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南洋
這一通話說的不可謂不漂亮，連晏昭昭聽了都覺得這掌櫃的腦子還真是轉的快。
這世間，自然是有舍必有得的，那掌櫃的就是這樣想的，與其讓此物一直在庫房之中賣不出去，吃著老本養著它，不如直接送出去，還能夠做個人情。
這掌櫃的想的很清楚，今日晏昭昭離開之後，願意買這件的東西的人還遙遠地不知道在哪裏呢，與其讓這個東西一直在手裏虧本，今日不如就將它直接送給晏昭昭——要知道晏昭昭的身份可絕對不是一般的貴女，她身後站著的可不僅僅有群芳園，還有這大羲朝的皇室。
如果能夠討得晏昭昭的歡心，說不定他們南洋匯之後還能夠從其中得到不少好處。
要知道這世界上大部分聰明人都是懂得投桃報李這個詞兒的，他們南洋匯白送了這麽個珍貴的東西給她，雖然話說的漂亮，到底是捧了她和大羲朝的皇室一手。
晏昭昭收了他們的東西，就算短期之內不能夠給予他南洋匯什麽實質上的回報，但晏昭昭對南洋匯的態度轉好，南洋匯能夠收到的長期收益就一定會變多；
更別提晏昭昭本身就是襄城貴女圈的風向標，即便許多貴女並不承認自己將晏昭昭當做標杆，但大部分貴女的穿衣打扮、行為舉止已經越來越像她靠攏，隻要短時間之內襄城捧不出來第二個明霞公主，那南洋匯的這麽一送，就是很有價值的。
隻要晏昭昭能夠帶領貴女圈子之中的風向，他們南洋匯能夠收到的，就不僅僅是晏昭昭的這一份回報了，還有更多的襄城世家和貴女都會成為他們南洋匯的賓客。
而晏昭昭想了一會兒，其實也明白掌櫃的這般舉動的含義。
確實，給南洋匯吃個人情也沒有什麽不好，而且如果晏昭昭沒有記錯的話，萬壽節的時候，宮中還要采辦大量的東西，禮部和工部負責此事也有大半年，但是成效一直都不算好，晏昭昭好幾次去禦書房之中尋姨母的時候，都能夠聽到姨母在批閱工部和禮部的奏折，一邊感慨這萬壽節雖說盛大，也不至於工部和禮部聯手，再加上襄城有世家插手，居然還處理不好這件事情。
工部和禮部既然吃不下，這件事情就必然還需要再找個第三方與工部禮部聯手，到時候應該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如果姨母將這件事情分派到幾個皇子的手裏頭去，晏昭昭也能夠在這些皇子的麵前給南洋匯美言幾句。
其實這樣的事情就完全不是什麽價格或者是成本的事情了，皇家自然是不差錢的，尤其是女帝陛下的萬壽節，自然是力求完美優秀，隻要是能夠做到盡善盡美的地方，皇家的手自然不會吝嗇。
這件事情力求風光盛大，所以本來就是個油水極大的差事兒，曆來皇家外包的事務都是眾位官家和世家爭搶的對象，不過今年萬壽節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萬壽節和晏昭昭的公主冊封典禮要放到一起去進行，而且今年還有大量的藩屬國和周邊小國的使者進京賀壽，對於物資的需求是極其龐大的。
禮部和工部，再加上曆來負責這件事情的世家一起，都沒有能夠將這筆差事給完全吃下來，晏昭昭便覺得這件事情自己大有可為了——倒也不一定說這件事情就要交到幾個皇子手裏頭去，而且若是這件事情往皇子手裏頭漏，梁昕和梁華是沒有這個心思去爭的，梁喑則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件油水極大的差事兒從大皇子二皇子手裏撈過來。
與其讓這麽大一個油水落到梁喑的受理區，不如叫她來接手此事。
晏昭昭在襄城之中一直沒有自己手裏頭的產業，算起來她雖說確實私產豐富，但自己手裏頭的那些私產基本都是姨母和娘親留給自己的，那些也不是她自己原本就有的嫡係私產；
而且群芳園的權力割分也應該快要提上日程了，她作為娘親大長公主的長女，對群芳園擁有毫無異議的繼承權，而如今娘親的肚子裏還有小娃娃，不論以後是弟弟還是妹妹，他出生之後，晏昭昭肯定不會獨攬群芳園的大權。
且從私心來說，昭昭肯定會將群芳園的權勢多分一些給自己的弟弟妹妹。
晏昭昭上輩子已經吃過苦了，知道手裏沒權是個什麽滋味兒，站著都似乎比人矮一頭，所以絕對不想讓自己的手足兄弟姊妹再吃苦。
更何況這個時候的她還年輕，正好是可以拚一拚自己本事兒的時候，又何必去坐吃山空那點兒群芳園的老本呢？
群芳園是娘親打下來的江山，晏昭昭可不願意做個站著吃白食的人，娘親可以去拚搏，自己雖然沒有娘親那般胸懷大誌心憂天下，但發展發展自己的權勢，手裏有錢有權，晏昭昭還是可以做到的。
