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看熱鬧
“倒也沒有，公主多慮了。”
任謠笑了起來，揚了揚自己手裏的包子，示意自己還很喜歡自己手裏的包子，並不是不喜歡。
但晏昭昭皺了皺眉頭，她吸了一下鼻子，又忽然說道：“……啊，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
之前去買包子的時候，我隻想著要最新鮮，最熱騰騰的一籠包子，忘記了仔細查看裏頭是什麽餡料。
我記得你是最不愛吃豬肉的，你手裏的這幾個包子都是肉包子，我這裏還有兩個香菇包菜的，我和你換一下！”
說著，晏昭昭就把自己手裏還沒吃過的那幾個包子小心翼翼的抖出來，用手帕子包好，直接不由分說的塞進了任謠的懷裏。
“來來來，你把你的那幾個給我，我知道你討厭豬肉，你聞到這個味道說不定都要吐出來了，你快給些我吧，沒關係的。”
晏昭昭的雙眼亮晶晶的，她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似乎永遠都保持著朝氣，而且並不會拿主子的架子來說話，麵對別人似乎永遠都保持著一種平和而相對平等的心態。
“多謝公主……”
任謠知道她也拗不過晏昭昭，更何況她真的是非常討厭豬肉的味道，晏昭昭貼心，她心中自然記得她的好，以後也會加倍的對她好。
兩人將手裏的包子吃完了，這時候早市才開始熱熱鬧鬧的開始了。
整條長街上都是小攤販的吆喝聲，還有出來買菜的人，十分鮮活的景象和聲音混在一起，這都是生活在貴族和宮廷之中看不到的景象。
到了這個時候，快紅樓應該已經完全打烊了，就是李佳林之類的嫖客貪睡，這個時候勾欄裏的媽媽子也會催著他們起來，將昨晚的嫖資付清。
晏昭昭與任謠慢吞吞的往快紅樓的方向走過去，就是為了看熱鬧。
果然，這一次就已經不用再等了。
晏昭昭與任謠剛到的時候，就聽到快紅樓的樓上傳來一聲十分高亢淒厲的慘叫聲。
“他……他死了！”
“來人，快來人呐！”
這兩聲清脆的女聲，在原本有些靜謐的快紅樓之中，顯得格外的明亮
“什麽？怎麽回事？有人死了？”
“好家夥，想不到出來逛個窯子，還能碰上這樣的事情，也太晦氣了吧？”
“這有什麽晦氣的，這一些秦樓楚館的地方，哪年不要死上不知道多少個人？海了去了！
那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死在這些勾欄女子的身上的事情，我都已經聽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亦或者是那些老不死不要臉的東西，馬上風死了，這都是常有之事。”
“唉，你們廢話真多啊，看不看熱鬧了？看就讓個位子讓我過去一起看，不看你們就趕緊走開，我要去看熱鬧！”
“又有人死了？走走走，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哪家老不死的東西，居然出來逛窯子逛死了，待會可別過去看到了是我家那個死東西。”
一聽到勾欄裏麵有女子叫喊出事了，嘩啦啦的就不知道周圍有多少個人一同圍過來，想要看這個熱鬧。
這些原本就在附近賣東西的，還有剛剛出了勾欄的門的，一個個的都卯足了勁，往快紅樓的裏頭擠進去，就為了看熱鬧，這就是人的本性。
晏昭昭與任謠也不著急，她們就在快紅樓對麵的茶館之中點了一盞茶，一邊慢吞吞的喝茶吃點心，一邊直接聽隔壁街上傳來的動靜。
反正這些看熱鬧的人嗓音都大得很，想要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事情，聽他們說說就是了，根本不用自己去擠。
果然兩人一杯茶都還沒喝完呢，就聽到快紅樓之中傳來又慌張又淒慘的哭喊聲。
“死了，真的死了，怎麽會是這樣？”
一個非常驚慌又害怕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昨天晚上的那兩個花魁之一，叫做梅花的那個。
“剛剛龜公已經找了人過來看過了，說是他吃了太多的藥物，馬上風死了，是不是你們兩個貪得無厭的小蹄子喂了人家吃這些東西，把人家給害死了，砸了我快紅樓的招牌！”
“老媽媽，這真的不關我們兩個人的事啊，您也知道，我們倆是您一手教導起來的，早就知道哪些藥能吃，哪些藥不能吃了。
這位客人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裏還能吃什麽藥性猛烈的藥，我們昨兒才剛剛開始接客，也不想自己一開門就遇到這種倒黴的事情，哪裏會下藥？”
另外一個說話說的倒是井井有條的，聽聲音，應該是那個清泉姑娘。
