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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不懂眼力見

  說著也狠下心來,不聽身後傳來的那些哭喊挽留聲,晏昭昭戴上帷帽鬥笠,將自己的容貌遮掩的嚴嚴實實,然後又跟著秦家老爺走側門走了。


  他們早就已經在側門的地方備好了車馬,這時候已經等了他們有一段時間了,想來是剛才和這些奴婢們說話的時候,耽誤了時間。


  晏昭昭身邊帶著的是一個機靈聰明的丫頭,名叫姚玲,雖然長的不忍卒讀,但是為人還算勤快聰明,就是有些刻薄,不過平常也不怎麽說話,所以刻薄些也無所謂。


  會選擇姚玲,當然還是主要因為前段時間府中那檔子齷齪的事情,原來晏昭昭身邊那些親近的小丫頭死的死,殘的殘,剩下的這些都不太親近。


  那些小丫頭,如今一個個都還沉浸在自己的心裏陰影裏,晏昭昭也不想太壓迫她們,這種時候還要她們跟著自己出去伺候,那是給她們增加更大的心理負擔。


  所以在剩下的人之中千挑萬選,也就隻有這個姚玲看上去更像個正常人。


  雖然說有些刻薄,不過晏昭昭覺得這小丫頭年紀還小,到底還算是個可塑之才,還能將她的性情改變一二。


  畢竟她如果一直這樣冒冒失失的,為人刻薄的,倒是容易惹禍。


  而秦家老爺身邊帶著的也是一個他平常常用的書童,那小子才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機靈,名叫柳婭。


  兩個人每個人身邊帶一個人伺候已經是足夠了,再帶恐怕就要暴露身份,他們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自然要減少目標,如果帶上一大堆奴婢,這前呼後擁的,怎麽看也不像是出去逃跑的,別人還以為他們出去遊玩的,而且目標太大,很容易就被人給發現了。


  雖然他們把馬車已經停在了一個完全死角,從外麵看不到的區域,但是誰知道那些蹲著他們性命的人,有沒有什麽別的方法能夠看見他們在這做什麽?

  實在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事情也要想的稍微有危機感一些。


  “小姐,先上車吧。”


  姚玲見晏昭昭神情有些萎靡,猜測她應該還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之中,連忙大聲說道:“小姐,快醒醒,該上車的時候到了。”


  晏昭昭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落在姚玲的身上,忍不住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她之前還沒怎麽仔細看過這小跟班長什麽樣子,如今見她稍微打扮一番,將垂在兩鬢的長發捆了起來,就覺得這張臉好像有些像她印象之中的某個人。


  不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什麽別的記憶,隻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許眼熟,但是真要去回想在哪裏見過她,那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而且印象之中對於這張臉的情感,憤怒和討厭遠遠超過了喜歡,但是偏生就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不是說討厭姚玲這個小丫頭,而是她這張臉相似的那個人,這張臉是晏昭昭這輩子最討厭,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人。


  但是如果要去究極根本去思考,去查驗到底是什麽讓晏昭昭如此的憤怒如此的不感興趣,半晌也想不起來怎麽回事。


  難道是她進入這個幻境之後,腦海之中的很多記憶都逐漸的混亂了?


  這也不應當才是,其他的事情晏昭昭也完全沒有忘記,更何況晏昭昭個性確實喜歡記仇,怎麽會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記不得?


  真是奇怪,難道又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詭異之處?

  晏昭昭一邊在心中懷揣著這樣的疑問上了馬車,一邊忽然冷不丁的問道:“你在家中,可還有什麽親朋姐妹?”


  不過說完這句話之後,晏昭昭也知道自己這句話說錯了。剛剛她還在勸說那些家中的奴婢,良籍就先回去,也給了他們一年的工錢,而至於那些是賤籍或者是府中奴婢的家生子們,也一一給他們補了賞錢,命令他們把這些賞錢帶上,或者另謀出路。


  姚玲不是賣身進秦家的賤籍,也不是被雇傭的那些良家身份的人,她是秦家的奴婢們的家生子。


  而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姚玲若是父母姐妹還健在的家生子,那她這次就會選擇留在府中,而不會跟晏昭昭出來。


  晏昭昭心中一直存了個疑影,但是半晌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解決方法,那也隻能當做此事沒發生過。


  那小丫頭隻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雙眼亮晶晶的:“小姐,怎麽忽然關心起奴婢的家人來了?其實說起來,奴婢從來沒見過家人長什麽樣子,奴婢雖然是秦府的家生子,但是出生不久就聽說奴婢的父母皆死去了。


