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逆鱗血戰 三
坤寧宮此刻已經是滿庭血痕,江水寒和尹沉霜帶著禦、伏地、弑魂三堂的人殺光了坤寧宮所有的嬪妃和侍衛,此刻剛到交泰殿和守在那裏的禦林軍戰至一處,二人及手下的分堂主武功毒辣,不多時,近百名禦林軍已經被斬殺,二人正在大殺四方,忽然兩柄劍倏然間已經刺向二人胸腹,江水寒腹部黑衣劃破,尹沉霜手臂的衣服被劃了一道淺淺的刀痕,隻看眼前站著兩名身穿紅色錦服,手握短刀的侍衛,身手之強令二人駭然,看他們的穿著二人立刻便知是錦衣衛,但沒想到身手如此高強,這一擊讓二人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他錦衣衛紛紛與禦堂、伏地堂和弑魂堂的人殺到了一起,錦衣衛雖然人數較少但每一個都算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一時之間和近千名禦林軍將他們都擋在了交泰殿之外!
江水寒挽個劍花分攻向眼前錦衣衛肩井、巨闕兩穴,眼前的錦衣衛冷笑一聲手中的繡春刀順勢撩起,刀劍相擊,火花四濺,竟將江水寒震的手臂發麻,他心下駭然,區區一個錦衣衛怎麽會有如此可怕的身手!
這錦衣衛身形頓停沉聲道:“你是江水寒吧。”
這一句話完,尹沉霜和江水寒都有些震驚,不覺停下,他們四處觀察了下,這些錦衣衛每一個都有著一流的身手,但和這二人一比則完全不在一個等級,顯然是錦衣衛裏麵的頂尖人物,但年齡不過二十出頭,江水寒也未曾和他們見過,而且他們都一身的夜行衣,蒙著麵隻露著眼睛怎麽可能被認出!
這名錦衣衛大聲道:“諸位心,眼前的這些人是暗水的叛賊,今夜定為謀逆而來,有不少定是江湖中久未露麵的劍客大盜!”
然後他對著江水寒道:“你一定奇怪我是怎麽認出你來的,嘿嘿,這並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我和你有不共戴的殺父之仇,之前聽你被暗水刺殺,我飲恨不已,此生不能手刃殺父仇人,沒想到你今在這裏出現,真是老有眼,你們二人既然衝到了前麵,一定就是各堂的堂主了!”
完冷笑一聲,右手繡春刀轉至左手,“唴”的一聲從腰側抽出長刀,旁邊對敵尹沉霜的錦衣衛也將繡春刀轉至左手,右手抽出了長刀,二人飛身而起,長刀直刺,短刀藏於身後,身法飄忽,江水寒和尹沉霜自負武功在暗水中也是數得上的人物,但第一招便吃了虧已經發覺這二人不是泛泛之輩不敢輕敵!
尹沉霜能夠成為弑魂堂堂主其武功之高強、身手之迅捷毒辣罕逢敵手,平時隻用拳腳相搏,此刻急於攻克此處,從腰間迅速抽出一把軟劍,這軟劍抽出如銀蛇飛舞,讓人眼花繚亂,欺身而上,便分攻眼前錦衣衛肩井、膻中、突要穴,錦衣衛長刀與軟劍劍身相擊後,忽的銀光不見,尹沉霜竟然瞬間變招腳下輕滑俯身而刺,一招銀蛇瞬襲朝著腹處直刺而去,這一招委實令人意外,但眼前的錦衣衛不躲不閃反握繡春刀竟然向地麵刺去!
“當”的一聲,尹沉霜的軟劍據劍尖二寸處被這錦衣衛繡春刀結結實實刺到了地麵!如同一塊巨石將尹沉霜的軟劍穩穩的砸在了地麵!同時右手長刀倏然破風而至斜砍尹沉霜的腦袋。
尹沉霜那一招本是以瞬間變招和極致的速度可刺中對方腹樞穴,然後趁著對方氣息凝滯,再被軟劍迅速劃破對方胸腹,即使胸腹未能劃破,樞穴被刺,身形不穩,也會被尹沉霜一瞬間刺中咽喉,但第一次碰上如此怪異而又意外的招數,如果那一刺有半分差錯,那麽此刻這名錦衣衛已經一命嗚呼了,其速度和膽識實在人動容。尹沉霜不容多想左手呈鉤狀直扣對方咽喉,這是同歸於盡的凶招,即使對方長刀能將自己頭顱砍下,那麽咽喉也必將被自己洞穿!
果然此招奏效,對麵錦衣衛不得不撤招後退,尹沉霜抽劍再攻,但此刻伊沉霜內心已經極為震動,區區的錦衣衛怎麽會有如此高強的身手!
再看周圍更覺震撼,三堂近兩千人竟被不到幾百禦林軍和為數不多的錦衣衛生生拖在了交泰殿門口,雖然是因此處門廊狹窄,但足見這些錦衣衛身手之可怕!
