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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下作

  岑相宜的兄長可是國公府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日後是要襲爵的,他的妻子一定是國公府的長媳,未來亦是國公府的主母。


  且不說什麽情意不情意的,就是楊素妙的身份,看看嫡長媳身上的責任,其實她就很不可能嫁入到國公府之中去。


  楊素妙就算是楊大人親生的嫡親女兒,想要嫁到國公府去也並不可能,楊大人不過是個三品的金吾衛,根本就夠不上國公府的門第。


  更別說楊素妙還不是楊大人親生的嫡親女兒呢,不過是個續弦夫人帶進門的女兒,那就是想也不要想的身份。


  而且楊素妙的生母原本是嫁予江南一皇商,楊素妙的身份就更低一等,雖說她頭上頂了楊家的姓氏,但在襄城的貴婦人眼裏,她也不過就是個皇商之女。


  岑相宜的兄長名喚岑雲溪,生的儀表堂堂,英武不凡,在這太學之中一貫都是眾多貴女戀慕爭搶的對象,不過岑雲溪對這些貴女都避如蛇蠍,拒絕了一切非禮交往——亦或者換一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岑雲溪並不喜歡太學之中的任何一人,包括這個楊素妙。


  楊素妙在家中受寵,回家自然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去求楊大人替自己說媒,那楊大人拗不過自己這個最寵愛的女兒,於是又覥著臉上了國公府,結果也顯而易見——楊大人被客客氣氣地從國公府之中請了出來,連帶著他重金尋來的各色寶物,一點兒沒留地和他一起被送了出來。


  國公府有禮,沒有將話說的太絕,但是意思也很明顯。


  楊素妙的出身、門第、為人沒有一件出挑的,她想要嫁到國公府來做國公府的長媳,這已經是不夠,更別提日後長媳還要成為整個偌大的國公府的主母,楊素妙擔不起。


  楊大人求婚失敗,其實也是意料之中,這誰家國公府的嫡長子會相看地這樣早的,都是等幾年,再等幾年,等到自己覺得最中意的長媳人選出現了,經過多番比較之後,這才謹慎地將長媳人選定下來。


  說句難聽的,就楊素妙這等出身身份,去國公府給繼承人做個側室都夠不上門檻,更別提如今世家的繼承人其實已經越來越沒有那納妾的風氣了,岑雲溪本人的口風亦是如此,表示自己隻願和妻子一心,沒那別的風花雪月的心思。


  那這句話其實就已經將楊素妙所有的可能性都直接給扼殺了。


  但這楊素妙看著嬌嬌軟軟十分羞怯的,實則一點兒也不嬌軟羞怯,前幾日晏昭昭和郭西慈還沒來念書的時候,她就假借還書之名,跑去藏書樓和岑雲溪見麵。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但是依閔言思來看,藏書樓之中定然發生了一些什麽,楊素妙看著是個傻乎乎的樣子,其實心裏頗有幾分心機,這藏書樓之中定然有什麽玄妙,而岑雲溪避她不已,最後不慎從藏書樓的二樓摔了下來。


  好在他身手敏捷,並無任何傷處,但料想這幾日的心情十分不佳,故而告了假,這兩日都沒有來太學之中念書。


  岑相宜的性子看著溫吞,其實火爆不已,她和楊素妙同窗數年,還真就沒看出來這楊素妙是個這麽不要臉的人。


  想了想之前楊大人帶著禮物上門,話裏話外都是誇讚自家楊素妙是個多麽多麽好的人,再想想她是怎麽暗算自己家兄長,還逼得人家從二樓跳了下來,岑相宜便覺得頭腦發昏,當即卷了鞭子過來,狠狠地打了楊素妙一頓。


  這在太學之中直接打人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岑相宜打了人,自然也要受斥責,師長讓她回家“清淨”兩日,其實也就是變相的叫她回家去閉門思過。


  隻是太學之中當年也顧念國公府的聲譽,所以並沒有外傳,隻說是岑相宜家中有事兒,故而要在家裏頭休息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再回來念書。


  晏昭昭聽閔言思這般說,也是覺得嘖嘖稱奇。


  這楊素妙也是個真大膽的人物,想了想之前她強行塞到自己懷裏的那封信,她愈發覺得古怪起來,便將這封信從懷中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她這叫我給相宜的信……怕不是要給相宜的信吧,多半是想給岑雲溪的,小小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岑相宜其實很少打人,她就是生氣,也輕易不會動手,晏昭昭甚至懷疑這楊素妙被打也是她自己安排的一場好戲,算計了岑相宜一把,如今叫國公府對她有愧,說不定就想要從中牟利。


