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手 二
他這麽一喊,不少人盡皆變色,隻要江湖中走動的人,大多都知道,這“厚顏有恥”指的是兄弟二人,老二“厚顏”一身金鍾罩鐵布衫刀槍不入,武功雖然不甚高明,但卻最喜占人便宜,吃喝拿要,蠻不講理,壞事做盡,向來為人所不恥。
老大“有恥”則是在厚顏做了壞事後,首先出來賠禮道歉,但道歉之後卻為厚顏撐腰,無論厚顏做了什麽,有恥都會出麵維護,雖然厚顏武功平平,但有恥卻是武功奇高,為人陰險乖張,不可捉摸,成名兵器正是一把鐵尺,不僅可點人周身三十六處大穴,其臂力尤其驚人,鐵尺揮出,力達千鈞,罕逢敵手。
此兄弟二人在路上搶了一個富家公子身上一萬兩銀票,便跑到方老板的賭場,誰知厚顏手氣不佳,連輸十二場,惱羞成怒便撒起了潑,隻不過這二人飛揚跋扈慣了,連方老板的場子都敢砸。
木雕和有恥來往激鬥,厚顏則大搖大擺的走向另一桌,另一桌是是個玉麵公子,看著厚顏走過來,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再聽悶哼一聲,木雕肩上中了一尺,但有恥前胸也被打了一掌,二人雖內力深厚,各退一步,但有恥嘴角已經有血流出,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木雕臉色微變卻沒什麽大礙,隻是有恥的眼神卻有些詭異,隨即木雕忽的臉色一變,額頭上的汗已流了下來!
原來這乾坤尺看似一根普通鐵尺,實則為兩層薄薄的鐵片鑄合而成,中有縫隙,催動內力擊出,實則會有兩次震蕩之功!內力越是精深的人反而會對第二次的震蕩之力延遲感知,但對身體的傷害卻是極大!
厚顏哈哈大笑,正要用自己的大手抓向桌上的銀票時,發現有一個人正笑眯眯的看著他,雖然此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武林高手,但自己心裏卻有些莫名的不安,此人正是方老板,方老板從始至終都沒有話,也沒有出手,隻是笑眯眯的看著這兩人在賭場折騰,仿佛這家場子根本不是他的。
厚顏手已經出去,雖然有些猶豫,但江湖上的人講的就是臉麵,何況還有自己的大哥撐腰,想到這,也就放心的把手伸了下去。
但自己的手還未等伸下去,就已經被從背後伸來的另一隻手緊緊扣住,大漢正要開口大罵回頭一看,卻是有恥!
有恥陰測測的一笑道:“下老千的騙了你的錢咱們拿回來就好了,別人的錢,你拿走,就是搶劫了,那可是要蹲大牢的,是不是啊,方老板。”
雖然是對著厚顏的,但眼睛卻一直看著方老板。
厚顏臉色頓變,看向方老板,沒想到眼前這個笑眯眯的白胖子竟然就是賭場的老板——方清秋,即使他膽子再大,方清秋的傳言他也不是不知道,有恥完,他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嘿嘿笑道:“對,對,大哥得對。”
隻不過這兄弟二人,沒有動,因為方老板也沒有動,整個賭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沒多久,兄弟二人的臉頰便有汗流了下來。
方老板忽然開口道:“錢,不多,拿走並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方老板抽了一口煙道,“讓你拿走,就意味著我要承認自己的賭場裏有人出千,那這家賭場,恐怕就開不下去了。”
任何一家店,失去了誠信和名譽,就離關門不遠了,就像是藥店賣假藥,殺手泄露雇主的信息一樣,這本就是不成文的規矩。
厚顏壯了壯膽子,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害怕,還是挺起胸大聲道:“誰都有難免看錯的時候,方老板,你怎麽不去查查那和我賭牌九的子。”
方老板道:“因為我相信我的夥計們還沒有瞎,如果他們瞎了,就不會在這了。”
方老板雖然是笑眯眯的完的,但賭場內的老手們卻不由得有汗流了下來。
有恥一揮手,掉出幾張銀票和幾個元寶,道:“方老板既然出話了,我兄弟二人也不能不識時務,但我兄弟也是要臉麵的人,以後還要在江湖上混,為表誠意,給方老板留下三成,我兄弟二人就此離開,之後也不再來打擾,不知方老板意下如何。”
方老板笑了笑,喝了口茶,輕聲道:“外麵在下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方老板怎麽出這樣一句話來。
有恥正要發問,隻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是啊,外麵在下雨,外麵有賣燒餅的,還有妓院,還有孩兒,還有賣菜的,賣肉的,放屁的,打嗝的。”
眾人一轉頭,隻見趙蟲睜著亮亮的眼睛,帶著慵懶的笑容,慢慢走來,不僅走的慢,好像這個人隨時都要睡著一樣。
但不知道方老板和趙蟲這些是什麽意思。
趙蟲走過來後,揪過來一把椅子,能坐著的時候他實在不願意站著,舒舒服服的坐下後,方老板道:“隻不過跟我們有關係嗎?”
