他一直和我還有玄天暗中有些聯係,我們已經無法判別哪些人可以相信,也不知道你們都知道了什麽,那隻能在你們還不知道的地方做些小動作。”


  “巴捕頭太過謙了,你這樣的小動作差一點就讓我們功虧一簣,如果這位四靈偷襲成功,我就會死,我死掉,依然沒有人知道他就是四靈,然後,他就可以藏在這裏,等著我們兩敗俱傷之時,就像剛才,殺掉白靈,”老人轉頭看向朱允炆一字一頓道,“同時也找機會殺掉你,以他的手法,殺掉你可能比我殺你還要容易些,我相信就算是真龍天子,脖子也不見得會比普通人的硬太多。”


  老人的聲音輕緩徐然,但朱允炆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老人的那個影子般從來不離他左右的屬下他當然知道是誰,而且也明白他的可怕,甚至他的武功比老人更可怕,但如果那四靈真的偷襲成功,此刻,他可能隻有在死的時候才能知道自己要死了,想到此他頗有些慶幸,也明白為什麽老人來的這麽晚。


  巴川默然,這其中的情節他當然想得明白,也終於明白了李玄天的安排,隻可惜,李玄天已經慘死,他的安排縱然精密,可還是沒能阻止暗水的計劃,到現在,巴川也終於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前那些零零散散沒有想清楚的事情此刻都連成了一條線,他抬頭問道:“所以,簡叢子大師出現在燕山九山頂鍛劍,不過是你們設下的一個局,隻是為了集結幾萬武林中人在燕山,以引起禦林軍的注意然後調虎離山,同時,那些小商小販的酒裏和飯菜裏你們都下了讓人容易失去心性和狂暴的毒藥,以便於消磨禦林軍的兵力,而且一旦讓第一批禦林軍損失慘重,也會讓朝廷以為這就是造反,恰好可以引來禦林軍和京城禁衛軍的主力,這樣,皇宮兵力鬆散,你們就可以趁虛而入。”


  老人道:“不錯,就是這樣,所以,還有沒有什麽不清楚的問題,老朽還可以為你耐心的解答,然後送你們一個個的上路,放心,雖然老朽年事已高,但保證不會讓你們疼。”


  巴川苦笑,然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我確實還有一個問題,太平鏢局的馬如風和他的手下呢?他本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


  老人笑了,夾雜著嘲諷和蔑視道:“他確實是條漢子,現在,他在幹嘛呢,我想,正在喝著波斯的葡萄酒,擁著塞外的美女,揮金如土,聽說他每晚要用三個如狼似虎的女子,確實是條漢子。”


  巴川的心,涼了,或者說沉下去了,他沒必要再問,但卻仍然忍不住要問:“他……”


  老人未及巴川問便答道:“他不是我們的人,這樣的人我們不會用,因為他本就不是個人。”


  朱允炆忽然道:“連自己幾十年的兄弟屬下都出賣,對這樣的人我們實在是用不起,但是他的作用是巨大的,這一點我必須要承認。”


  老人依舊嘲諷的笑道:“這倒是不假,不管他是不是人,對我們有用就夠了。”


  巴川道:“你們竟然沒有殺了他,這倒是不太符合你們的風格。”


  老人道:“不是我們不殺,是沒能殺得了。”


  巴川有些驚訝道:“你們分明在他的手下裏混入了你們的人。”


  老人也有些驚訝道:“你是怎麽知道的?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確實,混進了我們的人,但那兩人是為了幫馬如風一起做掉那些手下的人的,同時再伺機殺了他,但馬如風比我們想的要老謀深算的多,他當然知道我們的手段,在殺掉那些手下之後他便把我們的人都殺了,而且他自己保鏢這麽多年,雖然名義上變賣了鏢局的銀子賠給了李家,但這不過是一個騙局,那些銀子大部分還在他的手裏,殺了我們的人後聽說他便遠走西域杳無蹤跡,我們也無暇追殺這樣一個人,不如讓他去吧。”


  巴川啞然失笑,他終於也看走眼了,或者說自從暗水進入他的視線後,他一直在看走眼,甚至像是個瞎子,以為是武林豪傑的其實是卑鄙下流的小人,以為是無暇美女的卻是個淫蕩的婊子,甚至以為是當朝明君的卻要鏟除他們這些一心為朝廷賣命的臣子,這一刻,他忽然之間——無話可說。


  老人的袖裏慢慢滑出一把窄窄的袖劍,在燈火下閃著寒光,老人走的很慢,但倏然一劍後,血光乍起,萬流影的頭顱幽幽滾到了一邊。


  接著又是一道劍光,三王爺的脖頸也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然後鮮血溢出流滿了地麵。


  然後他走向了白靈,白靈卻像是渾然不覺,眼中黯淡無光,臉色蒼白無血色,像是已經被抽幹了靈魂,而朱允炆也視而不見,老人用袖劍緩緩摩挲著白靈柔滑的頸子,歎道:“不得不說,真是個絕美的女子,可惜了。”


  隨後劍光一閃,但卻不是老人的劍,而是一柄短劍,寒光如流星,倏然無蹤影!