再說了，如果晏昭昭能夠將自己的產業給拾掇出來，以後弟弟妹妹長大的時候，她也可以做自己手足的後盾了——晏昭昭從來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或者換句話來說，晏昭昭不願意不勞而獲，尤其是她接受不了自己一直都在依靠別人。
晏昭昭也想要成為別人的依靠。
她手裏錢多，一直放著，錢就是那麽多，但是若是自己運作得當，錢就能夠生錢。
之前在太學之中劃水的時候，晏昭昭還是覺得很沒有意思。
女子科舉沒有開，晏昭昭就仍舊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事情，而且太學之中其他的女學生也是一樣，就像是閔言思這樣真的有真才實學的人，在太學之中其實已經很膩味兒了。
至於像是楊素妙或者是晏芳華這等人，在太學之中隻想要摸魚魚找個金龜婿的，其實也大有人在——倒是可以說，這兩極分化的情況屬實有點兒嚴重了。
想要上進的人，似乎一日日都在尋找法子上進，而不想上進的人，就仍舊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亂糟糟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晏昭昭不會對別人的日子指手畫腳什麽，但是晏昭昭不想要自己的生活也這樣一成不變。
而且沒有任何依靠是永永遠遠的，她非常清楚這一點。
二哥哥不在自己的身邊，他定然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所以晏昭昭也沒有理由一直懶洋洋地休息，她不應該滯後於別人太多。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了，掌櫃的心懷天下，難怪南洋匯能夠走到今天。南洋匯實乃我大羲朝的棟梁商會，在眾商會之中也算是執牛耳者了，我今日既然受了你的恩惠，日後自然不會忘記南洋匯對咱們大羲朝的一片純熱之心。”
思前想後這麽多，其實也不過就是在心裏頭過了一圈兒。
在掌櫃的眼裏，晏昭昭沒有思考太久，她的目光從七星金燈上劃到自己的身上，隨後停留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衡量他的價值，亦或者說是，在衡量他背後南陽商會的價值。
隨後晏昭昭終於開了在這南洋匯之中的口，這也算是她正正經經地和南洋匯的掌櫃的說的第一句話。
南洋匯的掌櫃的一聽，便感覺到這事兒被自己談成了，臉上便有了笑容，也不覺得損失一件價值兩萬兩黃金的珍寶有什麽肉痛的了——要知道，晏昭昭的人情，那可比兩萬兩的黃金貴重到不知道哪兒去了。
不過買件生辰禮，晏昭昭就和南洋匯的掌櫃達成了某種微妙的一致——不過這個掌櫃的雖然是個掌櫃的，但是看他有本事兒隨意處置一件價值兩萬兩黃金的稀世珍寶，其實就能夠猜出來這位掌櫃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和南洋匯的主子有點兒什麽關係。
但這不重要，等晏昭昭真的帶著真金白銀過來，洽談萬壽節采買的合作事宜的時候，那時候才是她應該直接和南洋匯的主子對話的時候。
而且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倘若她真的能夠見到南洋匯的主子，與南洋匯的主子對話，那就還有除了宮中采辦的事宜之外的事情可說了——不過這件事情目前暫時不可說，晏昭昭還得回去細細規劃一番，務必將其中的邊邊角角和細微之處完全推算一遍之後，再去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度。
不過這件事情真的要做的話，那就要盡快提上日程了，畢竟距離萬壽節已經越來越近，晏昭昭可沒有什麽停下來休息的時候。
而在晏昭昭同意收下這件珍貴的七星金燈之後，掌櫃的再叫人抬進來的東西就更靠譜的多了。
不過與其說是東西變得靠譜多了，不如說是晏昭昭的要求降低了不少，掌櫃的也幾乎沒有太多利潤，幾乎是在完完全全地準備拿出來自己的誠意給晏昭昭看，所以這些東西的價值其實都不算離譜，買下來也沒有太大的壓力。
兩廂都有意願合作，這一趟購物就算是舒舒服服，皆大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