趙蟲搖搖頭道:“沒關係。”
方老板道:“所以……”
趙蟲接過話頭道:“所以不僅下雨和我們沒關係,賣燒餅的、開妓院的和我們沒關係,打嗝放屁的和我們沒關係,你們要不要臉麵和我們也沒有關係,去哪裏混,和我們更沒關係。”
方老板滿意的點點頭,仿佛有種“於吾心有戚戚焉”的欣慰感。
二人完其他人才明白,有人甚至偷偷在笑。
厚顏有恥二人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二人出道已久,還未曾讓人如此恥笑過。
厚顏忽的哈哈一笑,猛的一腳踢向已經在打瞌睡的趙蟲,厚顏明明感覺到自己腳尖已觸碰到趙蟲的椅子,但眼前一花,自己卻踢空了,眼前的趙蟲已經和椅子斜斜挪出三尺。
厚顏一擊不中,揮拳擊向趙蟲,兩隻碗口大的拳頭在到趙蟲的麵前時,隻見趙蟲忽的伸出兩手的中指和拇指,好似未見用力,卻將厚顏硬生生彈了出去!
厚顏倒地瞬間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有恥回頭一看,臉色忽變,厚顏的雙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從手指根部已經盡皆斷裂!
方老板點了點頭道:“喜歡搶別人錢的人,最好還是把手廢掉,這樣以後不定就能收斂些。”
趙蟲道:“即使還要搶,以後也會搶的少一點,能給別人多留一點。”
有恥臉色一冷,盯著趙蟲道:“想不到方老板的場子裏臥虎藏龍,我兄弟這次是認栽了,不過……”
話未完左手已經朝著趙蟲扔出五根細細的銀針,這銀針是有恥的獨門暗器“子母奪魂針”,這五根針長不過二寸,針體浸過毒液,且分為兩截,發出後,五針又會變成十針,後針速度更快,往往前針躲過,後針卻難以躲避,一旦釘入身體,往往活不過兩個時辰。
五針一發出,還未見針影,已全部釘入了椅子的椅麵上,趙蟲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有恥心下一驚,發現趙蟲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背後,正懶洋洋的靠在牆上看著自己,那眼神就像是一隻老貓看著即將被吃掉的老鼠一樣,此時有恥才知道,這個懶洋洋的年輕人竟是個絕頂高手,甚至是比方老板更可怕的高手!起碼是自己無論如何都難以敵過的。
有恥緊握著雙拳沉聲道:“你要怎樣。”
趙蟲撲哧一笑,好像連話都懶得,慢悠悠的走到還在喘著粗氣的木雕身邊,將他扶起,道:“您要怎麽樣。”
木雕咬著牙站起身子,將蟲的手臂輕輕甩開,蟲也不介意,慢慢的走到一旁身子一軟坐在椅子上靠著牆閉上了眼睛,他明白,這老人有他的驕傲。
木雕將自己身體穩住,沉聲道:“錢留下,人滾。”
有恥將錢從袖中拿出,冷冷的看了看趙蟲回頭對方老板道:“今我兄弟二人對不住了,不過,後會有期。”
完將厚顏扛在肩上,迅速離開。
木雕看了看趙蟲,也沒話,獨自又走到自己常常站著的角落盤膝坐了下去。
方老板笑眯眯的道:“人已走了,希望不要讓剛才的事情打擾了大家的雅興,為了聊表歉意,今的酒水錢,就免了,希望各位玩的開心,還有,我的賭場,不出千,”到這走到那個白麵無須的年輕人那裏接著道,“你也盡管玩,沒有人可以無緣無故的把不是自己的錢拿走,當然,如果有人確實耍詐,那麽不僅錢拿不走,人,也要在這了。”
完和其他人招招手,拉著蟲便進了那扇檀木門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