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毒計
原主的字有靈性，秀氣，蘇媚的端莊，質樸。性格早就差距，蘇媚看著有八成像的字便放下不管了。
“叩叩叩，”墨玉敲門，“小姐，再用些粥品吧？魏大夫說了，您的身子禁不得餓，又不能用太多。”
一圈轉下來，再練了些書法，蘇媚也確實有些餓了。這身子的胃估計有問題，這可不行，要是胃不好，吃了消化不好，怎麽能長好身體呢？
“進來放下吧。”蘇媚吩咐一聲，然後坐在另外一個空桌子上。書桌不進食是她的習慣，免得食物將書籍弄髒了。作為一個愛書人，要是因為這樣的過失將書籍弄髒甚至弄壞都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墨玉似乎沒覺得有多奇怪，想來原主也有這樣的習慣。
寢不語食不言，用完粥點之後，蘇媚問道：“京裏可有什麽新鮮事？”
墨玉以為小姐無聊了，便撿了些說：“聽說蘇家小姐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她在蘇相府上的中秋賞花宴上作了首詞，並且唱了出來，叫作《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的，至今仍受學子們推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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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小姐！
“可知道蘇相家的小姐閨名喚作什麽？”蘇媚心急的問道。
墨玉為難：“蘇相家是累世世家，這哪裏由奴婢打聽到呢？女兒家的閨名怎可輕易外泄？”
蘇媚也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但還是不甘心，繼續問道：“那作詞的蘇家小姐叫什麽？和蘇相家是本家？”
墨玉麵露不屑：“那蘇家小姐可折了蘇家的名聲了，好好的女兒家，閨名卻弄得滿京城都知道了，我們才來一天呢，也都知道了，說是叫作蘇綰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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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第一個世界麽？難怪她不叫蘇媚了，因為皇後，呃不，未來皇後就叫做蘇媚！
那冷君魅肯定也是在的。
蘇媚第一反應是聯係冷君魅，但是……她卻不知道冷君魅累世追逐的是她，還是皇後。當下有心試探，便按兵不動，看看冷君魅還會不會娶了那個蘇媚。
墨玉見小姐陷入沉思，便悄悄撤下粥品，並吩咐院子裏的人不許打擾。
其實蘇媚內心很複雜，冷君魅的努力她是看在眼裏的，但是皇後就是一道坎，梗在蘇媚心中，用句話說，那啥就是矯情。蘇媚承認，自己矯情了。
門外又是一陣叩門聲，“進來吧。”
祝嬤嬤先給蘇媚行了一禮，麵帶急色，“小姐，不好了。墨林昨夜未歸，今兒早上舅夫人帶人尋找時發現墨林在外院的小廝房裏，已經被糟蹋了。”
蘇媚震驚：“嬤嬤，你說的，是真的……？”
祝嬤嬤擔憂道：“千真萬確。舅夫人告訴奴婢，叫奴婢問您拿個主意。”
這李莞珽是要壞人名節啊！
好狠！要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鬟，一來到國公府裏就出了這樣的事，說是丫鬟不知廉恥，其實說的又何嚐不是主子？一個丫鬟通常代表著自己背後的主子的臉麵。
蘇媚的臉色煞白，“舅母是什麽態度？”
祝嬤嬤略感欣慰，主子還是鎮定的，“舅夫人的意思是，這丫鬟不能留了，留了也是禍害，對主子不利。”
“哐當”一聲，墨玉手中的茶杯碎了，她淚流滿麵地跪下請求道：“求小姐救墨林！”
蘇媚連忙扶起墨玉道：“快起來。墨林是我的丫鬟，此番遭人陷害，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隻是怎麽救還需要好好謀劃。我初初入府，自認尚未樹敵，是誰要這麽針對我？”
蘇媚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她需要和徐夫人結成聯盟，別人不知道，徐夫人的下場是很慘的，入了家廟，最後瘋了，而二三小姐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二小姐被人抓住與小廝私通，三小姐被人抓住與蓮王有染，最後的下場都不好。
這其中自然都是李莞珽的手筆，她是來複仇的，前世欺負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最慘的是林清月，她還是嫁了女主原本的男人郭敬安，但是郭敬安根本不愛林清月，郭敬安愛的是她李莞珽，愛而不得，而林清月又是用了手段才得到郭敬安的，郭敬安對林清月的態度可想而知。李莞珽覺得這還不夠，某次郭敬安打馬出城，回來時摔毀了腿，還被男人強上了，從此走上變態的道路一去不複返，林清月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祝嬤嬤是老辣子，她說：“未必是針對主子，聽說那小廝是大少爺身邊的得力人，也許是針對大少爺也說不定。”
蘇媚點頭，“嬤嬤、墨玉，我們去一趟晚香院。”
