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倒胃口
這種場合,晏昭昭還是不說話的好,明九正通她的心意,知道她想要說什麽,直接代她開口,狠狠地將梁秀珠給斥責了一番。
梁秀珠這個時候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不能得罪晏昭昭
“秀珠公主,您說您和我娘親同個輩分,我倒覺得有意思了,據我所知,您的父王高句麗王和我娘親是一個輩分兒的,按理來說,公主得與我算是同一個輩分,您這是從哪兒得出來的,說我娘親與你是同一個輩分?”
晏昭昭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梁秀珠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她自己喜歡抬高自己的身份就罷了,晏昭昭也不過就當個笑話一看,但她非要拉踩旁人,還要帶著自家娘親下水,這可真是以為自己是什麽舉世無雙,身份尊貴的公主了?
“公主在太學之中已經進修了兩年有餘了,怎麽會連這最基本的人倫綱常都不明白?還是說,公主從前日日夜夜在太學之中,隻顧著怎麽和旁人爭風吃醋了,鬥得烏眼雞一般,卻連這簡單無比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叫我等大開眼界呢。”
這時候正有一輛馬車過來了,坐在馬車之中的姑娘打開了一側的窗口簾子,溫婉曼妙的聲音便從其中緩緩傳來,不疾不徐的,甚至連一絲嘲諷之色都聽不出來。
晏昭昭看了過去,便瞧見一個生的素淨溫柔的姑娘正坐在馬車裏頭。
再看了一眼這馬車上掛著的家徽乃是閔家的,晏昭昭就反應過來麵前這個姑娘應該就是岑相宜在信中和自己提及的白衣侯次女,襄城第一才女閔言思了。
這閔言思和梁秀珠可謂是十分不對付,如今能找到一個踩她一腳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那閔言思見晏昭昭看她,便溫溫柔柔地漾起個笑臉來:“久聞昭昭姑娘之名,今日見了,果真如同傳聞之中一樣氣韻動人,不過今日言思還有事兒要去辦,今日便先走一步了,還請昭昭姑娘海涵。”
說著閔言思便在窗口衝著晏昭昭遙遙一拱手,晏昭昭回了個禮,閔家的馬車很快就咕嚕嚕地離開了,隻留下一個挨了明九好多個巴掌臉都腫了的梁秀珠,正歇斯底裏地衝著閔言思絕塵而去的馬車大喊:“你這酸腐破落戶兒,有本事下來和你姑奶奶打一架啊,跑的這麽快,還不是沒種!”
閔言思出現了之後,周圍看熱鬧的人討論地就更厲害了。
這周圍圍觀看熱鬧的群眾應該很多人都知道梁秀珠和閔言思之間的衝突,但是晏昭昭略微地聽了一下,便能發現輿情幾乎是一麵地往閔言思這邊倒,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幫梁秀珠說話。
一來梁秀珠不過是個高句麗送來的質子公主,二來眾人也不是有奇怪癖好的人,但凡是個正常人,應該很容易就能夠從一個瘋瘋癲癲大吼大叫的瘋婆娘和一個說話文雅,氣質如蘭的貴族小姐之中分出個勝負來。
閔言思上輩子就是很有才氣的一個人,不過大約是因為並沒有梁秀珠和她形成這樣強烈的對比的緣故,上輩子的閔言思的名氣並沒有現在大。
不過這也完全就是梁秀珠自己活該。
她的處境算不上壞,畢竟女帝根本就不把高句麗放在眼裏,也完全懶得管這些質子公主,反而他們都是害怕不已的高句麗王自己送過來的。
如果梁秀珠自己懂得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性,好好安排自己的處境,未必會和現在這般,混的這麽糟糕,連個路邊的庶民都知道她是是個口無遮攔的潑婦,見到她被掌嘴沒有一點兒可憐,甚至還覺得活該如此。
看著那梁秀珠在原地氣的暴跳如雷的樣子,尤其是她那看閔言思的馬車的眼神,簡直如狼似虎一般,仿佛恨不得追上去直接把那馬車都給撕吧撕吧吃了,晏昭昭都覺得倒胃口。
這可真是倒黴的,好不容易和岑相宜相約出來一起玩兒一趟,竟然要讓她見到這麽惡心人的玩意兒。
“你這酸腐的破落戶兒,你給我下來,你別以為我真不敢打你!”
