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赴約
一來,岑相宜才覺得自己和晏昭昭成了好夥伴了,若是自己的好姐妹受了委屈,那定然是要找機會找回場子去的,就算梁喑是皇子那又如何,她們這些在太學裏頭念了這麽多年書的,總有數不清的法子叫梁喑偷偷地吃虧;
再者,若是那梁喑就是個無惡不作的,自己知道了,也好長個記性,就算不告訴別人,自己也可以悄悄放著警醒自己,叫自己萬萬不要被這人給騙了去了,也可以避開許多的麻煩。
晏昭昭想了想自己擺在明麵兒上的那個理由還是很有理有據的,反正她想要和梁喑劃清界限,正好也順手告訴所有的太學學子,再由這些太學學子將消息傳遞回他們家裏,叫這襄城裏頭的每一個都知道,晏昭昭和梁喑不對付。
所以晏昭昭就直接和她說了之前自己和娘親說的那個緣故。
岑相宜是個懂事兒的,她一聽晏昭昭和梁喑之間的過節,便覺得這梁喑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如果是個好人,怎麽會在明明知道晏昭昭和晏芳華不對付的情況下,居然還把晏昭昭和晏芳華搞混了?說是什麽恩人不恩人的,實際上還不是想要攀附晏昭昭的金貴身份?
再說了,這襄城裏頭的世家,現在哪個不知道梁喑的地位還遠遠不及另外四位一直被養在女帝膝下的皇子?
他半路回來的,就算現在一時之間得寵,也不過就是一時之間罷了,他這麽個沒什麽出路的皇子,還不是隻能緊緊地抱住了晏昭昭,若是晏昭昭能夠看上他,從手指頭縫裏頭流出些好東西來,就夠梁喑快活很久了。
梁喑這麽弄混了自己的恩人,說好聽點,是他糊塗,拎不清楚做錯了事兒,說難聽點,就是他真是異想天開,一日日的想的盡是這些東西,不會想些好的,是真的想要感謝恩人,還是故意惡心人呢?
岑相宜自己在心裏頭品了品,就知道這梁喑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他這個人,定然是個心思城府很深的人,自己並不聰明,和他走近了未免吃虧,便完全絕了想要親眼去看看梁喑生的什麽模樣的心思。
兩人書信互通,晏昭昭也得知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梁喑要去太學,這是晏昭昭沒有想到的,但也至少在意料之中,因為梁喑上輩子也是去了太學的。
想不到這輩子三人還要一塊兒念書,想來冥冥之中——亦或者說是,有一隻黑手在背後,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終究都是逃不掉的。
兩人將太學裏頭的事情聊了一段時間,便到了赴宴前的最後一天。
這岑相宜倒是古靈精怪,直接就說自己和晏昭昭明日就要見麵了,今日就先不要通信了,免得失去了新鮮感,明日看到晏昭昭的時候她就不驚喜了。
岑相宜這樣可愛,晏昭昭也由著她來,便回信承諾: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乃最後一封,勿回。”
想不到很快岑相宜那邊就又來了信,她寫道:
“晏昭昭,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和你一塊兒玩兒了,以後我們一直做好朋友吧,好不好?此封勿回,答案你明天告訴我,若是那個答案不中聽,我明兒就像我畫的畫一樣那般揍你,記住了。勿回,勿回,萬萬勿回。”
晏昭昭很容易就能夠在腦海之中想出岑相宜是怎麽寫下這封信的,她笑了很久,又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樣快活地和同齡人在一起玩兒過了,便暫且也覺得岑相宜這個主意很是不錯。
她將岑相宜給自己的小字條、塗鴉,還有書信都一封封地收拾好了,珍藏起來。
其實岑相宜和她一樣,也很孤獨。
直到現在,岑相宜在人情往來方麵,說起來比晏昭昭還要慘點兒,晏昭昭好歹還有個珍珍愛愛,還有個郭西慈,還有個她,岑相宜是一個也沒有,隻有一個晏昭昭了。
也難怪她會在以為晏昭昭死了的時候那樣難過了。
而且岑相宜家裏頭的那些別的堂姐堂妹,也全都不是省油的燈,盡是例如岑五岑六這般的,一個個的滿肚子花花腸子,叫人不喜。
岑相宜小時候就在她們手裏上當受騙了幾次,就對她們厭惡至極了,從那之後幾乎再沒和她的堂姐堂妹們說過話。
若是沒有晏昭昭,她倒覺得自己非得直接憋死不可。
