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錦衣衛
一邊的女帝也是如此。
但女帝顯然比晏昭昭受到的震撼要大的多得多。
清秋子可以說是為大羲朝立下了汗馬功勞,沒有清秋子就沒有如今繁榮昌盛的大羲朝。
在女帝過往這麽多年裏,讀過的那些隻能由皇帝和儲君閱讀的皇家密卷之中,這位清秋子仙師絕對是一個厲害到叫人覺得有些恐怖的人物。
但奇怪的是,清秋子的畫像從未流傳至今,所以女帝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清秋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甚至渾然不知道這樣一位冠絕古今的仙師,竟然是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
女帝更沒有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這樣的人物就不可用常理來衡量了,她的壽命很有可能和顧家那位老祖宗一樣,能夠通過某種方式趨近於無窮大。
但皇家密卷之中提到的是,與顧家的老祖宗選擇的留守不同,清秋子早就在幾百年前大羲朝剛立朝,確定了大羲朝的運營已經走入了正軌之後,便羽化登仙去了,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無論是民間傳說還是皇家密卷,都再也沒有出現過有關她的事情,怎麽這會兒又到這裏來了?
女帝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緣由。
清秋子這樣的人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趨近於守護神一般的存在。
消失在曆史長卷之中的前輩仙人重新出現,是否意味著大羲朝的國運已經到了轉折點,而仙人重新降世,便是為了挽救一些僅靠人力無法解決的情況?
這個可能性,晏昭昭也已經想到了。
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而映雪低頭看到晏昭昭這般模樣,不知道怎麽的忽然俯身下去,用手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一捏:“想什麽呢?這樣入神?”
映雪已經不是晏昭昭知道的那個映雪了,而是幾百年前的前輩仙人清秋子,這個事情就已經足夠晏昭昭消化很久了,這會兒映雪忽然彎腰來掐她的臉,晏昭昭還有點兒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前輩仙師降世,可是大羲朝的國運出了什麽問題,竟要仙師親自現身?”
女帝倒沒有那個心思和映雪插科打諢,她還是再一次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映雪的身邊去。
“說起來確實是個小小的問題,有些事情出乎小道的意料之外了。而且這個麻煩,其實本該是小道早應該解決的……說起來,倒還是小道自己婦人之仁,才導致了今日的疏忽。”
映雪收起了和晏昭昭談笑的神情,說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手裏頭的拂塵微微一抖。
晏昭昭剛想說話,映雪卻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隻小紙鶴一般的東西,塞到晏昭昭的手裏,笑著說道:“你出去玩兒去吧,今日有些事情要和陛下言明,不是你該聽的。”
這就如同哄小孩兒一般了,開口說的便是,給你個什麽小玩具,你自個兒出去玩玩,莫要打攪大人談話。
被莫名其妙當做小孩兒的晏昭昭看著手裏頭的小紙鶴一頭霧水。
她其實很想要留下來聽一聽映雪究竟能說出什麽來,但這時候一股不由分說的力量已經將她從原地輕柔而不容抗拒地推了起來,推著她往外走。
能做到這般的還能夠有誰?
隻有清秋子老仙師一人有這本領了。
晏昭昭不由得回頭去看女帝,女帝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意思其實也是叫她順從映雪的意思,先到外頭去。
既然如此,晏昭昭倒沒有再多抗拒了。
她操心的確實是這天下之事,但姨母卻並非已經行將就木了,她仍舊是大羲朝的赫赫有名的女帝,這是她的天下江山。
更何況女帝也已經知道事情確實非同小可了——姨母才是這天下的帝王,而且她在管理天下之事上顯然比晏昭昭要成熟老練的多了。
而且姨母既然能夠認出映雪,那必定其中還有許多晏昭昭並不知道的事情。
彎彎繞繞的,興許還牽扯到很多不得了的東西,這些事情就不是她該去操心的了。
而且映雪是誰,她可是清秋子!
自己手裏頭那本內容已經足夠驚世駭俗的天書本就是出自她的手筆,她還有那一手舉世無雙的占星卜卦之術,難不成還不能夠和姨母言明其中的條條框框麽?
可不需要晏昭昭在旁邊添亂了。
想到這裏,晏昭昭便豁然開朗起來。
她不再回頭,主動地往外走去。
明九在外頭暗處隱著,見晏昭昭出來了,神情有些驚訝,忙迎了上去:“公主怎麽出來了?”