不知道梁秀珠是真的氣的要命,還是覺得站在這兒實在丟臉,她在後頭罵了半天,還真就提著裙子往前一跑,追著閔言思的馬車跑了。
不過不得不說,梁秀珠對比起襄城的其他貴女來說,她確實有個別人都比不上她的地上,那就是臉皮其厚無比,堪比城牆。
就算是既然你在眾人麵前丟臉丟大發了,明日她還能興衝衝地出來,好像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還得和晏昭昭對著幹,下一次也一樣會選擇在別人麵前和晏昭昭鬧起來,並且絲毫不會因此而覺得羞恥。
梁秀珠跑了,晏昭昭也懶得站在這兒叫眾人圍觀,轉過身和掌櫃的說了幾句,然後示意明九遞給掌櫃的兩個裝著金錁子的荷包,就算賞下去了的,剛剛那個接引她的侍女被梁秀珠給踢了一腳,估計傷著內裏了,這一顆金錁子就權當給她的藥費了。
掌櫃的連聲道謝,誇她心善,晏昭昭也沒在意,轉過身就重新回了後院裏頭,準備上樓去自己的雅間兒了。
晏昭昭在雅間兒裏頭對席麵兒,又看了看今日的時鮮菜譜,對著岑相宜小時候的口味多加了涼碟涼菜,便等著岑相宜到了。
岑相宜倒到的比晏昭昭想的要來的晚一些,她正在雅間裏頭賞玩這雅間裏掛著的幾幅古畫,便聽到身後的門吱呀一聲。
晏昭昭滿懷喜悅地轉過身一瞧,便看到岑相宜愁眉苦臉的模樣。
“怎麽了這……”晏昭昭迎了上去,話還沒問完,就看到門外頭又走進來一個人。
得,又是個老熟人。
這人是岑六,就前幾日在群芳園門口堵著晏昭昭,被雙福抓起來臭罵了一頓的那對兄妹之中的妹妹。
這些人怎麽總是陰魂不散?
晏昭昭倒不會懷疑岑相宜是故意將她帶過來的,她與人相交,向來以信任為第一要義,岑相宜絕對知道她那一日在群芳園門口做的蠢事兒,絕對不會主動將她帶過來的。
但既然這會兒真帶過來了,那多半就是定國公府裏頭的事情了。
晏昭昭見到岑六期期艾艾的模樣,臉色一下子就淡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晏昭昭絲毫沒有讓開身子叫岑六進去坐的意思,甚至還上前一步,將岑六往外逼地退了一步,然後她整個人便直接一隻手抓著門,另一邊靠在門框上,直接就不讓岑六進來:“你有什麽話,你就在外頭說就好了,我今兒下帖子請的可不是定國公府三房的姑娘……
啊對,如今定國公府已經分了家了,岑三爺如今是在禮部領了個侍書的六品官員,了,這會兒不應當叫你定國公府三房的姑娘了,應當叫你岑侍書家的大姑娘。
大姑娘,你來這兒做什麽?”
她這個霸道絲毫不留情麵的模樣其實是很少見的,畢竟襄城的貴女很多都不願意直接撕破臉麵,有的是因為家世不夠,不敢肆意妄為,有的則是顧忌到自己的清白名聲,於是也隻好忍氣吞聲。
但晏昭昭可不屬於這些人之中的任何一種。
她背後有群芳園,還有陛下,就是想要在襄城裏頭橫著走都行,絲毫不用在意家世夠不夠的問題,而至於名聲——晏昭昭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不要那勞什子虛無縹緲的名聲了。
所以晏昭昭一點兒情麵也沒留。
她討厭如同蒼蠅一般嗡嗡叫陰魂不散的人,更討厭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自己身邊紮還不知悔改的人,這岑六倒也挺厲害,成了晏昭昭這輩子第一個討厭的與上輩子無關的人。
岑六是個嬌羞怯弱的模樣,晏昭昭臉色一淡下來,她就期期艾艾地低下了頭,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我……我是來給昭昭姑娘賠罪的……”
晏昭昭早就聽岑相宜說過這個岑六了,平素裏慣會裝模作樣,又仗著老太太喜歡她,有時候就喜歡不陰不陽地刺上她一句,似乎不和她爭個高下就渾身難受一般,這樣的心機之徒,還會因為晏昭昭說兩句就紅了眼眶?
那可簡直是有些太好笑了。
一邊的岑相宜已經聽到了她的回答,當場就嗤笑出了聲:“瞧瞧,我就說這人是個慣不要臉了,若不是你在家裏頭給老太太上我的眼藥,叫老太太拿我表兄拿捏我,逼的我帶你出來,我會帶你出來?”
岑相宜本來就對這個岑六沒有多少好感了,她倒也是厲害,竟在她高高興興要出門與晏昭昭玩兒的時候跳出來,耍那些花花腸子,簡直叫她惡心無比。
家中祖母的指令不可違抗,違抗便是不孝,再加上還有顧見表兄的事兒,岑相宜隻能窩著滿肚子的火將她帶了出來。
真就像個不害臊的玩意兒,自己做的那些事兒是一件也不肯承認,如今還在晏昭昭的麵前演起柔弱來了,這可真是就叫人覺得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