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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真話

  這個局,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把她整個人圈入其中。


  晏昭昭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倒想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晏昭昭沒有表現出異樣,她扶著明九的手,順著她的意思滑入到浴池之中,準備沐浴。


  早上倒沒有什麽異樣的地方,和自己平素裏早晨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區別。


  這個幻境甚至將晏昭昭的一些喜好都體察入微,就像是明九給她端來的那些早點和點心,都是她喜歡的。


  要不是一開始的時候,晏昭昭就已經發現了守護之徽的異樣,她真的完全感覺不出來,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幻境,而不是真實。


  想來前麵告訴晏昭昭的那些都是煙霧彈,後麵這些才是真正的想要殺人誅心的東西。


  晏昭昭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餐之後就在清涼台中等郭西慈來找自己。


  因為按理來說,這幾天的行程就是她先起床,然後郭西慈來找她,說上一些話,再各自告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也許有什麽想要讓她信以為真的線索,就會從郭西慈的嘴巴裏說出來。


  果然等了一會兒,郭西慈就如約而至了。


  “昭昭,昨夜睡得可好?”


  “郭西慈”一來,就仿佛關心一樣,問了問晏昭昭昨夜的睡眠,大概是在試探她有沒有發現現在就是幻境。


  晏昭昭幹脆將計就計,皺著眉頭抱怨:“太差勁了,昨兒夜裏風雨聲太大,我做了個好大的噩夢,簡直嚇死我了。”


  郭西慈臉上果然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現在不是醒過來了嗎?”


  她這就是在通過話術來引導晏昭昭的潛意識,如果她沒有發現現在還是幻境的話,就很容易被這種話術給套進去,順著“郭西慈”的邏輯想。


  等晏昭昭想完之後,就真的會再次加深,“昨晚是個噩夢,所以現在是真實”的這種認知。


  好家夥,這倒是一招非常用心的手法了。


  晏昭昭臉上不動聲色,順著這個“郭西慈”的話茬子說:“這不是許久沒有做噩夢了嗎?昨兒夜裏被嚇得,現在都還記憶深刻呢。”


  兩人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郭西慈”忽然說道:“我昨天在外頭聽了一些風言風語……大概和你有些關係……”


  “郭西慈”臉上的神情吞吞吐吐的,好像確實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晏昭昭。


  “有什麽事情你直說就好了,我倒也不會因為外麵的話就遷怒於你。”


  晏昭昭故意伸手去拍“郭西慈”的手,就發現她的手根本都是冰冷的,沒有一點人的溫度。


  “呀,你的手怎麽這樣冷?是天氣變冷了,你忘了穿衣裳?”


  晏昭昭激她一激。


  “郭西慈”就立刻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找了個借口:“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有些困,用涼水洗漱,還衝洗了手,也許是這會兒覺得冰涼了,你莫靠近,省得我冰著你了。”


  她倒還算很警惕。


  但也許這個背後之人不知道,“郭西慈”是最怕冷的人。


  天氣一涼,郭西慈就立馬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她可不怕捂死自己,隻怕凍死自己。


  所以郭西慈也絕對不會因為困倦而去用冷水洗漱,這絕對是比要了她的命還叫她抗拒。


  “就是我昨兒在外頭的時候,看到街上有個老婦人穿著破爛,看上去十分可憐,我便上去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想不到她竟然抓住我的衣裳,說她要告禦狀!還說這件事情和大長公主有關!

  我聽著覺得離譜,咱們大長公主是什麽樣的人誰不知道?大長公主還能做出什麽事情?莫不是這老婦人昏了頭,胡亂攀咬?

  所以我便把她帶到衙門去,告訴她,想要告禦狀,不如先經過衙門的口風,有什麽冤屈也好拿出狀詞來陳述。”


  “郭西慈”說的好像還真有那麽一回事似的,臉上的神情非常生動。


  晏昭昭故意做出非常驚訝的樣子來,張著嘴巴說道:“……幾時還有這樣的事情了?什麽人都敢胡亂攀咬我娘親?”


