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愛別離二十三
別的不說，這話真是惹得哄堂大笑起來。
“都已經說的這樣清楚了，江家公子居然還能說他們是一麵之詞？別的不說，若真要這樣講的話，那確實秦家這邊是一麵之詞，可是難道他那位心愛的表小姐說的話就不是一麵之詞了嗎？真是諷刺。”
“這可真是啊，從沒見過這般事情，明明都已經將自己的未婚妻逼到這個地步，人家秦家小姐都已經說的如此清楚了，發了這麽重的毒誓，他反倒還不相信，去相信一個表小姐，這江家公子也真是個榆木腦袋，得虧秦家小姐沒有嫁給他呢。”
“聽了都想笑，江家公子是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句話來？口口聲聲說表妹身體孱弱，可是這身體孱弱就是不完婚的理由？哼，那表妹許了的人家也真夠倒黴的，花的錢下了聘，倒半天連個屁都沒得到，自己家裏的小媳婦兒心心念念隻惦記著嫁入表哥身邊，想去當豪門太太。”
“你不知道呢，昨兒江家老太太在家大罵，說秦家小姐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這話真是沒讓秦家老爺聽見這要真是讓秦家老爺聽見了，我恐怕半個江家都得被拆了。”
“江家公子，你不如聽咱們一句勸了，你與秦家小姐早已經有緣無份，既然你和那表小姐那般情深意重，不肯辜負她，總是覺得她可憐無辜，怕她受苦，怕她受難，那不如就不要叫你那表小姐嫁出去了，直接娶你那表小姐，親上加親，不是最好？”
這話頓時惹得大夥都笑了起來，一時間眾人都十分快活，唯有那中間被當猴看的江家公子覺得難堪。
他心裏頭覺得屈辱，就算相信晏昭昭口中說的話，又不免覺得埋怨，她若真的體貼，就不會在眾人麵前揭短，現在鬧得他在這騎虎難下，遭眾人恥笑，十分不堪。
“胡說八道，毫無根據！”
江家公子臉色鐵青，嘴巴緊緊的閉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了一句。
“若是這些事情還毫無根據，那看來江家公子確實心裏隻可憐你家那位表小姐，不可憐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如何不可憐？明明是公子的未婚妻，卻遭到如此對待，甚至在你家裏一點公平都沒有，我家小姐壓根就比不過你家那位小姐一根手指頭。
到了如今，公子都仍然覺得是我家小姐有錯，好，我們家小姐說了，既然如此，她也不願意去分辨這些事情到底做的對還是錯。
對錯又有什麽幹係，我家小姐早已經對公子毫無在意，既然如此，公子不相信，我們也說過了，不信也就罷了，那就請回吧。
那公子又何必在我家日日夜夜這樣站著？既然是覺得我家小姐有錯，那就一錯再錯，不必再來糾纏了，又何必這樣糾纏不清，真當我家是什麽地方？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
這些小丫頭們一個個牙尖嘴利，雖然沒有用什麽話罵真，可是這話說的卻銳利極了，叫江家公子臉上的神情紅一陣白一陣的，十分尷尬。
“對了，江家公子，奴婢也實在是覺得我家小姐可憐，所以不如有些事情奴婢也要說得更清楚些。
公子不是總自詡自己聰明有才智，那不如開動開動您這聰明才智想一想。確實，現在時間太久，我們家小姐找不到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情究竟誰對誰錯，但是公子不妨順著奴婢的邏輯想一想，就算是我家小姐看不慣江家表小姐整日同公子卿卿我我，我家小姐怎麽至於和她一個庶女出身的小姑娘過不去？
這俗話說得好，聘者為妻，奔者為妾，我家小姐早已經與公子訂婚，我家小姐自然是妻，您家那位楚楚可憐的表小姐，就算真的嫁不出去，要委身在您身邊，那也不過就是個妾室。
妾室這種玩意兒，想打則打，想罵則罵，奴婢不知道您江家的規矩是什麽樣，畢竟您江家也是有這個傳統，一房妻室不夠，還要弄來這許許多多的妾室，興許是覺得花團錦簇，這樣才熱鬧，奴婢也不好說什麽，反正不是我家。
如果依著我們秦家的規矩，一個妾室，隨意打發了也不為過，若是真的騎到主母頭上來鬧事，那便直接發賣也沒什麽關係，我們家小姐犯不著和這樣一個賤人鬧脾氣。”
這話其實說的很有道理，說的難聽了些，但是確實是這個道理，周圍眾人聽了，也是點頭。
但是在江家公子耳朵裏就不一樣了，那你覺得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這話說的高高在上。一口一個規矩，賤人，若是按照他們江家的規矩，這樣的奴婢打死才好。