“老媽媽，藥姐姐，您一定要相信我們啊！昨兒當真沒有給這位客人吃過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老媽媽，是您一手教導我們到今天的，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人的性子，平素裏連一隻小兔子都不敢動一下，怎麽敢殺人？
我們姐妹兩個不過昨日才與這位客人相見，與這位客人無恩無仇，更何況老媽媽您也一直告訴咱們，客人有錢便是主子，這位客人出手如此大方，我們怎麽會去害他？”
“還請老媽媽三思啊，不要錯怪我們。”
快紅樓的閣樓上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隱約還能夠聽到那媽媽子張口罵人的聲音：“你們兩個是豬腦袋嗎？你們兩個人非說這藥物不是你們下的，那到底是誰下的？
昨天晚上隻有你們兩個人陪在他的身邊，總不可能是鬼跑出來給他下藥吧？你說我會相信你們說的話嗎？
你們兩個可真是該死，我花了大價錢和大力氣一起將你們捧成花魁，就是為了你們今日能夠順利的找到自己的恩客，且想不到你們兩個人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忘恩負義，隻圖這一時的爽快，就要將快紅樓的名聲給搞臭，你們這兩個賤人，真是讓我惱怒非常！”
這聲音可比那兩個花魁姑娘的聲音響亮多了，洪亮到了在這街上看熱鬧的人都能夠清楚聽到的地步。
“你們兩個賠錢貨，掃把星，讓我如此倒黴，看我不打死你們兩個！”
媽媽子尖銳的怒罵聲回響在這周圍樓中，果然瞬間傳來那幾個花魁姑娘淒慘的哭叫聲，但沒有任何人會阻止媽媽子的行為。
說實話，他們這樣的勾欄楚館規模算不上大，人數也算不上最多，並不可能每一個姑娘都美如天仙。
所以這些勾欄賺錢的方式無非是培養出自己的頭牌，然後依靠頭牌吸引到大量的嫖客，然後再慢慢的將其他的嫖客留下來。
這兩個花魁，一個清泉姑娘，一個梅花姑娘，兩人顯然都是媽媽子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和財力才能夠捧出來的。
本來想著可以靠著這兩個絕美的花魁，好好的在這附近撈一把，發個橫財，這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兩個花魁剛剛接客的第一個晚上，客人就死在了她們的床上。
說起來很簡單，不過就是個逛窯子的客人掏空了身子，死在了妓子的身上，這本來就是一件平平無奇的事情，絲毫不讓人覺得意外。
但是若這個消息傳出去了，那就是砸了快紅樓的招牌，也毀掉了這兩個媽媽子精心養育起來的頭牌花魁。
就算是那些其他的嫖客人傻錢多，那也肯定不願意點一個第一次接客就死了客人的妓子吧，這多晦氣啊！
現在這件事情一出，以後絕對沒有人再敢點這兩個花魁姑娘了，那她在這兩個姑娘身上花費的心血和時間就完全付諸東流了，這讓這媽媽子格外的惱火。
“滾過來，朝姑奶奶我磕十個響頭，再自己扇自己一百個耳光，瞧瞧你們兩個，將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媽媽子的叫喊聲越來越尖銳了，可見她的內心究竟是多麽的不平衡——她辛辛苦苦將這兩個花魁教導成現在的模樣，就是為了把她們兩個當成快紅樓的招牌搖錢樹。
一個花魁，最好賺錢的時候就是她剛剛開始接客的前兩年。
過了前兩年，她的容貌就會開始逐漸走下坡路，人老了，便不再好看了。
昨天晚上這兩個花魁的價格就已經被拍到了天價，媽媽子在心裏肯定是無法想象還有這樣的好事。
雖然說在破瓜之夜過去之後，這兩個花魁的身價會下降不少，但是仍然也是其他的姑娘比不了的價格。
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情發生的話，她們兩個本應該是快紅樓現在最紅的招牌了，到時候市場運作，這容貌全盛時期的兩三年，能夠給快紅樓帶來的收益就不知多少。
媽媽子還做著自己靠這兩顆搖錢樹發財的美夢呢，就忽然被這樣的突發情況給打了個粉碎，一時之間情緒失控，罵人打人的聲音越來越響。
其實都不用太多聽什麽，一聽他們說話的內容，再聽媽媽子辱罵花魁的話語，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兩個被斥責的花魁，就是昨天晚上的清泉姑娘和梅花姑娘。
而那個死在了妓子床上的人，則是李佳林。
“快，你們有沒有查到這位客人是誰啊？如今天氣熱了，屍體不可能拜在快紅樓中，我還要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