  這其中的緣故其實並沒有傳揚出去太遠,但是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的,尤其閔言思和楊家原本的幾個嫡女關係尚可,更是知道這楊素妙平素裏在楊大人的府上是如何恃寵而驕,作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來,害得自己幾個嫡姐身份地位皆尷尬不已。


  總而言之,這楊素妙就是個慣會騙人的小丫頭,她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


  要不然她因為這等事情,該知道是怎麽回事的都已經知道了,這會兒正沒臉呢,哪兒還敢出來,少不得也得在府裏頭告假十天半個月的,過過風頭先。


  哪像人家楊素妙,被打了第二天就沒事兒人一般,跑到太學來念書來了。


  她來念書就念書,但是事事都要顯出自己被岑相宜打了,身上有傷十分虛弱的樣子,叫人覺得看了就膈應,可又不能說什麽。


  這不就是趁著岑相宜不在,給岑相宜上眼藥麽?


  小門小戶裏出來的東西,就會這一手惡心人的活計,難怪剛剛她來找晏昭昭的時候,身邊孤零零的一個朋友也沒有,也沒人樂意和她坐一塊兒,連楊家其他的幾個嫡女都懶得顧及臉麵,壓根不搭理她。


  郭西慈聽了直皺眉:“這等女兒家家的事情果真麻煩,這等玩弄心思之人,要是之前在金甲軍裏頭的時候,應該是要拖出去杖責的,二十軍棍打下去,保準她什麽心思也生不出來了。”


  她本身就討厭那些嬌滴滴模樣的人,之前在元家族學的時候,一個白芙蕖就已經足夠叫她覺得作嘔了,如今又來一個見了鬼的楊素妙,想想昭昭和岑相宜的關係,這楊素妙日後少不得還得貼上來,她就覺得有些止不住的惡心。


  閔言思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郡主,這裏頭可不是金甲軍呢,事情倒不能夠都依照軍中的規矩來,你你我我彼此都討厭的很,又不能夠擺在麵上來,心裏頭都快要嘔死了,見了麵還得笑眼盈盈地打個招呼,這就是襄城的貴女圈子呢。”


  閔言思說話輕聲細語的,即使她的聲音算不上多麽好聽,但也叫聽的人心裏頭十分舒坦。


  晏昭昭聽了也笑:“這可不是麽,整個太學裏頭牛鬼蛇神多了去了,如今你隻見得了咱們這個小班裏頭的人物,隔壁還有好幾個班呢,這等人隻會多不會少,手段還比楊素妙要高明不少,日後少不得要見麵,你心裏就算再想將她們拖出去軍棍杖責,心裏也克製克製,且緩緩。”


  她說著,見郭西慈是當真被這些話給嘔到了的模樣,便湊到郭西慈的身邊去,故作浮誇地給她拍拍心口:“小心肝,何故動氣,為了這等人動氣,可屬實不值當。再說了,這樣惡心人的東西要是撞到咱們的手裏頭來,哪裏有她的好果子吃?咱們也不和其他的貴女一般拿她沒辦法。


  心肝兒你忘了,咱們的行事準則便是仗勢欺人,等她哪天叫你不高興了,咱們回宮去直接參她一本,叫她從太學之中滾出去就是了,她還有什麽話說不成?”


  這話說的驕縱,是這個道理,但不是好擺在明麵兒上來說的,晏昭昭說出來,也不過就是插卡打諢,哄哄郭西慈。


  郭西慈為人至真至純,對這些十分下作的手段極為不齒,尤其是這等白蓮花一般的人物,她見了更是惱火,不說點兒什麽哄哄她,一會兒她要生好長一段時間的悶氣。


  果然晏昭昭說的那些話一下子就將郭西慈給逗笑了,郭西慈十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得伸出手去揪了揪她的臉頰:“瞧瞧這張小嘴兒,可當真是油嘴滑舌,什麽東西都敢往外頭說了。”


  兩人鬧到一塊兒去了,坐在兩人身邊的閔言思眼裏就不免生出羨慕來。


  她從小接受到的教導便是溫和端正,家中雖然有兩個姐妹,不過都是姨娘生的,她就是有意和她們親近,她們也自知嫡庶有別,更何況還有兩個不叫人省心的生母在一邊兒吹耳旁風,和她的關係一直都不溫不火。


  她在太學之中雖然也有很多朋友,但是想想,似乎並無和晏昭昭郭西慈這般親呢關係的朋友,於是眼中也不由得生出豔羨的神情來。


  這襄城第一才女,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個錦上添花的名聲,可是實際上她總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父親並不親近小輩,母親也早早去世……想起來這些,閔言思的笑容之中不由得有了些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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