二人心下著急,殺意更濃,江水寒最負盛名的破風十劍迅捷輕靈,劍走偏鋒,劍招飄忽詭異,而且劍招多可引誘誤導之後刺殺對方,但眼前的錦衣衛雙刀配合默契,不僅把自己護的密不透風,最難的是速度與自己不相上下還勢大力沉,往往刀劍相擊後將自己的劍招震散,後續殺招難以跟進,反而對方的繡春刀總是能給自己威脅,江、尹二人此刻都著急的很,一來被拖在此處大計難成,二來時長一旦被哪怕劃破一點傷口身體將立刻化為烏有!
江水寒發力一震後大退一步,對尹沉霜喊道:“為何伏地白靈沒有來!這樣下去,於我們不利!”
剛完這錦衣衛紅著眼睛長刀又直刺而來,尹沉霜此刻無暇答話,身法急轉,繞著麵前的錦衣衛抖出無數劍花,尹沉霜的衣服已有多處被劃破,而眼前的錦衣衛胸腹處則被劃下兩處深深的傷痕,傷口雖,但鮮血正在汩汩流出,因此圍而攻之想要將他的傷口撕裂活活耗死。
這四人戰況激烈,其餘的人更是混亂,不過顯然禦、伏地、弑魂這一方已經占有絕對優勢,禦林軍不足為懼,二百名錦衣衛已經被誅殺近半,正在此刻忽然飛出兩條身影衝進錦衣衛中如同老鷹抓雞一樣每個人都一手抓一個反手便拋了出去砸到了暗水三堂眾人之中,被擊中的人慘呼連連,錦衣衛們心中大駭並不是因為此人身手恐怖,而是因為抓取錦衣衛並痛下殺手的赫然竟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希照和三王爺手下虎刃的金烏,這二人麵若寒霜冷冷瞪著那四個被拋出的錦衣衛,其他錦衣衛迷惑不已,不多時,那四個被拋出的錦衣衛化作了血霧升騰。
其他錦衣衛和禦林軍更加震驚,朱希照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在後麵悄悄看到他們暗中下黑手,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奸細竟然是這四個狗娘養的。”
但仍有一名奸細沒有露出馬腳,朱希照心裏仍然像是有一根毒刺一樣,但這四人已經被廢,另一人一定不敢輕易露出馬腳,恐怕要多耗費些功夫和手段了。
三王爺緩步踱出緊緊盯著江水寒和尹沉霜,金烏則在痛下殺手後立刻回到三王爺的身邊,朱希照也走到三王爺旁邊道:“那二人不簡單啊。”
三王爺皺眉道:“那是你手下三位副指揮使中的兩位。”
朱希照鐵青著臉道:“不錯,可惜宸寒已經……這些人,必須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然後三四十個穿著白色錦服的人忽然加入了戰場,如果錦衣衛身手不凡,雙刀刀法沉猛無匹如同猛虎一般,那麽這些白色錦服的人則如同魔鬼一樣,他們每個人武器大都不同,不僅有正常刀劍,更多使用的是罕見的外門兵器,招式狠毒不擇手段,而且悍不畏死,而且如同情報所言全部都是十三太保橫練的功夫,若不是勢大力沉的刀砍劍劈竟然無法傷到他們!人數雖少,但卻如同一把鐵錘狠狠擊入了三堂之中!
尹沉霜心急如焚,軟件揮舞的如同千蛇騰空,那錦衣衛身上的傷口瞬間多了好幾條,然後軟劍如同毒蛇一樣從其腰腹處刺過,正在此刻,破風聲在尹沉霜的側麵襲來,他心下一驚急忙撤招低頭並向後滑了三尺,看到眼前胡子翻飛、目露凶光的錦衣衛指揮使朱希照,他揮了揮手,金烏將已經受傷的副指揮使扶進了裏麵。
尹沉霜雖然還沒和朱希照過招,但那破風聲已經讓他對眼前的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武功有了很清楚的估計,這人恐怕不是自己能夠短時間對付的了的。
三堂兩千多人此刻被阻截此處,如果打持久戰,必然是他們能夠贏得了,但那幾萬禦林軍便有足夠時間回防,到時候即使贏了也沒有了任何意義,他們雖然對宮內的人數有很接近的估計,但仍舊沒想到錦衣衛竟然有如此出類拔萃的人物,僅僅是副指揮使竟然便可和他們這些堂主一較長短,而此刻,他們最為顧忌的三人——禦前帶刀侍衛大內第一高手萬流影、司禮監總管王公公和神宮監總管李公公到現在還沒有露麵,人數雖少,可是一旦將他們拖在此處是為大大的不利!