  奴婢算是在府中吃百家飯長大的,今日他們願意給奴婢兩個饅頭啃啃,明日那邊的嬤嬤見奴婢可憐,從廚房討半碗牛乳給奴婢喝兩口,後日隔壁的嬢嬢見奴婢身上的衣服太爛,就把他們家裏小女兒以前穿的,現在穿不得的衣服給奴婢。


  奴婢就這樣慢慢的長大了,隻不過奴婢無依無靠的很,所以一直都在小姐的院子裏頭伺候,也沒處可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姚玲亮晶晶的雙眼又不由得黯淡了下來,她雖然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長什麽樣子,也從來沒有和父母相處過,並無養育之恩和母女之情,但是心裏怎麽可能不會思念?


  畢竟作為人的兒女,最想見到的無非就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自己這一身血肉,是父親給的骨血,也是母親十月懷胎而來,父母親的大恩大德皆不可忘。


  從小就眼看著別人在自己的父母旁邊撒嬌玩耍,姚玲從小就隻能過無父無母的生活,雖說大家都可憐她,所以對她總是很好,但是姚玲心中怎麽可能沒有遺憾?


  別人都有父親母親,就她沒有,別人小時候摔倒了,或者是哪裏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可以撲到自己的父親母親懷裏哇哇大哭;

  而她卻隻能夠一個人靜靜的忍住,就算是哭,也沒有人會去哄她,也不會去聽她這聒噪的哭喊聲。


  如今姚玲所有關於自己父親和母親的認知都是通過別人耳中得知,如今被提起來,這怎麽可能不會覺得遺憾?


  說到這裏,姚玲不由得伸出手來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神情有些黯然。


  也許她也在思念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但是她臉上還是揚起一個笑容,說道:“真是奴婢該死,小姐問奴婢的話,奴婢都還沒回答清楚,倒是自顧自的說起這些沒用的東西來,還請小姐恕罪。”


  而晏昭昭聽了連忙擺手說道:“哪裏有什麽恕罪不恕罪,咱們家裏又不是皇帝,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規矩。不過就是閑得無聊,坐在車上同你說說這些閑話。”


  姚玲也點點頭:“奴婢也沒有惡意揣測小姐意圖的意思,隻是小姐如此問奴婢,奴婢不小心想到以前的事了,心中多有鬱悶。”


  “沒關係的,你既然覺得鬱悶,咱們就別說這件事了,本來就是隨便說說。”


  晏昭昭也隻是因為坐在馬車上覺得無聊,她一個人呆著的時候,難免會亂想,又想二哥哥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又想二哥哥究竟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那個小丫頭姚玲也還算是善解人意,看到自家小姐愁容滿麵的樣子,知道她心裏應該是擔憂什麽人,不過她以前也不是在內院伺候,是在外院做灑掃端茶遞水的活計,所以對很多事情並不清楚。


  晏昭昭原本內院之中伺候的小丫頭們都遭了毒手,現在也不在身邊,姚玲對晏昭昭平常的習慣也不清楚,兩人坐在那裏,一時間頗有些沒話可說。


  晏昭昭今日一直在外麵奔波,甚至是遭遇了性命之憂,未免覺得疲倦,見那小丫頭也沒有什麽想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幹脆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一下。


  卻沒有想到晏昭昭好不容易感覺稍微放鬆一些,睡意漸漸襲來的時候,姚玲忽然說道:“奴婢聽說小姐今日安頓了許家老爺,小姐,什麽時候和許家的關係這麽深厚了?難道真是如同他們傳言的那樣?小姐要嫁到許家去嗎?”


  晏昭昭其實本來是沒有起床氣的,但是她這幾天確實實在是太累了,而且這段時間心中她擔憂這擔憂那,實在多有憂慮,好不容易覺得精神放鬆了一些,想著休息一二,卻沒有料到姚玲竟然這樣的沒有眼力見,打攪她睡覺。


  晏昭昭睜開了眼睛,眼底是休息不夠的紅血絲,頗有些無奈地看了姚玲一眼,但還是很有耐心地教道:“我也知道你以前是在外麵伺候的,沒有怎麽伺候過主子,要你趕鴨子上架來貼身伺候我,確實是難為你。但是你如今既然已經是我的貼身丫頭,那有些事情還是要遵循章法才是。


  比如主人在休息的時候,也要自己判斷,什麽時候該去打攪主人,什麽時候不該去打攪主人,我剛才好不容易快要睡著了,你這一嗓子把我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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