  “郭西慈”便假模假樣的安慰她,又說道:“我帶她去了衙門,她倒還真拿出狀詞來,有模有樣的說了一些,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真實性,隻是聽著總覺得奇怪,故而想要告訴你。”


  晏昭昭就說:“我也覺得好奇,這是多大的笑話?你不如直接告訴我好了。”


  “郭西慈”做出很猶豫、很為難的樣子,過了半晌才說道:“我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這些事情,畢竟聽上去太過離譜。


  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好像和你有許多關係,瞞著你我心中又不安,不如就告訴你好了,你若是覺得我胡說八道,我也就受了你的責怪了。”


  “郭西慈”說的這樣多的廢話,遲遲還未進入到正題之中,晏昭昭覺得有些不耐。


  “郭西慈”發現晏昭昭臉色不好看起來,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讓她覺得不痛快了,眼中卻劃過一道奸計得逞的暗芒。


  晏昭昭是已經被自己前麵這些鋪墊,引導的開始相信這件事情,所以才會覺得不高興,“郭西慈”覺得火候已經到了。


  “好了好了,我直接說了,你也不要覺得不耐煩。”


  “郭西慈”大吞了一口氣,然後一口氣說道:“這個老婦人說她原本是群芳園裏的老嬤嬤,以前是伺候大長公主有孕的,後來大長公主腹中孩兒胎象不穩,她因為不小心拿錯了吃食害的大長公主見紅,就被群芳園重重的責罰了。


  這老婦人說,大長公主的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這一胎懷的很不好,之前大夫來看的時候就說了她這一胎保不住,不如早些滑掉,是大長公主自己不聽,硬要將這個孩子留下來。


  這個孩子本來就是留不下來的,那天就算她不拿那一份吃食去,大長公主也會見紅。


  要隻是見紅了,那恐怕也不會像後來一樣淒慘,正是因為那天的事情,沒過兩日大長公主腹中的孩兒就小產了,群芳園便把這件事情的罪責推到她的頭上。


  先是將她狠狠地毒打了一頓,然後沒收了她在群芳園當差這樣多年積累下的例銀,再之後又把她整個人從群芳園中丟了出去。


  這老嬤嬤在這襄城之中饑一頓飽一頓,差點沒餓死,四處告禦狀無門,早就已經形銷骨立,將不久於人世了。”


  “郭西慈”一邊說,一邊偷偷的觀察晏昭昭臉上的神情。


  晏昭昭臉上的表情果然隨著她說的話變化著,大約真的相信了。


  然後“郭西慈”就發現晏昭昭的臉色忽然大變,連忙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我說的話冒犯到你了?”


  晏昭昭卻連連搖頭,緊皺著眉頭,淚水都好像要從眼中滾出來了一樣:“……若你說的是真的,那我……那我是誰?”


  “郭西慈”這時候才後知後覺一般,震驚的說道:“……大長公主確實隻有孕過一次,那時候生下來的孩子就應該是你!這老嬤嬤瘋瘋癲癲的,竟然胡亂攀咬這種事情,若當初大長公主懷著的孩兒小產了,你又是從哪裏出來的?!”


  “郭西慈”滿臉憤怒,好像非常義憤填膺一樣。


  “這等刁民,竟然敢汙蔑皇親國戚,非得叫衙門將她下獄,好好折磨才好。”


  “郭西慈”悄悄的打量晏昭昭臉上真情實感的惱怒和震驚,一邊說著。


  晏昭昭卻忽然說道:“……若……難不成我昨夜做的噩夢是真的?”


  她表現得異常震驚,臉上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


  “郭西慈”心中大喜,趁機問道:“你昨夜做了什麽噩夢?方才我問你的時候你便不曾說,難不成還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嗎?”


  晏昭昭就把剛才那個拙劣的幻境中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告訴“郭西慈”。


  “郭西慈”見晏昭昭似乎被這件事情擾亂的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思考,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然後“郭西慈”就聽到晏昭昭一直在喃喃自語:“……那我究竟是誰?是我娘親的孩子?還是我姨母的孩子?”


  “郭西慈”覺得火候到了,忽然試探著說道:“其實我覺得,你若是想要知道真相,我有一個法子可以幫你。”


  晏昭昭立即說道:“什麽法子?說給我聽聽?”


  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郭西慈”極為滿意,眼裏的得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我曾經四處遊曆的時候,得到過一種神奇的花朵,叫做陀羅花。


  用這種花朵做的香料摻雜在咱們平常點的香之中,不會有任何異味,但是會讓聞到花粉的人不由自主地說出真話來。


  而等這種花粉的效果消失了,人也會忘記之前的事情,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被問了什麽,隻會以為自己睡著了,你可要試試?”


  “郭西慈”的語氣充滿了誘惑。


  晏昭昭驚訝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用這種花粉去試探我娘親和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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