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有趣
明九感激晏昭昭體諒自己,笑了笑,心中十分熨帖。
今日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少,晏昭昭在太學之中念書的時候,她奉了晏昭昭的命要出去傳信,然後回來之後還有一些別的瑣碎雜事兒,樁樁件件說起來不難,但是加起來也勞心勞力。
晏昭昭體恤自己,明九心中確實感念,而且現在晏昭昭身邊確實沒有什麽事情要做,一會兒伺候她用完膳,洗漱過後,她便也可去外頭休息。
清涼台之中還有很多的暗衛在暗處守著,光是女帝給晏昭昭指派的人便不知道多少,在清涼台之中倒也可暫且放下心來。
晏昭昭用過膳後,回想了一番娘親的尺碼,適當放地寬鬆了一些之後,便寫了紙條出去,說是送到曉賢的手裏,方便她做鞋子。至於用料之類的,明日會有宮正司的人過來,將材料一應給她。
後來喝的藥藥性上來了,晏昭昭不免覺得瞌睡,很快就睡了過去。
晏昭昭病了,自然不用再去太學,郭西慈也純屬是去陪著她念書劃劃水的,晏昭昭不去,她自然也不去。
侍女給她們告了十日的假,太學之中也沒人能夠說什麽,倒還有不少人鬆了一口氣,明霞公主和敏妍郡主不來,她們的壓力頓時減輕不少。
畢竟這兩位身份貴重,又是一等一的傾城絕色,與她們站在一塊兒,方方麵麵都矮了一頭。
晏昭昭病了,早晨起的便晚了些,她醒來之後覺得喉嚨甚癢,於是又小聲小聲地咳嗽起來,明九聽見了,便立即給她請了太醫。
於是又是好一陣的兵荒馬亂,折騰了一個時辰,這才開了新的方子,又煎了藥來給晏昭昭喝。
但太醫又叮囑了,絕對不能空腹喝藥,所以晏昭昭隻好撐起酸軟的身子,起來洗漱好喝了一碗白粥,這才將今日的藥一飲而盡。
用過藥之後,晏昭昭便沒有方才咳地那樣凶猛了,她又病懨懨地倒回床榻上去,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渾身難受。
這回可真是苦了她了,才來宮中,就又病成這般。
好在岑相宜倒是早早地知道晏昭昭病了,晏昭昭歇息了一會兒,便收到了從宮外頭輾轉送進來的岑相宜的信箋。
她還在岑府裏頭“思過”,所以這兩日也不必去太學之中念書。
“昭昭見信安!我原本想著能夠與你在太學之中一見,卻不料你我都生了事故,如今皆在不在太學之中了。我聽聞那高句麗來的公主屢次衝撞於你,昨日你落水,也是那公主掌摑旁人,這才驚擾到了你,不是我說,這高句麗的公主可真是個禍害。
我拖人相問,說是你因落水而病了,高燒不退,我心裏頭十分記掛你,原本是想直奔宮中去的,可是想想以我的身份,並不能毫無阻礙地進入宮中,且我表兄說我現在還在家中禁足,等閑不可隨便走動,隻好叫我打消了這心裏的念頭。
我心中覺得擔憂,故而忍不住寫信給你,你在宮裏頭若是病的難受,便多在床上歇息,一日在外頭走動走動半個時辰就好。
我問了我府裏頭的大夫,說是落水風寒,還是要少見風才好,你在自己的屋子之中休息,若是起風了,便叫宮女兒們關緊門窗,莫要被風吹了難受。再則我聽聞高燒不退可多喝熱水,你也多用些熱水,發發汗,病也好的快一些……”
岑相宜的字跡比起以前她寫給晏昭昭的信箋要亂上一些,大約也是心中擔憂,所以寫出來的字也不整齊起來。
她言語之中無非是在擔心晏昭昭的身體,叮囑晏昭昭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如何如何的,言辭切切,十分記掛。
晏昭昭看著岑相宜寫的小箋,似乎能夠想象得到岑相宜直接和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麽模樣,臉上不免帶了淡淡的笑容,覺得自己如今這樣躺在床榻之上,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麽難受了。
看完第一張之後,晏昭昭便發覺這張信箋之後還有一張。
她妥善地將第一張信箋收好了之後,便又展開第二張信箋,細細一觀。
這張信箋之中寫的就是岑相宜對晏昭昭的一些閑話了,比起上一張的細細叮囑來說,這一章顯然要顯得更加活潑可愛不少。
晏昭昭看著她紙上洋洋灑灑寫的字跡,大約就能夠想到她寫這些的時候臉上是如何的憤憤不平。
“昭昭,你在太學之中可見到那楊家的楊素妙了?若是還沒有見到,我與你說,你可一定要離她遠一點兒,此人頗有心計,使的手段又下賤,叫人十分不齒。你不知道,我家原也不是那樣看重門第之人,可她自己的身份實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麵,自己心裏應該清楚才是,也不應當這樣巴巴地湊上來尋我兄長。