“你想休在這裏多嘴，你家小姐還沒有說話，怎麽輪得到你說話，要是按照我們家的規矩，你這樣越俎代庖的賤人，直接拉出去打死發賣了都不為過。”
江家公子已經氣得有些想不明白了，忍不住這樣反唇相譏。
他自以為自己說的還好，卻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在周圍其他人眼裏看來就是無能狂怒。
“怎麽會有這麽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江家公子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急得跳腳，隻會拾人牙慧了，學著人家一個小丫頭的道理說？”
“別的不說，好兄弟，今日這場戲實在是看得過癮，早知道我買上一壺小酒帶二兩小菜過來，咱們哥幾個在這擺一桌，也能看上一整天，比那看戲還熱鬧的多。”
那周圍看熱鬧的自然是混不吝的，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這話更加叫江家公子難堪不已。
而那小丫頭被罵了是賤人，臉上也一點也不顯得難受，甚至還接著秦家公子的話茬子繼續往下說：“那確實如此，奴婢本來就是買來的丫鬟，就是個賤人，奴婢心裏很清楚自己是丫鬟，就該好好伺候主子，而且今日說的這句話，也是奴婢出於對小姐的憤憤不平，才這般說道。奴婢一心為了小姐，正是忠心。
可請問公子家那位表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接回來的表小姐，在家裏不倫不類的，也沒有什麽規矩。
別的不說，咱們就按死規矩來說，這表親之間本可通婚，那就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就是我家小姐，身為公子的未婚妻，也不過隻是偶爾給公子做一兩條綬帶，有時候做幾個香囊都已經算是不合禮製，可看看你家那位表小姐做什麽？
那位表小姐，不是給公子做貼身的衣裳，就是給公子做鞋襪，又或者常常自己親手做些小食物來哄公子開心，這些事情難道是一個表小姐該做的？
知道的人，說是表小姐和公子兄妹情深，不知道的，誰看了不說一句公子有福，竟能娶到如此賢德之人？
那表小姐做事無非是將自己當作公子的妻子自居，我家小姐沒必要針對她，她卻視我家小姐為眼中釘肉中刺，畢竟如果我家小姐進門，到時候這位表小姐就沒辦法再做公子的正妻了，隻能做妾室。
但是要是能夠將我家小姐給擠兌走，這表小姐就有可能能做公子的妻子，故而這表小姐總是卯足了勁對付我家小姐。
公子不會以為那關我家小姐的事情，隻有一回吧？這位表小姐在暗地裏對我家小姐出手的次數，數都數不清楚，隻是我家小姐脾氣溫柔，而且對公子十分信任，所以從來不和她計較。
就算我家小姐後來被公子傷得心灰意冷，那也不過隻是不再與公子往來，可曾有將這些事情說到外頭去的時候？
我家小姐顧念你們江家的臉麵，但是你們家卻從來不給我們家臉麵，便是堂堂的一個老夫人，竟然也可說出我家小姐水性楊花是個賤人，這樣的話。
您家這些爛賬，我家小姐早已經不想摻和了，公子現在在這裏如此憤憤不平。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是對的？亦或者說是，公子也覺得你家那位表小姐是對的？那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奴婢也不得不在這裏說一句，您二位可真是心意相通，這不趕緊敲定婚事，立即選個黃道吉日喜結連理都是虧了！
若江家公子童表小姐喜結連理，那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到時候我家一定不計前嫌，老爺和小姐一定會親自上門送禮慶賀，咱們這些奴婢送不起什麽好東西，便湊錢買一圈一百二十掛的鞭炮，在您門口放上一響！”
“那可多熱鬧啊，那咱們這些奴婢也就隻能送您一塊鞭炮了，順帶著如今預祝您新婚愉快！”
這小丫頭說話可真是伶俐呀，一句句的如同連珠炮彈一般，一個接一個的說，砸的對麵的江家公子都反應不過來。
多損！
偏生她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江家公子隻有滿心的惱怒不知如何發泄，卻不知道怎麽反駁她。
“哈哈哈哈！絕，真絕了！這一出好戲，真是看的過癮！若不來，我還不知道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妙語連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