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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盆栽

  想到這裏,晏昭昭身上不禁被驚出了冷汗。


  這清河王如果這般手眼通天,這會兒襄城就變得岌岌可危。


  好在女帝陛下身邊並無什麽藍顏禍水,群芳園裏也沒有什麽鶯鶯燕燕,清河王想要把手伸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盡管如此,卻還是不得不防。


  這一局設在襄城之中,那些世家裏被清河王安排進來的人,誰知道會不會忽然橫插一刀,讓整件事情忽然崩潰,然後顧家的老東西和朝廷這邊兩項針對,打的兩敗俱傷,讓清河王來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裏,晏昭昭便立刻從馬車的暗格之中翻出筆墨紙硯來,將自己關於清河王的猜測盡數寫下,然後召出了在暗中保護自己的近衛,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地將這封要命的書信傳回到襄城之中,務必交到女帝的手裏。


  晏昭昭已經盡可能地將事情說清楚,女帝聰慧,應當不至於看不懂這書信才是,晏昭昭心裏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但仍舊還是覺得心裏惴惴不安。


  隻希望這一切能夠被女帝察覺,然後盡快結束。


  晏昭昭坐在馬車上,任謠見她神情萎頓,便搖頭說道:“其實公主殿下也大可不必因為這些事情覺得糾纏,就清河王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他當下也不敢明著來。


  而且據我所知,清河王已經損失了一員謀士,這些年來他的想法已經變得激進不少,時好時壞也不一定呢。”


  “謀士?是哪一位謀士?”


  晏昭昭見任謠似乎對此十分知情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是一位叫阿鳳的,他以前是福王的謀士,後來從福王門下轉投到了清河王的門下。


  我幼年的時候曾經見過那人一麵,他帶著帷帽,看不清長什麽模樣。但我的印象之中,這人似乎永遠不會衰老,做出來的事情也是一件比一件陰毒,叫人十分忌憚。”


  任謠說到阿鳳,晏昭昭也一下就想起來了。


  當初在湘西密林之中的時候,分明就是阿鳳給清河王出謀劃策,清河王才會動了要抓晏昭昭來開涼家寶藏的念頭。


  而且阿鳳的計劃顯然比清河王的計劃要周密的多,但是清河王似乎對阿鳳並不是如何信任,經過晏昭昭的挑撥,此人就似乎從清河王的身邊消失了。


  不知道是清河王料理了他,還是他自己發覺到不對跑了,但是此人確實是個極具危險性的人物。


  要是前者,死了也就死了;


  要是後者,他又轉投到旁人的門下,做那偷雞摸狗,意圖謀反的事情,那便又是一個心腹大患。


  任謠這話沒叫晏昭昭輕鬆下來,反倒讓晏昭昭精神更加緊繃。


  任謠見自己似乎總是將話說反,一時半會兒也就不再開口,隻說到:“我不會說話,還請公主殿下多多擔待。”


  晏昭昭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事兒,臉上卻明顯還沉浸在清河王、福王、阿鳳、顧家老祖宗的種種糾葛之中。


  還真是叫人覺得頭疼啊。


  晏昭昭一路上都在想事情,時不時用筆墨紙硯寫了小紙條,然後一封一封地用火漆封好,叫人往不同的地方送出去。


  任謠觀她伏案奮筆疾書的樣子,眼中有些感慨,又有些複雜。


  這個小丫頭,似乎比自己當年見到她的時候,猜測的專心狠辣還要重。


  幸好她當初沒有為了活命而向清河王投誠,也幸好當初在這麽多人之中,挑選中了一個獨一無二的晏昭昭。


  若是以前,任謠還不敢說的這麽決絕,但是現在,任謠覺得自己可以說一句,大羲朝有一代女帝陛下,亦有戰神琮陽大長公主,還有種種類似於晏昭昭一般心智遠超常人的人,那麽清河王就必敗。


  任謠相信會有讓自己的仇人血債血償的一天。


  馬車一路咕嚕嚕的,在官道行走了不知道多少時日,終於到了晏昭昭的目的地——山南閔鎮。


  這個交通方便,盛產茶葉的小村子,因為正好是最好的茶葉上市的季節,如今竟是比一般的州縣都要顯得繁華不少。


  晏昭昭已經將映雪給她的易容術法用上了,任謠也隻當她那是個天衣無縫的易容術,並沒有多加懷疑。


  兩人裝作是來閔鎮采買茶葉的樣子,一來閔鎮,找了個客棧落腳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去了閔鎮的種種茶鋪,在其中挑選茶葉,一走就是一天,絲毫沒有作偽。


  晏昭昭不知道現在自己有沒有被人盯上,但無論如何,樣子總是要做的,所以她和任謠兩人,一共定了二十六種不同的茶葉,每種幹茶葉定了十斤,茶餅定了五塊兒,看上去出手不顯大方,倒也不會叫人覺得小氣。


