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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生辰禮

  果真生病真是一件十分難熬的事情。


  晏昭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免想著自己當初應該下手再狠一點的。


  要是直接在梁秀珠第二次冒犯自己的時候,就叫人打包將她給料理掉,今時今日就實在不必躺在床上受這等苦楚了。


  晚間女帝與蕭貴君來看了她一次,見晏昭昭還是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差點又將那位太醫給怒罵一頓。


  那太醫直認罪,說是自己實在不太熟悉晏昭昭的脈案,而且晏昭昭的身子和尋常小姑娘也不一樣,就算是平常的病症,也需要非常熟悉她的脈案的大夫來看,否則一點兒小病都能拖上半天。


  這太醫無能,後來還是換了另外一位與南明和相熟的年輕太醫來為晏昭昭診脈。


  他應該是從南明和的人手裏拿到了晏昭昭平素裏的脈案,然後又細細地給晏昭昭重新診斷,一邊配合針灸之術,一邊重新給她開藥方子,晏昭昭這才感覺身上的潮熱感褪了下去。


  不過咳嗽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這病症還需要長期地服藥和注意飲食,稍有不慎就容易複發,所以那太醫開了一個冰糖雪梨的方子,讓明九一日給晏昭昭煮兩次冰糖雪梨,且吃上半個月再說。


  這並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雪梨和冰糖都是容易獲得的物什,燉煮的時候也並無太多難處,而且冰糖雪梨也算不上藥物,吃起來如同點心一般甜津津的,長期食用也沒有什麽不適感。


  不一會兒明九就從小廚房燉了冰糖雪梨過來。


  也許是昨日晏昭昭在昏昏沉沉的時候格外依賴蕭貴君,所以蕭貴君今日也沒有跟著女帝一同離開,反倒是留了下來,也許是想要看著晏昭昭吃藥?

  實際上他與晏昭昭也算不上太過熟悉,所以一旦女帝離開了之後,兩人之間的交流便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好在蕭貴君是個性情極為柔和之人,他滿腹經綸,總是有很多話可以說,隻要他想要和晏昭昭好好說話,晏昭昭也有意和他維持和諧關係的話,至少兩人之間在旁人看起來還算是相談甚歡的。


  “我想起來我宮裏頭那個嬤嬤的姊妹,叫曉賢的,在公主的宮裏頭當值,聽聞昨兒你吩咐她給大長公主做鞋襪了?”


  眼見著兩人之間的話題似乎又要說完了,蕭貴君忽然想起這件事情來,便將這件事情拿出來說上一說。


  聞言晏昭昭便點了點頭,笑道:“是,我娘親有孕辛苦,手腳皆是腫痛的,十分難受,我看著也難過。正好之前貴君送來的鞋襪都是一等一的好穿,所以我想著,貴君宮裏頭的嬤嬤和她的姊妹都是手巧之人,便拜托她們替我娘親也做一雙,還望貴君不要怪罪。”


  她平靜下來說話的模樣還是極具欺騙性的,看上去似乎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姑娘——但蕭貴君怎麽會不知道眼前的小丫頭絕非常人,他想到了別的什麽事情,又不免有些恍然,但很快就回過了神,專心和晏昭昭說起話來。


  蕭貴君點了點頭,忽然問起萬壽節的事情來:“公主,再過個把月就是陛下的生辰了,公主可想著要給陛下送什麽生辰禮?”


  這個話題稍微有些唐突,見晏昭昭有些驚訝地抬了抬眉,蕭貴君的眼底有一絲絲的懊惱,但很快就解釋道:“我也要為陛下準備生辰禮,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時候應該送什麽恰當……宮中能夠和我討論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我想著公主尚在病中,不能夠出去玩耍,也許覺得心中苦悶,便拿這件事情來與公主閑談,興許能夠叫公主心裏頭高興一些。”


  聞言晏昭昭似乎明白了過來,這也倒是蕭貴君的一片苦心。


  她在病中確實枯燥無聊的很,但又不能夠一天到晚都懶洋洋地躺在床榻之上,什麽事情也不幹,蕭貴君記掛自己,所以過來和自己聊聊天,也是他心細熨帖了。


  而且晏昭昭也知道,盡管蕭貴君確實沒有相熟的皇子,也不可能和正常人家一樣父子閑談這樣的事宜,但他可以和自己親近的侍從談論。


  而且其實蕭貴君也並不是一定要來看她的,也並沒有什麽一定要來照顧她、為她開解苦悶的義務——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晏昭昭也不願意姨母和貴君來看自己,並不是晏昭昭不喜歡他們過來,但畢竟她現在身上有疾,要是傳染給別人就不好了。


  隻可惜晏昭昭也隻能夠管住郭西慈不要來看自己,卻攔不住長輩們,若是出聲反對,那就是不孝又不識好歹了。


  總而言之,蕭貴君來看她,原本就是一片好心。


  晏昭昭若是什麽也不說,倒是她自己不懂得體恤別人對自己的心意了。


  所以晏昭昭十分如實地回答道:“這件事情其實我早早地就已經想過了,但總感覺似乎什麽都不恰當。姨母乃是一國之君,這世間什麽好東西姨母沒有見過?


