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靈丹妙藥
蘇老爺說完了這話之後，立即將眼神看向地上躺著的小丫頭，忍不住說道：“還不快去見過你主子，躺在地上做什麽，愣裏愣氣的，真是個傻子！”
那丫頭半天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臉上大喜過望，連忙跪在晏昭昭腳邊磕頭：“見過小姐，以後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
說著這小丫頭又轉過來，朝著蘇老爺磕了幾個頭：“多謝老爺！”
蘇老爺臉上便賠出一個笑容，笑嘻嘻的看著對麵的晏昭昭：“等我回府之後，便將這丫頭的賣身契送到秦府，還請秦府大人有大量，沒必要和我們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晏昭昭本來也沒打算為難蘇老爺，這蘇老爺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至少他看在秦府的麵子上，根本不敢對自己怎麽樣，至於蘇小姐，她本身就是個翻不出什麽浪花的人，晏昭昭今日想要處置她，也無非是因為她實在是像一隻擾人的蒼蠅，一天到晚在自己的麵前嗡嗡嗡嗡嗡，實在是讓人煩的厲害。
蘇老爺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蘇小姐的時候馬上就成了埋怨，他揪了一把蘇小姐的衣服，低聲的罵到：“一天到晚正事不幹，給你這樣多的錢，你就是隨意到外頭去買東西，去買首飾，買衣裳都行，沒事去招惹別人幹什麽？”
蘇小姐也不敢跟蘇老爺對著幹，隻好點頭哈腰：“是，老爺教訓的是，妾身以後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蘇老爺也嫌自己在這裏一直被眾人圍觀，實在是丟人現眼，拉起了蘇小姐，直接將她給帶走了，果然沒有要那個小丫頭。
那個小丫頭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之中，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天能夠脫離蘇小姐的魔掌，到別人的手下伺候。
伺候蘇小姐可實在是太難了，蘇小姐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小姐，她從那樣的煙花之地出來的，身上染著許多亂七八糟的習慣，也有很多壞脾氣，伺候她簡直就是苦不堪言。
平常蘇小姐在府中也不是所向披靡，蘇府裏頭也有很多人看不慣她，蘇小姐自己受了委屈的時候，不敢在蘇姥爺的麵前發脾氣，就衝著她們這些可憐的丫頭大吼大叫，甚至是動輒打罵，弄得她們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像個吃人狂魔似的。
這些丫頭們無一不想著找著機會離開，隻是賣身契在蘇老爺的手裏，蘇老爺不發話，她們也沒辦法到別的地方去伺候。
那個小丫頭是蘇小姐的貼身丫鬟，平常伺候蘇小姐的衣食起居，這蘇小姐挑剔的很，自己出身可不是什麽高貴的人，反倒一天到晚擺些臭架子，這小丫鬟常常因為沒有伺候好而挨一大堆臭罵，心中早已經苦不堪言。
想不到如今還有機會離開蘇小姐，這小丫頭光是想想就覺得高興，現在整個就是喜形於色的樣子，在蘇小姐的眼中，倒是非常的讓她非常的惱火。
難道伺候她就是什麽難做的活計？如今將她轉贈給別人，她還這樣的喜形於色，就差載歌載舞了，她這又是什麽意思？
隻是蘇小姐知道自己現在鬧不了，如果自己再鬧下去，蘇老爺可能會徹底拋棄她，她隻能忍下這一口氣，不敢多講。
蘇老爺帶著她回府了，晏昭昭也沒有那種留在街上被人當猴子一樣觀看的愛好，她帶上了蘇老爺轉贈給自己的小丫頭，頓時也就往家裏回去了。
那個小丫頭的名字叫春芝，看上去是個爽快麻利人，隻不過性情有些膽小懦弱，也許是因為一直伺候蘇小姐，但經常被打罵的緣故。
不過晏昭昭並沒有斥責奴婢的愛好，小丫頭們在她身邊伺候，隻要不是犯什麽罪大惡極的過錯，她並不是很願意和小丫頭們計較，這小丫頭若是在自己身邊伺候，想來也不會受太多的苦處。
春芝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蘇小姐的丫頭了，跟著她們回去的時候，路上還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中一般。
晏昭昭身邊的幾個婢女就和她說：“我們小姐向來是有名的溫和人，這段時間就算忘了以前的事情，性情也沒有變化太多，隻是對那些不要臉的人來說變得尖銳不少，但是對我們奴婢還是一向很好的，你隻需要好好伺候小姐，平素裏多做些事情，為人忠誠老實，小姐就不會為難於你。”