  等走了一天之後,兩人這才有些精疲力盡地回到客棧,一下子躺倒在床榻上。


  任謠倒還覺得麽什麽,她在錦衣衛之中訓練,比這累的時候多了去了,倒也不至於這麽一會兒就覺得累的不行。


  晏昭昭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自然覺得這樣十分疲憊,不過她也確實很久沒有見到這麽多的人了,在各種人之間穿行,在不同的茶鋪之中走來走去挑選茶葉,很新鮮,也很有人味兒。


  兩人在客棧之中,喚了小二過來送水準備沐浴。


  任謠當然不會搶在晏昭昭的前麵去沐浴,晏昭昭便先準備寬衣解帶,到屏風後頭去洗漱。


  但當她散下頭發來,穿著寬鬆的衣裳走到了屏風後的時候,才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眼前卻是都是一般的客棧會有的樣子,因為這些客棧自然不可能去給顧客變出一個浴室來,皆是擺一架子屏風,然後在屏風的後頭放著一個木桶,就在木桶之中沐浴。


  麵前的樣子就是如此,但是怪就怪在,這沐浴的地方,旁邊竟然擺了一個鬱鬱蔥蔥的小盆栽。


  晏昭昭認不出這是什麽植物,應當是常見的盆栽一類,但是這個東西出現在別的地方都很正常,出現在這裏沐浴的地方,就顯得不是那麽正常的。


  沐浴的地方,總是有熱氣繚繞,而且常常會有水從木桶之中灑出來,掉得到處都是。


  這盆栽若是就放在這裏,常常被熱氣蒸騰,葉片就容易掉落,更別提灑出來的熱水,會將植物的根係給燙死。


  但是眼前的這盆盆栽顯然十分鬱鬱蔥蔥,一點兒要枯萎的跡象也沒有。


  晏昭昭看了那盆栽一會兒,見它上頭的土壤都是幹淨的,一點兒青苔都沒有,更覺得不對。


  就算這盆栽格外地能夠忍受熱氣,還沒被燙死,但這附近根本就沒有窗戶,平日裏根本就沒有陽光照進來,這裏陰暗又潮濕,盆栽的土壤常常濕潤,就很容易長出青苔地衣來,這盆栽上也顯然沒有青苔地衣的蹤跡。


  這便隻能夠說明一個問題。


  這盆盆栽根本就不是擺在這裏的,而是有人故意將這盆栽移動到此處。


  也許是為了遮擋什麽,畢竟盆栽的葉片密密麻麻的,錯錯落落,後頭若是有點兒什麽,確實根本就看不清楚。


  晏昭昭看了看這盆栽的位置,想了想,盆栽後的那麵牆應該是和隔壁公用一麵的。


  又是在這洗漱沐浴的地方,又是這個公用一麵牆的位置,晏昭昭隻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恐怕是有人在這盆栽的時候鑿了個洞,人家是鑿壁偷光看書,隔壁的則是為了窺探,看看她洗漱的時候會不會解下臉上的人皮麵具,看看她這樣一路過來,究竟是個什麽人。


  晏昭昭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進入到了木桶之中,如常一般洗漱起來。


  她倒不怕這些人窺探。


  她臉上的根本就不是易容用的人皮麵具,而是映雪給她做好的幻術。


  這幻術改變的是看的人接收到的麵目容貌,而不是晏昭昭本來的容貌。


  她的臉實際上還是自己的臉,隻是別人看的時候,會被幻術影響,將她當成另外一個人。


  她直接幹淨利落地用木桶之中的水撲到臉上,將臉洗了一遍。


  至於洗澡,晏昭昭是真沒有這個在別人窺探的目光下沐浴的習慣,所以她隻是穿著浴衣隨便洗了洗脖頸和四肢上沾著的灰塵,便裹著浴巾出來了,全程倒也沒有什麽破綻、


  她喊了一聲,任謠就去外頭喊小二過來換幹淨的水。


  晏昭昭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裳,她站在任謠的身邊,借著衣袖的遮掩,抓住了任謠的手。


  她臉上看著不懂聲色,其實已經偷偷地在任謠的手背上用手指寫字。


  “那一盆盆栽有問題,應該是有人在後頭偷窺,切勿露出破綻。”


  任謠回握住了晏昭昭的手,輕輕地捏了三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兩人什麽交流也沒有,看著不過就是晏昭昭抓住了任謠的手,片刻之後就鬆開了,好像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晏昭昭並不知道隔壁的那些眼線究竟會在這裏看著她們多久,所以一句話都不能夠說錯,一個動作也不能出錯。


  想想江淮什麽也沒有做就被懷疑了,晏昭昭和任謠這等本就是懷著目的來的,更加應該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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