  整個大羲朝都是姨母的,這世間的稀奇古怪之物、價值連城之物也通通都是姨母的,我想過的好幾件生辰禮都不免有些落入俗套之中,並不出彩,那就沒意思了。


  盡管我也一直在為姨母的萬壽節做準備,隻可惜遲遲沒有得出個結果來,貴君可有什麽好的念頭?咱們一同說說,也許能夠想出更加好的法子來?”


  “其實我與公主一樣,皆不知道送什麽給陛下才是妥當……不過公主往常,在大長公主的生辰之時,都為大長公主準備什麽樣的生辰禮呢?”蕭貴君又道。


  大約是這樣能夠參考一二?

  晏昭昭便回想自己在過往娘親生辰的時候,都送些什麽禮物給娘親,但是想了半晌,隻覺得自己從前給娘親送的禮物都太過……可不能夠送給姨母。


  她以前給娘親送的,其實並沒有什麽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非常貴重的珍寶。


  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很小,而且娘親常常在外頭征戰或是練兵,過生辰的時候經常不在群芳園之中。


  她手裏頭那時候雖然有錢,卻並不知道應該怎麽花它們,而爹爹也並不會從外頭直接采買什麽所謂珍貴的寶物贈與娘親,往往是自己親手寫詩作畫贈與娘親。


  所以那個時候晏昭昭也往往是跟著爹爹,親手畫一幅畫,或者是寫一首小詩,與爹爹的書信字畫假在一起,送到軍營之中去贈與娘親。


  久而久之,這倒也成了個習慣了。


  而且娘親貴為大羲朝的大長公主,什麽好東西沒有見過?她也不稀罕那些所謂的珍寶,反倒很喜歡爹爹和自己送的親筆字畫之類的,每一件都妥善保管起來了,所以每年晏昭昭在生辰禮這件事情上也並沒有多麽費心。


  但如今要送禮物的對象不是娘親,是貴為大羲朝女帝陛下的姨母。


  她是姨母,更是陛下,所以晏昭昭肯定不能夠再送那些自己寫的小詩自己畫的小畫兒了,這太過簡陋了,未免像是藐視君上——但又叫人覺得頭疼的是,這世間還有什麽好東西是姨母沒有見過、沒有得到過的呢?


  這個問題晏昭昭其實已經想過很多次了,但她就是想不到什麽好法子,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我之前倒是有個不算成熟的念頭,襄城之中不是開了一家專賣舶來品和西洋玩意兒的商行麽?我一直聽聞裏頭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兒,都是平素裏我們見識不到的。我前幾日還在想,要不要去那商行之中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麽別致精巧、世所罕見的東西,到時候用來給姨母做生辰禮,那應該也算別出心裁了。”


  晏昭昭倒不怕蕭貴君聽了自己的念頭去,就先下手為強了,盡管晏昭昭與蕭貴君並不熟悉,但是她對蕭貴君的品行還是非常地信賴的。


  蕭貴君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念頭,隻是我不能夠隨意出宮……”


  說到這裏,蕭貴君不免歎了一口氣——但是晏昭昭很顯然能夠品出來,蕭貴君似乎並不遺憾自己身在後宮之中而並無多少自由。


  他對於自己在後宮之中這件事情一直都是非常怡然自樂的,盡管他原本應該是這大羲朝的皇夫鳳後,但他也已經非常滿足。


  晏昭昭忽而想起來了上輩子蕭貴君的結局——其實他的結局也並不好。


  姨母“暴斃”之後,她後宮之中的公子們或多或少地開始尋求皇子們的庇佑,隻有蕭貴君一個人毫不在意這些。


  他為了女帝穿上素服白裳,親自料理了她的喪葬事宜,最後跟隨著姨母的靈柩一起進入了皇陵之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晏昭昭想到這裏,其實就已經能夠品出來蕭貴君應當十分愛重自己的姨母。


  難怪他會這樣糾結要送什麽東西給姨母,一開始晏昭昭還以為他不過是和自己找個話題,現在想來,他應當確實是因為此時非常犯難又煩惱,正好來和晏昭昭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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