“姨母有事兒要處理,我且出來與你說說話兒。”
晏昭昭頓了頓,想了想一會兒興許都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便又說道:“你方才來的時候,那些被審問的活口,可說出來了什麽?消息一會兒應當姨母就會知道,但我心中好奇,你不如提前與我說說?”
明九見晏昭昭好奇,便將之前她被帶去審問的時候,從其餘的錦衣衛口中聽到的消息如實相告。
“這一夥兒人,是涼家的人。”
明九的話倒沒有叫晏昭昭覺得驚訝。
是涼家人,其實再正常不過了。
將那些礦藏礦脈交到朝廷手裏去的,最直接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明霞公主晏昭昭。
涼家人多半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這如今被涼家人逮到機會了,沿途暗算她,想要她的命,那可再正常不過了。
“還有沒有別的消息?”晏昭昭再問道。
“別的消息……奴婢便不知道了。奴婢並沒有這樣高的權限去了解更多的消息,也沒這個身份。
東廠的公公們審問過我之後,錦衣衛的大人們就叫奴婢出去了,故而奴婢並不知道其中的其他緣故。
不過一會兒若是有大人送了消息去陛下的手裏,公主也可問問陛下,應該很快就能夠知道其餘的消息。”
明九也沒有說假話,她二人就站在外頭說話的功夫,就有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大人,端著用火漆封好了的密信過來了,看來是要將一些要緊的消息送進去給女帝看。
姨母正在裏頭和清秋子仙師說話呢,這會兒怎麽有功夫看這些?
再說了,清秋子仙師是那樣容易給旁人看的麽?
所以晏昭昭走了上去,將那一封火漆給攔了下來。
這封密信應該是早就打過招呼的,無論送到晏昭昭的手裏還是女帝的手裏都沒有問題,那錦衣衛見晏昭昭在外頭攔著了,便知道裏麵這時候應該不方便進去,所以非常從善如流地將手裏頭的密信交到晏昭昭的手裏。
而那負責送信的錦衣衛在遞信的時候略微抬了抬頭,臉上的神情忽而有些驚喜起來:“屬下見過明霞公主!”
他這般高興的模樣,晏昭昭自然能夠察覺出他的情緒波動。
晏昭昭抬起眼來打量他一眼,詢問道:“你是……”
“屬下是直屬公主的暗衛,許多年前公主在群芳園裏頭教訓那不知好歹的喬羽的時候,曾經為屬下說過一兩句話,叫屬下在錦衣衛之中好過許多。這份恩情,屬下絕不會忘,所以一直自願留在直屬公主的錦衣衛之中,未曾調離。”
他抱拳說道,避開了晏昭昭的目光,畢竟與主子對視是極為不敬的事情。
晏昭昭聽他這般說,回想了一番,確實記得那時候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當時姨母給自己的那一小隊錦衣衛,頭領是個叫喬羽的青年,極為桀驁不馴。
喬羽當時就和晏昭昭對著幹,還不聽晏昭昭的布排,送掉了好幾個錦衣衛的性命,還致使幾個錦衣衛受了重傷,任謠也差點兒死在這件事情之中。
麵前的這個人晏昭昭沒有太大的印象,畢竟當時的錦衣衛是十幾個年紀輕輕的青年,都長地平平無奇,叫人看一眼就忘了的那種,晏昭昭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但晏昭昭見他停下來的時候,右手有些輕微的抖動,似乎是有舊傷的模樣。
她便想起來了,當時是有那麽一個暗衛,為了保護任謠而浴血奮戰,結果被賊人給砍中了手臂,將手臂上的筋都給砍斷了。
當時這樣身受重傷的暗衛還有好幾個,每一個都是因為喬羽的狂妄自大而受傷,所以當時她狠狠地斥責了喬羽一頓,並且當庭發作,叫人剝去了喬羽的錦衣衛服製,好一頓責罰了他,還將他從錦衣衛之中除了名。
而剩下的這些任務失敗的暗衛,其實都並非是因為技藝不精而受傷,而是因為喬羽的疏忽大意而受傷——他們寡不敵眾,浴血奮戰能夠保住任謠的性命已經實屬不易,晏昭昭怎麽會去苛責他們?
所以晏昭昭開過口和姨母求情,隻料理喬羽一個,將其他的錦衣衛性命都保了下來。
晏昭昭以為這些身受重傷了的錦衣衛,一般都已經失去了謀生的手段,日後應該不會再當錦衣衛了,而會被調離到其他的崗位去,倒想不到這樣他們還能夠留在錦衣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