春芝從前伺候蘇小姐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被打罵，好好伺候小姐，平素裏多做些事情，為人忠誠老實，這對她來說原來都是基本要求，春芝還真的沒有聽過這樣簡單的要求。
“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春芝唯唯諾諾的說道。
周圍的幾個奴婢也知道她以前飽受欺負，恐怕一時半會並不相信，所以隻是笑道：“沒關係，你現在不相信，日後伺候我們小姐久了，便會明白的。我們小姐生性溫和，對下人倒十分體恤，從來不會和別的主子一樣，動輒打罵，更不會仗著自己是小姐，就拿些沒有道理的事情隨便欺侮奴婢。
你隻需要好好當差，不要想著背叛小姐，不要想著做些偷偷摸摸的小事兒，我們小姐就不會為難你。”
春芝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不過看周圍的這些小丫頭，臉上都帶著快活的笑容，顯然不是在說假話，春芝的心裏也逐漸就相信了，覺得自己隻要好好做事，就不會受到為難。
“奴婢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罷了，畢竟從前伺候蘇小姐的時候，隻要是有做錯的事情，便會被大肆打罵。
你瞧我這身上，從來沒有一塊好肉，甚至從前冬日裏的時候，蘇小姐自己心情不快，看我們幾個奴婢不順眼，便將炭火盆子打翻了，用裏頭的炭火來燙咱們幾個。我這手臂上全是蘇小姐折磨的傷。”
春芝將自己的衣袖拉了起來，果然她露出的手臂上，滿是各種各樣的傷痕。
有被指甲掐的留下的一道道彎月似的傷疤，也有被東西給燙了之後留下的一塊塊醜陋的瘢痕，甚至還有被不知道什麽尖銳的東西割破的長條傷痕。
周圍那幾個奴婢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奇怪起來，大概是覺得這個場麵實在是有些令人發指。
這幾個奴婢不由得安慰道：“可憐見的，不知道你原來受了這麽多苦，那蘇小姐看著是個溫柔人，就算見了她罵人的樣子，我也隻我覺得她頂多是有些刻薄，倒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齷齪，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幾個丫頭都在那竊竊私語，卻不知道她們說話的聲音已經被一邊的晏昭昭給聽入了耳中。
“奴婢雖然是伺候主子的，可是奴婢也是人啊，沒必要用那些難看至極的法子去對付奴婢，我從來不覺得奴婢是應當如此的，在我身邊伺候的人，但凡是細心溫和的，我便從不會去對她們太過為難。你從前伺候蘇小姐，被她打怕了，如今到我身邊來，便不必擔憂這些。”
晏昭昭笑了笑，同春芝說道。
春芝和其他的丫頭沒有想到晏昭昭竟然聽到了她們說話，不過確實晏昭昭並不是什麽非常難相處的人，就算被她聽到了，其他的丫頭也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她們堂堂正正的，可沒有說什麽對不起晏昭昭的話，自然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歪。
春芝本來怕的要死，因為以前她也因為過類似的事情被懲治，卻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放在晏昭昭的身上，周圍的這些小丫頭都好似不當一回事一樣，想來確實是晏昭昭為人和善體恤，不會故意為難人。
春芝不由得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主子的。”
春芝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麽好伺候的主子，想想自己以前在蘇小姐身邊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周圍幾個丫頭便安撫她：“別哭了，這不是已經脫離了蘇小姐嗎？等明日蘇家老爺將你的賣身契送過來，那你以後就是我們秦家的奴婢了，那蘇家的人就是想欺負你，也欺負不開，你沒必要再想著過去那些傷心事。”
春芝點了點頭，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是的，我知道了。”
等他們回到秦府之後，秦家老爺果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相反，聽了前因後果之後，還說道：“這丫頭這般可憐，確實應當將她討到我們家裏來，蘇家那個地方，就連門口的石獅子都恐怕不幹淨，她這樣的好丫頭呆在那裏，白白的侮辱了自己的名聲。”