而岑相宜的生母,也能夠感覺到,自從晏昭昭回來了,兩人開始互通書信了,雖說一天兩人能夠互相寫上幾十封書信,累的那跑腿的小廝都快要昏過去了,一天得換好幾次班,但岑相宜的生母卻還是很高興。
從岑相宜得知晏昭昭的死訊之後,她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高興了。
就像是琮陽公主會因為岑相宜看重晏昭昭而給岑相宜送上貴重的禮物一般,岑相宜的生母也替晏昭昭準備了禮物,希望岑相宜和晏昭昭之間的感情能夠更深厚些——並非是為了群芳園背後的權勢,而是因為岑相宜和晏昭昭之間那點兒很少見的姐妹感情。
到了第二日,晏昭昭很早就起來了。
雖說那席麵兒定的是中午的,但是晏昭昭下了那雅間的一整天的定金,所以早些過去也無妨,她都感覺自己有點兒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岑相宜了。
這段時間南明和愈發是忙了沒了影子,晏昭昭心裏難免失落,如今也隻好借著和岑相宜見麵的功夫,叫自己心裏頭高興一些。
她按照兩人先前說好的那些打扮好了,紅袖留在素問軒裏頭看院子,明九便跟著晏昭昭出門去了。
晏昭昭猜到自己要去銅雀樓與岑相宜相見的事情絕對不少人知道,畢竟如今上趕著想要巴結群芳園的人不少。
雖說她們得了陛下的令,不敢去群芳園,怕驚擾到了公主自己就要掉了腦袋,但陛下可沒有說不可以去別的晏昭昭要去的地方等晏昭昭呀。
晏昭昭已經提前和銅雀樓的掌櫃的說好了,為了躲避開那些狂蜂浪蝶,晏昭昭自家的馬車來了不必在樓前下車,而是直接將馬車拉到後院裏頭去,她走後院的門進銅雀樓,為此還多給了銅雀樓一金的定金。
不過盡管如此,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為了見晏昭昭一眼,直接在銅雀樓之中定了位置,然後和晏昭昭創造一個美妙的偶遇?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晏昭昭還是戴了一個與身上衣衫同色的帷帽,坐著家裏頭的馬車,咕嚕嚕地就去了銅雀樓。
早上的客人不多,掛著群芳園家徽的馬車一到,那在門口負責接引的侍女就知道這是琮陽公主的小心肝兒來了,萬萬不可怠慢,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迎了上來。
侍女與晏昭昭的馬車車夫交談了一會兒,確定了晏昭昭想要將馬車拉到後院去,便欣然同意,領著群芳園的馬車進了後院。
在銅雀樓前院的時候,正如晏昭昭所料,已經有不少模樣翩翩的世家公子翹首以待,叫她一看到就覺得頭昏腦漲。
而且還不僅僅是有這些想著碰瓷兒的世家弟子,還有許多未曾見過晏昭昭的平頭百姓也正在道路兩邊看著——不過說是平頭百姓,這些人裏究竟有幾個是平頭百姓,幾個是人家家裏頭養的探子,那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頭清楚了。
這些平頭百姓交頭接耳,晏昭昭都不用打起馬車的車簾子來,就能夠聽到種種竊竊私語聲,似乎都是在談論自己的身份。
仔細一聽,倒似乎還能夠聽到這些人之中正在輕聲地談論宮裏頭的事情,心中不由得生了厭煩。
宮中的事情,說說緋聞八卦也就算了,可是剛剛晏昭昭一聽,這些人說的可不僅僅是緋聞八卦,還有一些關於她娘親和姨母之間關係的胡亂猜測,心中頓時不悅起來。
好在那侍女動作很快,馬車很快就進了後院,那些人看不見晏昭昭了,就不再說這些了。
這些話如果再叫晏昭昭多聽一會兒,就是她脾氣好,也未免聽得動怒,還是不挺微妙。
這會兒到了後院裏頭,外頭那些根本就進不去銅雀樓的聲音就完全消失了,看來多給些錢去後院下馬車,怎麽也比在前院好。
至少不用聽那些無聊的談論,也不用讓那各色奇怪的眼光看來看去,成為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明九替晏昭昭打了馬車簾子,扶著她的手下來了。
正當晏昭昭要上樓去的時候,就聽到背後有個沙啞又囂張的嗓音正在斥責那引路的侍女:“你起開,本宮說要進去,那就要進去你一個小小奴婢,也敢攔著本公主?”
這個聲音好生熟悉,晏昭昭品了品,可不就是前幾日晏昭昭和岑相宜通信的時候提到過的那個高句麗公主,梁秀珠麽?
晏昭昭一聽到這個聲音,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要她說,這梁秀珠也配用她老梁家的一個梁姓兒?