而且,要是我家兄長主動去招惹她,那確實就是我家兄長問題更大,但我家兄長平素裏是個什麽人,整個太學都知道,我回去之後也仔細問過了,我兄長從未與她有過任何非禮交往,甚至連一般正常的交際都少之又少。
那楊家的小蹄子這等不要臉,竟然暗算我兄長,我去找她理論,她卻故意激怒於我,我才動手抽了她兩下,且我原本不過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根本就沒有想要真的抽她,她卻直接往我的鞭子上頭撞,故意讓我打著了她的身子。我絕對沒有抽到她身上的要緊之處,也並非想要真的打她。
我才將將挨了她一下,她就嗷嗷叫著說我打傷了她。原本我心中十分愧疚,畢竟我也算失手傷了她,可後來想想分明就是她自己往我的鞭子上撞,根本就不是我真的想要打她。
而且後來她還用這等事情要挾我,讓我去喊我兄長見她一麵,叫他來替我賠禮道歉,這才既往不咎。我是聽了這些不要臉的話就火大,若非是我岑家一直教養我不要做那動手逞凶之人,我這回還真是想要試試看打人是什麽滋味了。”
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倒都是在說楊素妙的事情。
岑相宜對晏昭昭不會說假話,而且晏昭昭也知道她為人純善,確實容易在心眼多的人身上栽跟頭。
楊素妙肯定是故意暗算了她和她的兄長,後來用的那些手段,晏昭昭聽了之後也覺得十分無恥。
隻是這楊素妙……真要說她做了什麽天怒人怨、違法違紀的事情,似乎也沒有,所以要想個妥善的法子處理這等隻是在人的忍耐線上蹦躂的人,也屬實煩惱。
不過楊素妙還可以暫時放到一邊去,晏昭昭倒是知道一個好消息可以告訴岑相宜,保準她聽了之後心裏樂開花。
於是她臉上便有了淡淡的笑容,側過身去吩咐一邊早就伺候在自己身邊的明九:“阿九,你去磨墨,我回一封信去給相宜。”
“是。”明九很快就去了,晏昭昭便抿著唇笑了起來。
無怪她今日的心情很好,實在是晏昭昭早間聽到了一個很叫她覺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梁秀珠昨日的言行無狀已經傳到女帝的耳朵裏來了,她三番兩次與晏昭昭起了衝突,這一次又間接害地晏昭昭落了水,而且在做下了這等事情之後,還渾然不知悔改,一點兒要向晏昭昭討饒道歉的意思都沒有,徹底叫女帝覺得厭煩起來。
原本女帝根本就沒有怎麽在意這個梁秀珠,但是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一次次地挑釁自己的心尖尖,就是隻兔子也要咬人了,更何況女帝陛下可不是什麽溫順的小白兔。
其實高句麗送不送人質來襄城都並不重要,因為高句麗確實沒有那個膽子造反,也沒有那個實力造反。大羲朝就是隨隨便便派一個城的守軍過去,就能夠很輕易地將高句麗給滅了,諒它高句麗國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所以送不送人質過來,其實都是一件根本就無所謂的事情。
女帝從前是覺得放個高句麗的人質在襄城之中,也好向四海傳揚自己大羲朝的國威,但這也不過就是個錦上添花的事情,原本就很沒有必要,就是將這些人質都送回去,對大羲朝的實力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高句麗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十有八九還要無腦誇女帝的決定做的好。
而且女帝怎麽會不知道梁秀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女帝早就知道,現在的梁秀珠見過了大羲朝的繁華,知道自己在大羲朝能夠比在高句麗的時候過得舒服的多,所以肯定想要找個法子留在襄城,比如成功嫁給了襄城的世家子弟,那既然做了人家的媳婦兒,自然是不會回高句麗去的。
先前女帝是覺得這種事情根本無傷大雅,和她也沒有關係,所以並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但如今她心裏惱火起來了,這件事情就必不可能叫梁秀珠做成,加上梁秀珠之前確實有好幾次撩撥皇子的行為舉止,雖然說並不過火,但是如果被女帝單獨提出來說,那行為就很是不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