秦家老爺其實很少評價別人，但是他這樣沉默寡言的人，反倒能說出蘇家甚至連門口的石獅子都不幹淨的話，可見這蘇家的名聲究竟有多差。
秦家老爺打量了春芝兩眼，說道：“這丫頭看著也是個眉眼周正的，應當是個心思純粹之人，你將她討回來了，那你就將她帶在身邊，教教她咱們秦家的處事之道，省得她在咱們家裏不習慣，旁的也沒有什麽大礙。”
春芝原本看到秦家老爺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還有些許忐忑，現在倒覺得，原來是秦家每一個人都比她想的要好相處的多。
春芝先磕了頭，認過了秦家的老爺，然後又由秦家老爺帶著到了祠堂，給秦家夫人的牌位磕了頭上了香敬了茶，這就算是秦家的奴婢了。
晏昭昭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少，所以春芝需要做的事情並不多，晏昭昭想了想，幹脆就將她留在自己院中，伺候一些簡單的起居，準備茶水之類的，若是有什麽要出門的時候，春芝雖然沉默寡言，但也算得上是頗為穩重端莊，帶她出門也是好的。
春芝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麽少的活，以前在蘇小姐身邊伺候的時候，蘇小姐身邊的奴婢並不多，所以春芝幾乎一個人要做三個人的分量，還經常被打罵，現在她在晏昭昭身邊伺候，需要做的都是一些如此簡單的事情，幾乎不需要費什麽力氣，她倒像是小姐一般，整日隻需要在屋子裏動動手動動腳就好了，倒叫她非常受寵若驚。
而不僅僅是春芝不用做這麽多的事情，秦家對下人也算是出了名的寬容大方，她剛剛到晏昭昭身邊伺候，秦家的管家就已經按照春芝的尺碼做了新的衣裳。
給她穿的那些衣裳，可比蘇家的下人衣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如同外頭的一些普通人家小姐穿的衣服了。
春芝從來沒有穿過這麽好的衣裳，而且到了用餐的時候，她也發現原來做人的奴婢還能吃這麽好的食物，和秦家提供給下人的那些食物相比，蘇家給奴婢吃的東西，簡直就是些豬食。
春芝想著秦家如此待人寬厚，那她也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不能叫小姐和秦家失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春芝心中常常想著這些，晏昭昭這邊的生活也在繼續。
南明和和晏昭昭不能夠光明正大的相見，有時候夜裏偶爾來探訪一番，不過也不敢造次，隻不過是見見麵，一解相思之苦，然後說些掏心窩子的體己話，最多牽牽手，或者是輕輕的擁抱，從來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秦府老爺經常要在外頭奔波，在秦府裏過了沒幾天安生日子，便想著要出門去將別的事情處理一下。
出門在外也是常見之事，秦府老爺也沒有什麽對於出門的恐懼，隻不過他每一次出去外頭做生意，心中無非擔憂自己這個小女兒在家裏會不會被什麽人欺負，又或者是不是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當然，以前秦家老爺出門，隻會擔心自己的女兒一個人在家會不會被人欺負，現在多了那教書先生的事情之後，又再加上一個許家小公子似乎在旁邊虎視眈眈，想著拱他家裏的白菜，秦家老爺就不是那麽想要離開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生計總是要支持下去的，他若不多賺些錢財給自己的女兒傍身，等他百年之後，還有誰能護得住他的女兒？
而且女兒自從失憶了之後，似乎變得乖巧很多，和女兒說什麽，女兒也會聽，整個人也變得好似成熟不少，不再像是被那教書先生鬼迷心竅的時候一樣，喜歡一意孤行，根本就不聽長輩說話了。
這段時日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女兒也倒算是聽話，說她不要和許家的小公子交往，之後她也似乎一直乖巧的沒有在和許家的公子見麵。
既然如此的話，那也應該不用太擔心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裏。
晏昭昭當然不需要秦家老爺多為自己操心，她自己心裏頭有一杆秤，事情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別的事情她都願意聽秦家老爺的安排，不過有一件事情就是秦家老爺再怎麽安排怎麽說，晏昭昭也不會同意。
若那許家公子確實是別人，晏昭昭確實可以不和他往來，可是這個許家公子並不是別人，而是她相知相識多年的二哥哥。
更何況這裏的一切都是幻境，什麽秦家許家江家，所有的都是假的，隻有她和她二哥哥兩個人是闖入這裏的人，無論這周圍的環境再真實，晏昭昭也不能迷失了自己，當真以為自己就是留在這裏的人了。