  老人耳際的頭發已經齊齊掉落在地上,一直無言的鍾離行歌低著頭,眉目都隱於黑暗之中,肋下的傷口並不算太深,但他已經太累,而且受的傷也太多,這一擊幾乎是他最後的一擊,但是他卻並不想殺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老人身體沒有動,臉色也如常,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有多麽恐懼,因為那一刻,他不是不躲閃,而是根本躲不開,以至於他的身體進入了僵硬的狀態,那一刻他幾乎是看到了濃濃的殺氣,仿佛觸摸到了死亡,這種感覺他隻碰到過一次,便在曾經的夜月當空,麵對著那個麵目如寒冰、一襲白衣的瘋子的時候……


  鍾離行歌的臉依舊隱於黑暗,聲音淡漠:“讓她走吧,我們留下。”


  白靈身形一震,緩緩回頭看著鍾離行歌,眉眼間的媚態和嬌羞還有那種淫蕩都已經消失,她的眼眸像是深邃的看不見底的洞穴,裏麵隱藏著複雜的說不清的情感和過去,她沒有流淚,也沒有感謝,隻是靜靜看著他,也許,她希望鍾離行歌能看她一眼,可是直至她離開,他也沒有抬頭。


  老人和朱允炆放她走了。


  即使老人知道那是鍾離行歌的最後一點力氣,他仍然還是放她走了,至於為什麽,也許是她確實太美了,也許是鍾離行歌的殺氣讓他害怕了,或者是,這份感情讓他感動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她走了,她一直看著他,他沒有再看她一眼。


  她走的時候也沒有回頭,她沒有哭,沒有流淚,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她僅僅是離開了,就像是這個地方她從來都沒有來過。


  而朱允炆卻有些驚訝,他好像一瞬間不認識這個和她纏綿過無數夜晚的***子,她好像不是那個被他利用讓她勾引那些男人然後為他做事的婊子,他以為她隻能依靠他,所以她百般依順,但是她走的時候,卻連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仿佛除了鍾離行歌,她的眼裏誰都沒有看到,然後她便離開了。


  朱允炆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她,因為她僅僅是個婊子,是他手中的玩物和棋子,可是她走的如此決絕和輕易,好像從來就未曾和他相識,那是一種冷到骨子裏的陌生,讓他的心裏竟有些難過,然後看著她窈窕的身影逐漸遠去,他竟有些不舍,他想要喚一句,可是她已經走遠,也許,他也知道,她根本不會回應。


  我知道我是你的玩物。


  你也不過是我的過客。


  朱允炆忽然陷入了一個隻能在心裏熬煮的不堪和無奈中,然後竟有些空虛,空虛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所以他隻能愣愣的看向空中的黑暗,久久無語,聽著老人的袖劍劃破一些人的喉嚨還有刺入肉體的聲音。


  然後老人慢慢的走向巴川,看著朱棣,淡淡道:“不要急,最好的總要留在最後的。”


  朱棣手握長刀,冷冷的看著呆滯的朱允炆,已經被亂刀砍死的三王爺,還有隻剩下微弱喘息的鍾離行歌和巴川。


  而老人,盯著仿佛成了死人的鍾離行歌,他沒來由的想起了曾經那個他為之恐懼的那個人,然後淡淡的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舊人,他毀了我曾經的一切,這是一個瘋子,一個差點要了我的命的瘋子,所以,你一定得死。”


  語氣和緩,就像是一個人說他要早點起來煮一碗麵,還要下個荷包蛋。


  巴川伸手握緊了鍾離行歌的胳膊道:“我不想你死在這。”


  鍾離行歌無動於衷,仿佛他握著的隻是一具屍體。


  巴川接著道:“你可以去找她。”


  鍾離行歌依舊默然。


  巴川忽然歎了口氣道:“武雲在等你回去。”


  鍾離行歌像是聾了一樣,但巴川感覺得到鍾離行歌的呼吸已經變了。


  “你和我說他很嚴厲,但我知道,他一直記掛著你,”巴川頓了頓,“而且,要把你的兄弟帶走。”巴川在說到“兄弟”二字時,特別加重捏了捏鍾離行歌。


  鍾離行歌終於抬起了頭,一張慘白的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下,還有一雙有些微光閃動的眼眸,他當然知道,巴川說的兄弟是誰,他的餘光看到躺在不遠處隻剩下微弱呼吸的鍾斷。


  可是,他還有能力能出去嗎?


  他還可以帶走鍾斷嗎?

  何況,如果他可以帶走鍾斷,又怎能不帶走巴川,巴川雖然和他並無血緣,即使拋開了鍾離武雲,這一段日子的出生入死,這份情感早已勝似兄弟又怎能拋棄?


  可是他還走得掉嗎?他沒把握,如果不是巴川和他說話,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想這件事。


  老人走到巴川和鍾離行歌的麵前笑道:“追她?還要帶走他的兄弟?帶走你嗎,巴捕頭?你們誰都走不了。”


  然後一把閃著寒光的袖劍已經緩緩的刺向巴川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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