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此心實在惡毒可誅!
聲音很低,可是皇帝聽見了,緩緩睜開眼,仰著頭看了一眼琉璃夫人,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製止她的動作。
琉璃夫人停下動作,垂眸靜靜地看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靜的猶如死寂一般,沒有感情,沒有生氣。
皇帝從她腿上起來,坐著看向屏風,有些不悅的出聲:“他不好好照顧他妹妹,這個時候來找朕作甚?”
卓總管道:“老奴不知,也沒問殿下,不過殿下帶來了一個人。”
皇帝問:“什麽人?”
“一個侍女,似乎……似乎是晟王妃身邊的侍女。”
皇帝聞言眯起了眼。
靜思片刻,他道:“讓他進來,在外廳等著。”
卓總管應聲退了出去。
皇帝這時看向旁邊的琉璃夫人,聲音十分溫柔的道:“朕出去一下,愛妃在此等候片刻。”
琉璃夫人點頭,卻沒出聲,那彎彎長長的眼簾垂下,在臉頰上打下一層暗影,那張臉看著,更令人為之心生憐惜心猿意馬。
皇帝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眉眼,之後才自己穿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往外麵走去。
在他後麵,琉璃夫人抬著頭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依舊無喜無悲猶如一潭死水,隻是隱隱之中,隱含一絲如墜冰窖的冷意,如此瘮人,卻又極難察覺。
皇帝繞了兩個彎走出外麵議政見人的地方,就看見元淩站在那裏等他,而地上跪著一個婢女。
皇帝看了一眼後,邊走向正位那邊邊出聲:“這個時候不在你妹妹那裏好好安慰陪伴她,跑來朕這裏作甚?還帶了個女子來,鬧什麽呢?”
說完話時,人已經走到了上首位置上坐下。
元淩忙撩起衣袍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地上跪著的冰兒也立刻伏首,卻沒出聲。
皇帝擺擺手:“起來吧,到底什麽事?”
元淩沒起來,而是直接拱手道:“父皇,兒臣此來,是因為找到了還馨兒墜馬斷腿的罪人,特來回稟。”
皇帝聞言,當即沉著臉問:“你這是何意?明安墜馬一事已經查清,隻是意外,朕已經處置了瀆職的馬夫,何來的害她之人?”
元淩當即道:“父皇明鑒,此事並非意外。”
皇帝聞言,一臉困惑不解:“並非意外?那是怎麽回事?”
說著,看向跪著的冰兒,問:“還有,此女又是何人?你帶她來見朕作甚?莫非是她所為?”
元淩道:“父皇,此乃四嫂身邊的陪嫁侍女。”
皇帝一愣:“老四媳婦兒的?你帶她來作甚?莫非你的意思,是此事與你四嫂有關?”
元淩點頭:“父皇聖明,正是如此。”
皇帝聞言,當即沉了臉色,嗬斥道:“荒唐,這種事情豈能胡說八道?這件事朕已經讓人查清,隻是意外而已,能和你四嫂有何幹係?簡直不知所謂!”
元淩忙語氣堅定的道:“父皇,兒臣已經查清楚,此事絕非意外,而是四嫂暗中派人所為。”
皇帝見他說的鏗鏘篤定,好似信了幾分,立刻一臉凝重的道:“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怎會和晟王妃有關,為何朕派人就查不出來,你仔細道來,如若是汙蔑,朕定不輕饒。”
元淩道:“先前兒臣寬慰馨兒時,聽她說話古怪,說什麽為何墜馬斷腿的是她而不是四嫂,兒臣覺得奇怪,便問了是何意,這才知道,原來……原來昨日擊鞠會上,馨兒本來收買了四嫂身邊的婢女,便是這個婢女,讓她幫著暗害四嫂。”
皇帝一臉意外,蹙眉道:“照你這樣說,是明安自己胡鬧要害晟王妃,你怎麽就倒打一耙的說是晟王妃害明安?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元淩一臉慚愧無奈的道:“明安確實胡鬧,因為之前的一些矛盾,加上前幾日明安借機教訓了四嫂的婢女,四嫂以牙還牙的傷了明安的侍女,倆人起了不小的爭執,此事父皇應該也是有所耳聞了。”
頓了頓,又道:“明安自幼順風順水受盡寵愛,性子驕縱了些,便咽不下這口氣,本想教訓一下四嫂,就讓人找來了一隻蜱蟲,收買四嫂身邊的人讓她放進四嫂坐騎耳中,想讓四嫂球會上坐騎失控,讓她出糗。”
皇帝好似聽出了端倪,當即道:“你接著說。”
元淩道:“兒臣聽馨兒和她的婢女說了此事,便覺得事有蹊蹺,悄悄地抓來了被馨兒收買的婢女盤問,這才知道,原來馨兒收買此奴婢要害她的事情,被四嫂察覺了,她抓了這個婢女盤問,繳了馨兒給的那個蟲子,又讓這個奴婢一切如常的蒙蔽混淆,假裝下了那隻蟲子,實際上,那隻蟲子早就被四嫂拿走了。”
“而這隻蟲子,和今日在馨兒坐騎的耳中發現的那隻是一樣的,此蟲最愛附在牛馬身上隱蔽處啃噬吸血,同時吐出毒素,可讓馬在狂奔時毒液蔓延,致使失控癲狂。”
皇帝變了臉色,厲聲問道:“當真如此?”
元淩咬牙道:“兒臣所言句句屬實,父皇若是不信,大可去問馨兒和這個奴婢,一問便知。”
皇帝沉著臉看向那個婢女,厲聲問:“你如實說來,雍王所言可是真的?”
冰兒顫顫巍巍的慌亂回話:“回……回陛下的話,雍王殿下所言……句句屬實。”
皇帝臉色更加難看了,頗有暴風雨將至的陣勢,可沉著臉靜了一會兒,他閉了閉眼,淡淡的道:“若是如此,也隻能說晟王妃是以牙還牙,是明安自己自作自受了。”
元淩猛地抬頭看著他,驚呼:“父皇……”
皇帝冷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怒道:“怎麽?難不成朕說錯了?若非明安自己不依不饒,明著多次為難晟王妃便罷了,竟然還使出這種毒計去害自己的嫂子,本就不該,若是此事晟王妃未曾察覺,那麽出事的便是她,如今明安這樣,也是自食惡果罷了。”
元淩低著頭很是慚愧的道:“父皇所言自是不假,馨兒如今這樣也是自作自受,可是父皇,她是您的女兒大胤的嫡公主啊,她是過於任性,也做錯了,是兒臣沒有好好引導她,如若昨日出事的是四嫂,查到是馨兒所謂,兒臣一定會給四嫂一個交代。”
“可如今反過來了,四嫂既然發現了馨兒所謂不當,明明可以杜絕此事,大不了將馨兒所為告知父皇,父皇自會嚴懲馨兒給她交代,可她非但沒有,還這般以牙還牙,害的馨兒斷腿,此心實在惡毒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