所以晏昭昭在表麵上做的很好，從來不跟許家的人扯上什麽關係，背地裏卻還是常常和許家小公子，也就是她的二哥哥悄悄聯絡，好在這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隱秘，並沒有被人發現。
秦家老爺放心的離開了，卻不知道晏昭昭和南明和已經在私下往來不知多少。
秦家老爺離開了家之後，家中就是晏昭昭當家做主了，當然晏昭昭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和二哥哥往來，隻是他們常常約見在別的地方。
晏昭昭也並不帶著其他的丫鬟，隻帶著這個新收來的春芝，這個丫頭雖然年紀輕輕，不過卻非常的老實，而且因為她是晏昭昭將她從蘇小姐的手裏救誰下來的，她對晏昭昭是由衷的感激。
其他的那些丫頭雖然也忠誠，但是他們忠心的不僅僅是秦家小姐，而是整個秦家，更是秦家老爺。
被他們知道一些蛛絲馬跡，他們肯定會告訴秦家老爺，這就沒必要了，所以還不如就帶這個自己新得來的丫鬟春芝。
春芝知道什麽話該講什麽話不該講，他也知道誰才是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自己的主子，所以無論晏昭昭做什麽事情她都忠心耿耿，也從來不會指手畫腳，也不會反對抗拒。
這些日同樣是如此。
晏昭昭以去東市買首飾為由出了門，帶著春芝，這些賣首飾的鋪子樓上也有些雅閣，晏昭昭早已經提前訂了雅閣，隨後便拿了些錢，叫春芝出去誰家誰家買什麽點心，還有什麽什麽家買這這那那的東西。
林林總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東西，反正要買這些東西，又要到這，又要到那，就如同木蘭詩之中寫的一般，“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等她將這些東西都買回來了，便也已經是快要日暮西沉的時候。
但即便是春芝知道晏昭昭可能隻是將這件事情當做一個將自己支開的借口，春芝也並不會說什麽，她隻會由衷的認為這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在，所以她去的毫無猶豫，更是認認真真的去每一家店中買東西。
而正當她在這裏買齊了這些，要換下一家藥店購買一些香料的時候，忽然好像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春芝在蘇小姐的身邊伺候了好些年，毫不誇張的說，蘇小姐就是無論喬裝打扮成什麽樣子，她都能夠遠遠的一眼認出來蘇小姐的身影。
而剛才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是蘇小姐。
蘇小姐沒有和平常一樣穿著華貴的衣裳，帶著華麗的首飾，反倒是穿得非常的樸素，甚至是稱得上像是一個奴婢一般。
她的頭上也沒有帶任何的裝飾，臉上還抹了些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誰家裏伺候主子的丫鬟，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在家中可以呼來喝去的小姐。
春芝本來不放在心上，可是看看她的樣子，又覺得十分鬼鬼祟祟，看了看蘇小姐走的方向，好像跟她接下來要去的方向差不了多遠，春芝也幹脆悄悄的就跟在她身後。
蘇小姐看上去很緊張，時不時回頭東張西望，看著有沒有人在跟著她，不過也許是因為春芝身上穿的比以前好多了，打扮也完全不同，臉上也帶了些笑容，在秦家的這些日子還養胖了不少，所以蘇小姐完全沒有認出她。
蘇小姐時不時東張西望，然後又鬼鬼祟祟的往前走，她這麽偷偷摸摸的，春芝愈發覺得不對勁，幹脆就悄悄的跟在後麵，一門心思想看看蘇小姐到底要去幹什麽。
春芝跟著蘇小姐往前走了一段，然後就發現蘇小姐走進了一家藥鋪。
那家藥鋪並不是有名的大藥鋪，反而像是黑作坊一般，來往的都是些不幹不淨的人，所以城中正經人家並不會去這藥鋪之中買東西，蘇小姐跑到這裏做什麽？
春芝原本覺得心中有些膽怯，不願意到這樣的地方去，但是她心中想想，蘇小姐這樣的人最睚眥必報，她去這樣的地方，說不定是想要買些東西來禍害自己的仇人。
蘇小姐最近的仇人，恐怕就隻有她的主子秦家大小姐了。
春芝一想到蘇小姐恐怕要為難秦家大小姐。心裏的那點害怕也就拋在一邊了，咬了咬牙，跟著蘇小姐的背影走了進去。
春芝走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藥鋪之中的夥計和蘇小姐打招呼：“巧了，這不是老主顧嗎？這麽久不見，怎麽今日又來啦？可是又遇到什麽麻煩事情了，需要到我們這買些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