墨玉忐忑不安，事情牽扯到大少爺，顯然不是小姐能左右的，隻是墨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姐姐了，兩人從西北逃難到了江南，一路相依為命，後來剛好趕上林府采買下人，兩人算是運氣不錯，雙雙夫人買去照顧小姐，被要是墨林出事，叫她一人在這世上怎麽活？
墨玉眼中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來，蘇媚見狀執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想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麽，想了想才道：“可惜這不是自己家，要是是在自己家，哪裏那麽麻煩。我不敢保證你姐姐一定沒事，我隻能保證盡力保住她的性命。出了這樣的事，怕是舅母也恨上我了。大表哥雖說還在外麵遊學，但是小廝回來，說明大表哥也快回來了。剛回來就遇到這樣添堵的事情，隻怕大表哥也不會睬我。這背後之人，好歹毒的心思。”
李莞珽啊，不愧是宅鬥中的戰鬥機，糟蹋了林清月的名聲、壞了林清月在眾人中的印象，還離間了林清月與舅舅一家的感情，讓林清月在國公府無法立足。
墨玉跪下使勁兒給蘇媚磕頭，說的聲淚齊下：“奴婢知道奴婢讓小姐為難了，隻是奴婢就這麽一個姐姐……奴婢給您做牛做馬，求小姐救救奴婢姐姐！”
蘇媚歎了一口氣：“我隻能說盡力，要是不能，你別怪我。”
墨玉激動得磕頭磕得更凶了，“多謝小姐！”以她伺候小姐五年的時間來看，小姐說盡力，一般都能做得成。姐姐有救了！
蘇媚連忙阻止墨玉這自虐似的舉動，“快別磕了，好好一張臉可別磕花了。我們走吧。”
晚香院。
徐夫人端坐在花廳，麵色不愉。
蘇媚上前給徐夫人請安後，徐夫人賜坐。
“你知道你那丫鬟的事了？”徐夫人開門見山道。
蘇媚點頭：“嬤嬤與我說過了，隻是還請舅母手下留情，我身邊就這麽兩個丫鬟了，要是墨林去了，隻怕墨玉與香蘭伺候不來。”
徐夫人對蘇媚的感官更加不好了：“留下來與你名聲有礙，你想清楚。”
蘇媚哭笑：“便是不留下來，我的名聲也不會好了，既然這樣，何苦還白害了一條性命。”
徐夫人歎氣：“是我對不住你，要是看管得嚴些便不會出這麽些事了。我已經下令禁止談論這事了，去找人的時候也是悄悄的，知道的人倒是不多。那丫鬟，你打算怎麽辦？”
蘇媚皺眉：“墨林是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墨玉聽了一陣緊張，差點就衝出來說話，但到底忍住了。活在外麵總比死了好。
蘇媚繼續說道：“不如放出去，給她筆錢，也算全了這幾年的主仆情義。”
墨玉鼻子酸酸的，但是在主子麵前不能失態，她隻能忍住。
徐夫人道：“你和你娘一樣心軟。我問過清風了，清風願意娶了墨林。”
墨玉眼睛一亮，蘇媚也喜道：“當真？”又覺得這是兩人的事情，還是問問墨林得好：“墨林是什麽態度？”
徐夫人讚賞道：“那丫頭是個剛烈的，知道自己被糟蹋之後，當時就要自盡，被五丫頭身邊的人救下了。你去瞧瞧吧。”說著讓雷嬤嬤帶路。
蘇媚聽到是李莞珽身邊的人救下來的時候，倒是訝異了一把，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要是那丫鬟當即自盡了，還這麽壞了林清月的名聲，到時候隻會讚一句：“那丫鬟是個剛烈的，可惜了”、“主子教的不錯”等等等等。
而救下墨林的話，以墨林會自盡的做法來看，要是墨林死在徐夫人這邊的院子裏，對林清月和徐夫人都不利。那時候徐夫人給人的印象就是不慈，逼死仆人，對林清月的印象就是“主子就是不撿點的，教出來的丫鬟又能好到哪裏去？要是我呀，當時就一頭撞死了！”
原著裏麵墨林就是死在了徐夫人的院子了，成功的壞了徐夫人一直以來的良善形象。
蘇媚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她能分析出李莞珽的意圖，但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破解，最後隻能決定，不管怎麽樣，先把人勸下，好死不如賴活著。
雷嬤嬤將蘇媚帶到下人房裏，一個麵目清秀地少女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白色繃帶，隱隱還滲著血跡。不知為何，蘇媚忽然覺得，其實當時的徐夫人是恨不得墨林一頭撞死的吧？隻要這丫鬟死了，什麽事情都好解決了。
蘇媚揮退下人，自己走到墨林床邊，坐下，伸手在墨林眼前晃了晃，吸引回墨林的注意力，歎了口氣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的，但是想想你妹妹，要是你去了，你妹妹可就隻身一人活在這世上了。”
聽到自己妹妹，墨林眼中的才出現焦距：“要是奴婢去了，小姐就算看在我成全了小姐名節的份上，也會善待墨玉的，不是麽？”
原來打的這主意。
蘇媚道：“可是你沒有死成，不是麽？”
墨林敢怒不敢言，沒死成很可惜？但是礙於身份，隻能死撐著說：“小姐不是那樣的人。要不，奴婢再死一次？”
蘇媚噗嗤一聲笑了：“你那時候沒死成，現在就更加不能死了。尤其是不能死在舅母的院子裏，不然連我也受牽連。你現在願意死了，還是願意好好活著？”蘇媚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對策。
“能或者自然不想死。”墨林眼裏忽然有了希冀：“隻是奴婢要是活著，對小姐的名聲有礙，這絕不是奴婢想看到的，也不是夫人想看到的。”其實希望自己活著的，就隻有墨玉那丫頭了吧，她很清楚，隻有自己死了，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