隻見朱希照長刀在手,金烏則仍不離三王爺左右,偶有暗水三堂的人撲來,都會被金烏瞬間擊殺,而江水寒則被對方逼的險象環生,尹沉霜看在眼裏,知道光憑他們二人已經難建奇功。
朱希照走前兩步,長刀直指尹沉霜聲若洪鍾道:“立刻投降,還能饒你們一命,不然,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尹沉霜緩緩將軟劍放下,閉起雙眼,似在考慮,江水寒一邊應付眼前的錦衣衛一邊嘶聲道:“尹堂主!不要聽他的鬼話!”完重劈兩劍之後翻身而出,重重的喘了兩口氣,走到尹沉霜的身邊,接著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尹沉霜雙目微微睜開,道:“江堂主怎麽看?”
江水寒道:“沒想到手下這些飯桶竟然會被錦衣衛和禦林軍拖在這,不如我們先退一退,他們的人沒有我們多,隻不過是因為眼前這三個人把我們擋在了門口,隻要等伏地堂的白靈來到三人合力一定能殺進去!”
尹沉霜麵無表情道:“江堂主的主意倒也不錯。”
江水寒聽後冷眼看了看和他交戰的錦衣衛和朱希照恨聲道:“你們今都必須死,隻不過是早晚的……”
話沒完他的身體忽然僵硬,額頭上的汗隨即流了下來,他緩緩低頭,隻見一把軟劍從自己的肋下刺入,隻留下劍柄。
他右手的劍“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左手猛的抓到握著這柄軟劍的手上,“為什麽……”
尹沉霜看都沒有看他緩緩將軟劍緩緩拔出來,江水寒肋下的鮮血隨之汩汩流出,他的生命隨著鮮血流出而流失。
這一激變令不僅令朱希照等人大感震驚,連周圍暗水三堂的眾人都大為驚愕!
尹沉霜淡淡道:“江堂主有一句話的不錯,你們今都必須死,隻不過是早晚,既然如此,你這樣的飯桶就不如早一點去死。”
江水寒身體已經漸漸無力,尹沉霜的每一個字都如一把刀狠狠刺進自己的身體裏,他不甘,卻又無話可。
尹沉霜斜目看了他一眼道:“我早就和門主過,你們這些江湖敗類是徒有虛名靠不住的,即使有利用價值,也不太大,幸虧,門主早料到了。”
江水寒麵如死活,瞳仁逐漸成為灰色,但這扭曲的麵頰和死死盯著半空的眼光已將他內心的懷疑、不甘、無奈、憤恨和苦楚散落成碎片,他的眼前浮現出時候被蹂躪的畫麵,還有他成為江湖五大劍客時的盛景,還有讓他欲仙欲死的風塵,他想到了風塵,仍然那麽虛幻卻又那麽真實,那種攝人心魂的美他始終難以忘懷,他還記得她告訴他,隻要此戰功成,她便會再與他見麵,畢竟,有哪個少女不喜歡名滿下、武功蓋世的大劍客呢,他貼著尹沉霜的手臂逐漸滑落,嘴角露著一絲淒然的笑容,嘴裏呢喃:“風塵……”
尹沉霜伸出手將江水寒的腦袋一把拉到自己麵前低聲道:“每一條和那個魔鬼般的婊子睡過的可憐蟲在死之前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到死都覺得她在等你,但,你和那些人一樣,都不過是隻豬,隻不過你比他們的個頭兒大一點而已,可惜,也沒有大很多。”
完像是扔掉一個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他的話,江水寒是不是聽到了沒有人知道,隻看到他的臉像是枯死的花瓣,五官竟有些莫名的扭曲和萎縮般的聚攏……
朱希照冷冷道:“瘋狗。”
朱希照身影一閃,長刀已經無聲刺出,同時另一名錦衣衛從側身雙刀攻出,尹沉霜雙眼通紅,就地一閃避開朱希照凶惡的一刀後,滾落到錦衣衛麵前,順勢遞出,錦衣衛長刀揮出擊在軟劍劍身,繡春刀還未遞出,軟劍忽的彎折,刀背閃電般拍向他的額頭,錦衣衛雖朝後避閃,但刀鋒仍將他的下巴劃下一道傷痕!
但隨即朱希照的長刀勢如狂風暴雨朝背後劈來,尹沉霜軟劍飛舞,“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錦衣衛眼冒寒光雙刀齊出,尹沉霜即使單獨對敵朱希照都已經是險象環生,二人夾擊之下敗象明顯,不多時首先左肩被朱希照洞穿,隨後悶聲“嘭”的一下,被另一名錦衣衛一記重腳踢飛在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這時,暗水三堂的人分出一部分紛紛聚攏在尹沉霜周圍。
朱希照輕蔑笑道:“米粒之珠,有何光華。”作勢便要大開殺戒。
看著圍在眼前的朱希照、金烏等人,尹沉霜卻忽然陰笑道:“你們是不是以為你們已經贏了?”
朱希照看了看三王爺仿佛懶得答話,淡淡道:“金烏、千尋,拿下他。”
金烏和一直和尹沉霜對戰的副指揮使任千尋麵色如霜,齊齊走向尹沉霜。
隻見二人身影如風,不多時尹沉霜身邊的人已經全被打翻在地!
正在此時,尹沉霜忽的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然後目光如血喃喃道:“雲虛,你該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